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紗(“這鳳凰紗,一年也隻得三...)(2 / 2)

殿下 石頭與水 4765 字 6個月前

偏殿愈發安靜,似乎空氣都變得稀薄。旁的宮人都不敢言語,林司儀依舊沉靜如水,“殿下早晚會知道,奴婢便抖膽說了。太後娘娘並未令內務司賜下奠儀,剛剛也已令貴妃娘娘回宮休息,不必再過來請安。”

榮烺沉默了一會兒,沒人知道她小小的麵孔下在想什麼。良久,她方說,“怪不得,很久沒見外祖母進宮了。祖母這些天,肯定不快活,我竟然一點兒沒看出來,還高高興興的準備過生辰呢。”

“殿下,您貴為公主,國之皇女。臣子即便是長輩,也沒比您更貴重。何況,您年紀還小,不必因瑣事分神。”林司儀道。

“外祖父過逝,是瑣事嗎?”榮烺問。

林司儀雙手交疊,很自然的垂放在小腹前,站姿安靜,神態也安靜。林司儀道,“殿下知道織就這樣一匹鳳凰紗要多少道工序麼?”

林司儀道,“整整七十二道,才能織就出一匹。直待染色完成,但凡檢出一丁點瑕疵,也被視為廢品,失了進上的資格。”

“殿下,紗猶如此,何況乎人?在您的心裡,徐國公是您的外祖父,可您了解做為臣子身份的徐國公嗎?”林司儀道,“殿下,皇家這樣尊貴,都有要遵守的規矩,可知即便是皇家,也並非能隨心所欲。”

“我並不是要給外祖父鳴冤。”榮烺說,“我就是突然知道外祖父過逝,很吃驚。如果林媽媽早些告訴我,我就不會這樣吃驚了。”

“朝中的事,當然不是我現在能明白的。”榮烺自幼養於鄭太後身邊,耳濡目染,脾性也與鄭太後近似。此刻,清澈的眼眸望向林司儀,榮烺第一次感受到命運的無奈,她對林司儀道,“可誰不盼著大家夥兒都好好的才好呢。”

“林媽媽,我們過去看看祖母吧。”

其實,榮烺從來不是個任性的孩子。

哪怕她深得鄭太後喜愛,她嫡親的兄長是父親榮晟帝唯一的皇子,她的母妃雖非中宮,也是僅居中宮之下的貴妃,外祖家亦顯赫無比。

可她從來不任性。

說不上什麼原因。

或者是早慧,或者是天性如此。

守在正殿門口的小內侍見榮烺過來,上前迎了兩步,“公主來了。”又上前為榮烺打簾,榮烺自幼住萬壽宮,當然是不必通稟的。

外間兒當然的宮人也迎出來,請她進宮。

鄭太後正坐在榻桌畔看奏章,見到榮烺也很高興,一笑道,“這衣裳果然不錯。內務司是用心製的。”

“我也很喜歡。”榮烺行一禮,提了提裙擺,上前坐在鄭太後身畔,“剛剛試好,我想過來,就看到母妃跑來了。就等了等。”

榮烺沒有回避剛剛徐貴妃哭訴的事,她說,“林媽媽都跟我說了。皇祖母,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不要讓林媽媽瞞著我。我知道,不論您怎麼做都是有原因的。我要是不懂,會問您,您告訴我原因,我就懂了。”

鄭太後聽她懂事的一番話,這次是真笑了,摸摸她鬢間的小珠釵,頜首,“你倒是比你母妃更明事理。”

榮烺想了想,“外祖父對母妃而言,是父親。且不論對錯,要是母妃乍聽到外祖父過逝一點悲傷沒有,那才奇怪吧?”

“情理說的很對。”鄭太後先肯定榮烺的話,而後道,“但居貴妃之位,就要多想一層,今時今日之情勢,必然有因方有果。既知有因果,便當做出正確的態度。我並不禁她傷父之死,她卻偏偏有若潑婦般跑來哭訴,除了失卻她的顏麵,又有什麼意思呢?”

“徐國公非但世襲公爵,官居顯位,也是我胞妹的丈夫。當年,他也曾與國有功。但功過相抵,是功多些,還是過多些,徐國公自己明白。”鄭太後聲音微冷,“小事小情,循私隻當一樂。但在大事上,不能循私,不可循私,不準循私。”

鄭太後望著榮烺,炎熱的夏日,遠遠的蟬鳴聲中,鄭太後撫摸著玉榻的飛鳳扶手,聲音如斷金碎玉,“阿烺,你會漸漸長大,會慢慢明白,我可能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我告訴你,為人有兩件事最要緊,一是有情有義,一是對錯分明。”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