【70】捉蟲(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1536 字 5個月前

大熱天的,誰受得住?

而且還小氣吧啦的,不就多倒了一桶水洗手嘛,咋店小二還追了他兩條街?害他都快跑斷了腿。

同樣跑的大汗淋漓的謝行儉心裡門兒清,那是因為他摔了茶杯忘了付錢啊。

他之前原以為是那幫書生回過神來找他算賬呢,聽他哥一說,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店小二追他們。

算了算了,都已經跑到禮房這裡了,還能折回去賠錢?

說真的,不太實際,主要太熱了,跑來跑去能要他半條命。

謝行儉手擋在額頭上,眯著眼望著頭頂火辣辣的烈日。

心裡卻在為店小二默哀,希望這家客棧能不苛責小二,反正杯子錢他是賠不了了。

他今天突然想當一個壞人,就那種好端端的摔人家店裡的茶杯還不想掏錢賠償的小垃圾。

想明白後,謝·壞人·小寶雄赳赳的背著書箱排隊進了禮房,確認信息後,拿著文籍找了另外一家客棧。

目測這家客棧離之前那家有好長一條路呢,謝行儉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想來那幫書生應該不會有閒心找來這裡吧,畢竟身後就是郡城衙門,出了事他們不好脫身離開。

吳子原和萬寶華他們氣的不輕,可確實如謝行儉所想,不敢私自找來報仇,原指望出錢叫幾個小痞子上去教訓謝行儉一頓,誰知道謝行儉跑的比誰都快,眨眼的功夫連包袱帶人,在客棧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吳兄莫急。”萬寶華咬牙切齒道,“如今知道他姓謝,又是雁平縣人,等過些時日院試出了榜,咱們有的是法子找到他。”

吳子原卻十分清醒的搖頭,“怕是夠嗆,誰知道他會不會考完就離開郡城?到時候難道咱們還要去雁平縣找人算賬不成?傳出去不怕人笑話,說咱們肚量小?”

“不將他找出來,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萬寶華狀似不甘心道,“這謝家子如何辱罵我等都無所謂,隻他質疑吳兄你的才學就不應當,吳兄能咽的下這口氣?”

吳子原眼神閃了閃,周圍書生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

“就是,雁平縣出來的讀書人沒一個好的,羅鬱卓不過是得了家族庇佑,才沒長歪。”

“剛才那謝的也太不把吳兄放在眼裡了,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就以為自己是根蔥了,敢在咱們麵前裝蒜?”

燥熱的客棧裡,一群人眾說紛紜,聽的吳子原腦殼卡卡直響,疼的緊。

“吳兄可有了主意?”萬寶華突然靠近,陰測測道,“可要試試咱們在府試那法子……”

萬寶華話未儘,吳子原卻已領悟他的意思。

吳子原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按住了萬寶華,“算了吧——”

“你能忍?”萬寶華眼皮子往上一撩,滿滿的不可思議,小聲道,“什麼時候吳兄這般瞻前顧後了?你若是不敢做,我去!”

說著就甩袖大步往外走。

吳子原心急如焚,趕忙返身攔住萬寶華。

“郡城這麼大,你上哪找那姓謝的去?”

“街上有的是地痞,隨便給點銀子,有什麼事乾不成?”萬寶華也不知是真的想幫吳子原出氣還是怎麼滴,憤恨的掏出腰間的錢袋子往桌上一砸。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我找不著那姓謝的,不就是雁平縣的一個書生嗎?如今科考在即,他能躲哪去?”

銀子撞向木板發出的清脆聲音,引的周圍客人頻頻張望。

這裡頭也包括客棧西北角窗口剛剛入座的那桌客人。

隻見有人推了推身邊的清瘦男人,小聲嘀咕道,“次武兄,我咋覺得他是在說你呢?”

被喚表字次武的正是謝行文。

他這回來郡城是為了參加院試。

客棧的動靜他一進屋就注意到了,再聽到同窗的話語,他不由的皺起眉頭,目光凝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好半天才淡淡道,“那些人說的不是我。”

“那是誰?又是姓謝,又是咱們雁平縣的人,不會是你族親吧?”同窗實屬好奇。

謝行文搖搖頭,不承認也不說認不認識。

自從去年經曆科考失敗,名聲落地後,再加上至親爹娘兄弟都棄他而去,這一年來,謝行文心境變化不少,每日除了讀書,他幾乎足不出戶。

回到林水村後,他將長義叔臨走前的一番囑咐反複琢磨,終於學會在外麵不喜於色,不怒於行,如今院試在即,他還是少說話為好,且不能重蹈覆轍,不然愧對……等他歸家的如娘。

依他這些年對謝行儉這小孩的觀察,他不出聲才是對的,想來這孩子早已擺脫了這些書生的糾纏,否則這幫人這會子也不會還守在客棧,急的像無頭蒼蠅一般。

謝行文這回放聰明了,目不斜視的上了客棧二樓,萬寶華和吳子原也就不知道還有一個姓謝的書生在這裡。

當然,萬寶華等人想拿謝行文威脅謝行儉,不好意思,謝行儉估計理都不理,同樣,謝行文成長了不少,不再是涉世未深的愚蠢人,也不會傻了吧唧的暴露身份去招惹橫禍。

這邊,萬寶華最終還是被吳子原攔住了。

原因很奇葩,他豪氣的往桌上丟的錢袋,一抬眼的功夫,就被扒手順走了。

沒錢,找卵子推磨哦。

接下來吃飯都成問題。

*

客棧裡,謝行儉衝了個涼水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之前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鹹津津的。

這家客棧夠大,開的房間帶兩張床,還貼心的用簾子將兩張床隔開了來。

謝行儉尤為滿意這點,不像他跟他爹兩人在縣城那回,客棧為了省錢隻擺了一張標準床和一個小竹榻,睡的不踏實。

喊小二送上兩碗醃蘿卜涼麵,兄弟倆吃完後,各乾各的。

時辰接近下午,日頭降了不少,謝行孝打算去周圍轉轉,看能不能買點好貨運回家擺鋪子裡賣賣。

謝行儉則攤開書本,認認真真的開始溫書。

距離院試還有兩天的時間,他決定這兩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呆在客棧裡不出去了。

管外頭舉辦什麼詩社詩會,他一概不去參加,至於相關院試消息,不用他打聽,每天到處奔波的大哥,定點定時的將消息帶回來說給他聽。

比方說閱卷的會是哪些教諭先生,出的考題難不難,今年的案首會花落誰家等等。

他哥說的像真的一樣,然而謝行儉對這些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隻不過……

“真的有人在賭坊下注,賭我能當案首?”謝行儉執筆的手一頓,驚訝不已。

謝行孝點點頭,“也沒明點你的名字,隻說什麼羅案首不在平陽郡考,大家就想賭一把,看看咱們縣有誰會接羅案首的班,這才有人提了你。”

謝行儉聞言,麵不改色道,“換湯不換藥,小把戲罷了。”

“啥意思?”謝行孝不理解。

“世人都是怪性子,隻會記得案首,不會無緣無故提我,院試又不是縣試、府試,來的考生不僅僅有咱們府的,還有鄰府的書生,如今羅案首不在,他們為何不拿兩府下注,反而偏偏拎出小小的雁平縣做比較?不就是拿雁平縣去年的醜聞唰鍋嗎,沒啥新意。”

謝行孝啼笑皆非,“我當什麼……這些人還有完沒完了,總揪著這事不放乾什麼!”

“大概閒的慌。”謝行儉卷好文章,從容不迫道,“哥,你信不信,雁平縣今年絕對會豔壓群芳、一雪前恥。”

謝行孝懵懵的點著腦袋。

謝行儉定定的望著他哥,平心靜氣道,“不止院試會大放異彩,鄉試也是如此。”

也不看看他們雁平縣的學子這一年來,頭懸梁錐刺股的發狠勁。

而那幫背地廝說嘲諷他們的書生在乾嘛?

他們在看雁平縣的笑話,而雁平縣卻在努力創造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讀者反映謝老爹的三胎問題,捂臉歎氣。

我大綱早就有這一點啦,至於為什麼會安排老三,emmmmm,存在即合理,彆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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