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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21852 字 3個月前

羅家書肆人手眾多,很快就將鄉試考集印刷出來。

一月中旬,羅家書肆在京城推出謝行儉三人出的考集,羅家書肆在京城本就有深厚的名聲,京城眾多的讀書人聽到消息後,紛紛趕過來。

有些擁護吳子原的書生則舉著清風書肆的考集,放言說羅家書肆的考集是在模仿吳子原,還呼籲大家千萬不要上當花冤枉錢。

謝行儉聽到這些閒話的時候,正在考功司忙的熱火朝天,好不容易做完手頭上的活,就被宋由美拉扯到樹蔭下麵。

“羅家書肆新上架的考集,真的是你出的?”宋由美揚唇而笑,開門見山的問。

“嗯?你去買了?”

自從老侯爺跟他說,出科舉考集用不得像寫話本那樣偷偷摸摸後,謝行儉在與羅家書肆簽書契時,用的真名,所以宋由美知道是他,一點都不驚奇。

宋由美從懷裡拿出印有謝行儉大名的一卷鄉試題,不緊不慢道,“你瞞著我好苦啊,這一個月來,你我在考功司同進同出,我回家後倒頭就睡,你卻熬夜發狠出書——”

宋由美瞥了一眼謝行儉眼底淡淡的黑青,皺眉道,“你身子吃的消嗎?白天考功司的事雜多,你又要緊趕慢趕的寫鄉試題,想來花了不少心思吧?”

“花心思是必然的。”謝行儉給自己燒了一壺濃茶,抬眸問宋由美要不要來一杯。

宋由美探頭望了一眼濃濃的茶水,搖搖頭,納悶道,“怪不得這些日子你整天喝苦茶,原來是夜間為了出題,熬的太久,所以白日就靠這些苦茶給自己提神?賺這樣的辛苦銀子,劃算嗎?”

不怪宋由美看不上出考集賺錢,謝行儉若是和宋由美一樣出身豪門,想必他的金錢觀也會比現在寬廣,他自然也看不上考集賺來的小錢。

謝行儉和宋由美這一個月相處下來,兩人早已熟悉,宋由美性子跳脫,謝行儉偶爾會跟宋由美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笑話,宋由美絲毫不覺得有被調侃的難堪。

謝行儉見宋由美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眼珠一轉,旋即笑道,“你呀,不知民間疾苦,才敢大言不慚的問我值不值得。”

宋由美看了一眼低頭吃苦茶的謝行儉,頗為好奇的道,“難道出考集這般勞心費力的活,你還樂在其中?”

謝行儉咽下口中的苦茶水,笑的胸腔直振,站起來無語的拍拍宋由美的肩膀。

“說你不知民間疾苦是看的起你……”

謝行儉忽而斂起笑容,沉聲道,“我出這份考集,不過才熬半月的夜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而已?”宋由美驚愕的聲音拔高。

“當然。”

謝行儉掃視一圈月前還是光禿禿的樹乾,如今慢慢的冒出了綠油油的新芽,到處生機盎然。

“由美兄,你可知民間幾月播種,幾月插秧?”謝行儉突然問。

宋由一愣,羞愧的搖頭。

謝行儉不以為意的笑笑,“不知農時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世,家境豐厚的你壓根用不著知曉這些農家事。”

宋由美鬆了一口氣,疑惑的道,“我在講你出考集的事呢,你說播種插秧乾什麼?”

謝行儉笑了兩聲,回憶道,“提這個自然有我的道理,農家春天播種插秧,就要忙活一兩個月,早稻到了夏季還要跟彆人家搶田裡的水,有時候一晚上都要守在田裡,夏季田裡蚊蟲紛飛,被叮咬後就啪的一巴掌拍下,手上剛挖水溝沾到的淤泥就黏在身上,等太陽出來後,人都不成樣了,整個就是一個被泥巴包裹的泥人……”

宋由美一想到被泥水裹身的臟兮兮感覺,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還不算什麼,”謝行儉繼續火上澆油,“春季稻收割時間正逢火熱的夏天,農家人可不管天有多酷熱,頂著烈日,一心隻想著搶收田裡的稻穀。”

“連軸的割完稻子,農家人顧不上擦汗水,就要去摔稻子,摔完一粒一粒的稻子,這還不算結束,還要趁著大太陽,每日翻曬潮濕的稻穀,直到晾曬乾水分,這一季水稻才算收獲完成。”

謝行儉頓了頓,又問宋由美,“由美兄可知農家人這一番勞作要曆時幾個月,換來的銀子又有幾何?”

宋由美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見,麵色寡淡,似乎不敢相信每日都被他嫌棄食用的米飯,端上桌前竟有這麼多不為他們富貴人家所知的事。

宋由美當然不知道一季水稻要多久才能成熟,謝行儉輕吹著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農家人種稻子花的時間和精力遠比我出一份考集多的多,但他們這般辛苦勞作,賺的銀子卻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宋由美再次張大嘴巴,“我聽你的意思,他們至少要花半年功夫才能將莊稼抬回家,這樣辛苦還賺不到銀子?”

“你啊,真該走出京城多看看。”

謝行儉無奈的笑笑,“朝廷雖立意士農工商,要我說,從富貴角度來看,這排序得反過來。”

“反過來看還不行,還得將農延後挪一位,天底下的諸多辛苦都是農家人在吃,他們夜以繼日的守著耕田過日子,拿著微薄的血汗銀還樂嗬半天。”

謝行儉歎息道,“相比較,我熬半月的長夜算不得什麼。”

似是想起什麼,謝行儉沉悶的心情有一絲開朗。

“眼下考功司休沐,由美兄手頭可還有事,若無事,不如陪我去羅家書肆看看?”謝行儉誠心想邀。

宋由美欣然同意,兩人收拾妥當後,立馬往羅家書肆的方向走去。

*

羅家書肆設在國子監附近,周圍四通八達,謝行儉和宋由美剛走到街口,就被眼前擁擠的一幕驚呆了。

他們現在站的位置離羅家書肆大門還有五六米遠,荒唐的是兩人被擠在人圈外,壓根進不去羅家書肆。

耳畔喧囂聲振聾發聵,一群長袍書生高舉著錢袋子,扯著嗓子說要買鄉試考集。

謝行儉兩人個頭高,往前眺望了一下,隻見羅家書肆大門敞開,門口排了五六個小廝在收錢發書都忙活不過來。

謝行儉眼尖的發現,羅家書肆左邊門框都被人給擠壞了。

他這些天都忙著吏部的事,隻聽羅家大掌櫃的派人給他遞過消息,說鄉試考集賣的不錯。

他以為比吳子原稍好一些而已,可眼前熱火朝天的一幕,實打實的告訴他,這哪裡是好一些,是好太多了。

宋由美立刻看向謝行儉,開懷大笑道,“恭喜行儉兄,我前兩日買的時候,人也多,卻也沒今日這般門庭若市,想來你這書的好名聲,這幾日在讀書人周圍傳開了,慕名而來的人是越來越多。”

羅家書肆生意好,到時候他拿的分成也會多,謝行儉望著麵前烏泱泱的腦袋,忍不住笑開。

他往旁邊挪了挪,好讓後頭過來的書生擠進去。

裡頭不時有拿著考集出來的書生,隻見他們拿著考集,顧不上走路,就站在那翻閱。

“我原看不上羅家書肆出的考集,畢竟我手上已經有了清風書肆新出的考集。”有人道。

“昨晚看到旁人都在看這書,我借來一閱就入了迷,無奈同窗急用,我隻好歸還,好在今天早早的過來買了它,咱們實屬幸運啊,剛聽掌櫃的說小話,說羅家書肆印刷的三千本幾乎快賣光了,再想買,得等好幾日呢!”

謝行儉尋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隻見青年激動的手直抖,顧及到周圍有人看著,青年隻好壓著喜悅,低聲說話。

旁邊的幾個書生均低著頭看書中的內容,對於青年的話隻是敷衍的點點頭。

“找到了!找到了!”

突然,一道歡忻鼓舞的男高聲在人群中乍起。

“我也找到了!快看!”又是一聲尖叫聲。

“這道經義題我上回鄉試時做過。”之前的男高聲哀歎,“就是這道經義題難倒了我,害我一時落榜……”

一聽有鄉試的考題,旁邊還沒買到的書生急忙搶過男高聲手裡的書,細細的回憶後,頓覺疑惑。

指著題目反問男高聲,“這哪裡是我們做過的鄉試題,明明不一樣啊?”

男高聲一把奪過考集,翻了一個白眼,“在下猜仁兄鄉試不太如意吧?”

書生臉色倏而紅透,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書生被嘲笑的大吼,“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沒取中嗎?我道是不知落榜人中還分優差?”

謝行儉和宋由美相視一笑,書生這話不算全對。

科舉對於落榜不進行排名,不過朝廷對鄉試比較重視,為了給下第舉人以做官的機會,官府會額外的排一麵副榜,前十落榜生會進入副榜,這十人稱為副貢生。

國子監很早就有規定,鄉試副貢生可以去國子監就學,也可以將名額出售給彆人。

讀書人若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副榜上,有喜有憂的人比比皆是。

副貢生和謝行儉這類優監生區彆可大了。

優監生是地方舉薦上來的,國子監收優監生是為了帶動國子監裡的學風,所以朝廷對於優監生非常有包容性。

優監生可以選擇從赤忠館肄業直接做官,以後官位升遷絲毫不受限製。

還可以像謝行儉這樣,從吏部實習完畢後,重新下場鄉試,以後取得的功名和普通進士沒什麼兩樣,都是朝廷認可的正統進士。

然而,副貢生可就慘了。

他們若從國子監肄業,雖然一時到手的官位很容易,但日後再想往上攀爬,那可就比登天還要難。

謝行儉從徐堯律贈送的書單中了解到,副貢生進了國子監,運氣好,就能晉升至三品官,再往上就是瓶頸,一輩子都難以突破。

副貢生也可以選擇不肄業做官,而是跟謝行儉一樣,直接出來下場會試。

但他們隻有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一次不中也就不能再考了。

所以之於有些讀書人而言,寧願落榜落的透徹,也不想上副榜去國子監,不過有些讀書人則不以為然,覺得上副榜也是喜事一樁,畢竟書生可以選擇不去國子監,而將副榜名額轉讓給彆人,能換不少錢呢。

謝行儉腦中將副貢生溜達了一遍,這邊男高聲被書生一頓臭罵罵的臉色鐵青。

男高聲不悅的挑了挑嘴角,道,“仁兄但是牙尖嘴利,我何時在你麵上逞過落榜威風?全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書生不服氣,回懟道,“你才譏諷我,現在又說我亂想,哼,天底下的道理全被你占了,我無話可說。”

“你當然無話可說。”

之前最先尖叫的青年幫男高聲說話,他將手中的考集攤在牆上,指著其中幾道題。

“這幾道經義題和咱們考過的鄉試題有萬變不離其宗之效,你仔細看看,可有熟悉的感覺?”

書生疾步上前,一字一句的吟誦出來。

周圍還沒買到考集的人一聽,各個熱血沸騰。

有人鼓著掌大笑,“妙哉妙哉,看似和上回鄉試全無聯係,可隻要用心品讀,就會發現兩者大同小異、毫無二致啊!”

有著急的人跳起來往羅家書肆裡頭張望,擔憂道,“這還要排多久,等會不會賣光了吧?”

之前那位書生能伸能屈,醒悟過來後立馬向男高聲道歉,“原是愚兄眼拙,竟一時未察出書中的奧秘,實屬慚愧。”

男高聲也不是錙銖必較的小人,見書生內疚羞愧,男高聲欣然接受道歉,你一言我一語往返後,兩人竟在謝行儉眼皮子底下,稱兄道弟起來。

望著兩人席地而坐合看一本考集,就著考集上的題目交談的甚為火熱,謝行儉不禁啞然失笑。

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奇妙,上一秒能紅著臉吵翻天,下一刻也能放下成見談笑風生。

*

宋由美胳膊肘敲了一下謝行儉,笑得像狐狸一樣,壓低聲音道,“行儉兄好算計啊,如此明目張膽的整改鄉試題售賣,你就不怕於尚書降罪於你?”

謝行儉聳聳肩,雙眼含笑道,“真要降罪,於尚書還能放任我在考功司多日?”

“要知道,羅家書肆又不是今日才開始售賣考集,依於尚書雷厲風行的性子,怕是羅家書肆考集開張第一日,於尚書那邊就已經得了風聲。”

宋由美吊兒郎當的搖著玉扇裝風流雅士,望著前麵熱鬨瘋搶的書生們,他喟然長歎,“你說的也是,這邊動靜這般大,吏部那不可能不知情,如今羅家書肆穩當當的,也沒見官差過來,可見於尚書是默許你做這事。”

謝行儉同樣看著麵前拋開斯文,整的像衝進超市搶雞蛋的大爺大媽的書生們,麵上的笑容漸濃。

他出的考集大賣,這就意味著他從羅家書肆分得的銀子就越多。

都是銀子啊!!!

謝行儉腦子裡四處閃現著白花花的銀子,差點被砸的頭冒金星。

好在他理智尚存。

心裡恨不得仰天痛快地大笑,然,麵上則端著矜持,他漫不經心道,“我雖占了考功司職務的便宜,但由美兄看過我那份考集,應該知曉,上麵全無抄襲之嫌,每一道題都是我與魏氏兄弟三人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即便被考功司的同仁看出來,他們也挑不出錯。”

宋由美熟練的收起折扇,酸了一句,“也就你腦子靈活,能想出利用職務之便賺銀子,考功司的人即便是嫉妒你也於事無補,他們可沒你學問紮實,縱是想利用職務掙銀子,也沒這個能力。”

忽而話頭一轉,宋由美低低道,“我聽聞上月,戶部也有一學子在書肆出書,似乎和你這個有異曲同工之妙,莫非你倆認識?”

謝行儉臉色一沉,“我與那人有過兩次口舌之爭,那人名叫吳子原,與我一樣來自南邊平陽郡。”

“我就猜到你倆認識!”

宋由美道,“他出的考集我也有買,前段日子那家書肆賣的可火了,隻我冷眼瞧著,他那書與你這個比較,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宋由美見謝行儉露出一副“你瞎說”的謙虛表情,忙又補了一句,“這又不是我一人所言,周圍好些買過的人都這麼說。”

謝行儉捂著臉不做表達,吳子原那份其實也不是頂差,無論從題目內容還是答案解析都有值得稱讚的地方。

隻不過吳子原沒他運氣好,他上有考功司職務之便,下有韓夫子的意見教導,再加上這回他下了血本,他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出的這份鄉試考卷和朝廷正式的鄉試卷有七分相似。

不是說複製的七分相似,而是模擬的有七分相似,不論是題目難度,還是字斟句酌的精準答案。

有些題目,他是根據曆年的鄉試題而出的模擬題,題型刁鑽卻又有鄉試的影子,再細看後麵的答案,簡直了!

謝行儉和魏氏兄弟按照韓夫子的指導,將答案儘量精簡,答案中的每一個要點都直插鄉試書生們的頭腦。

卷中有不懂如何下筆的題目,隻需看一眼答案,便恍然大悟。

朝廷鄉試要曆時九天,分三場,每場考三天。

因鄉試開考設在每年夏季最炎熱的八月,謝行儉考慮到這一點,想著考生多會因為酷暑天氣而心情煩躁,導致原本記得熟練的知識一時就是想不出來。

針對這個問題,他和魏氏兄弟商量後,決定將考集的答案做成一條一條的知識點。

在原有長篇大論的答案後麵,謝行儉和魏氏兄弟不嫌麻煩的將重要知識點一句一句的圈出來,列成關鍵字,方便讀書人記憶。

與此同時,謝行儉學著上輩子書本的模板,在考集最後一頁排了幾張後序,針對這些關鍵詞,出了好些沒有答案的題目給買到書的人去做。

讀書人答完“關鍵詞”題目後,可以上羅家書肆專門免費開放的二樓雅室進行學問交流,離開時,讀書人可以將自己對這些“關鍵詞”題目的見解,張貼在牆壁上,供大家點評。

等謝行儉出第二套鄉試考卷時,再公布所謂的官方答案,羅家書肆會根據謝行儉的答案,對牆上張貼的答案進行審核,答卷勝出者,每月可免費從羅家書肆拿走最新一期鄉試考集。

京城的讀書人比之外地的書生都要富有,他們不在乎免一套考集的銀子,不過這種刺激性做題,以及能和其他書生一起研討鄉試考點,這才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

因而買了羅家書肆考集的人,在發現考集題目的精妙之處後,又被羅家書肆所謂的牆上張貼“關鍵詞”答案的比賽深深折服。

一時間,羅家書肆被讀書人堵的水泄不通,謝行儉和宋由美見擠不進去,隻好作罷往回走。

剛轉身,謝行儉就和聞訊前來的吳子原正麵碰上。

“謝小兄弟最近春風得意啊!”

吳子原連表麵拱手見禮都省掉了,站在謝行儉麵上像一隻炸毛的公雞,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

宋由美蹙眉,謝行儉低聲解釋麵前這人就是吳子原。

宋由美性子雖溫和,但嘴巴與他那個表舅舅宋通沒甚兩樣,一旦踩到他的不快,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也會變成潑辣歹毒的尖嘴猴。

“行儉兄春風得意是不假,可這是他辛苦賺來的,不似某些人,一時的風光不過是奪了他人的功勞,如今得了便宜還賣乖,竟然送上門來嘲諷師傅,這世道,也是奇了,難怪他人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什麼徒弟師傅,你是誰,瞎說個什麼勁!”吳子原煞白了臉,目光閃了閃,怒燥的臉上露出一股嫌惡之意。

宋由美失笑,“嘩”的一下搖來扇子,慢悠悠道,“我不過嘴碎多說了幾句罷了,你心虛什麼?”

“紅口白牙誣陷我,我難道還要像傻子一樣忍氣吞聲不成?”

吳子原的臉由白變黑,氣結的充謝行儉發火,“謝小兄弟隻顧看戲?還不快管管你這好友,我好心過來恭賀,你倒是聽聽你這好友嘴裡說的是些什麼話,像人話嗎?”

謝行儉一臉為難,佯裝無辜道,“吳兄在生氣?”

吳子原氣的想跺腳,礙於周圍人多,吳子原愛麵子,為了維持所謂的儒雅形象,吳子原忍著噴火的怒氣,咬牙切齒的指指一旁老神在在的宋由美。

“謝小兄弟莫非耳聾了不成,他罵我奪了你的功勞,我何時……”

謝行儉不耐的打斷吳子原,涼涼道,“由美兄說的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