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三二九章
翌日,丁相前來給榮烺上課。
榮烺原沒打算笑的,可一見丁相就想到鄭衡給她講的那些趣事,她又不擅忍笑,直接一見丁相就哈哈大笑起來。
丁相被笑的莫名其妙,連顏姑娘幾人也不解,均露出疑惑神色。她們休沐回家去了,不知此節。
“殿下何故發笑?”丁相放下書本教案,很溫雅的帶了一絲笑意問。
“沒什麼沒什麼。”榮烺笑兩聲停下來,可一見丁相又忍不住笑起來。
丁相笑著坐下,“看來是有件不得了的趣事。”
榮烺又笑了一陣,好容易停下來,忍笑坐正,“丁師傅你講課吧。”
“不用再笑兩刻鐘了。”
榮烺哈哈笑,擺擺手,“不用不用。”
“莫不是吃笑笑果了。”
榮烺又叫他逗笑。
顏姑娘說,“丁師傅你快彆逗殿下了,殿下這明顯是被點笑穴了。”
榮烺笑出眼淚,喝了半盅茶才算稍好些。
丁相不知公主殿下是得知何等趣事能笑的這般死去活來,翻開教案,繼續給公主講課。丁相遊曆各地多年,他就專門為公主講各地人土風情典故,反正各方麵都講一些。
待今日課程結束,榮烺說,“丁師傅,下回講一講蜀地風俗。”
“好啊。”見榮烺又是一副努力憋笑的樣子,丁相立刻知道榮烺在笑啥了,他說,“聽聞殿下去拜訪唐家老倌兒了。”
榮烺笑著給兩人說和,“你們不都是老相識老朋友了麼。”
“我們可不是朋友。”丁相暗罵唐瓊,這老家夥不知是怎麼跟殿下胡亂編排的他,看殿下笑的,必是誤會了什麼。
丁相輕咳一聲,正色道,“殿下凡事得多思考,不能人雲亦雲。是不是?”
“是是是。”榮烺說,“其實想想,唐族長還是您跟夫人的媒人,不是麼?”
事隔三十幾年,丁相竟能重聽到這樣的無恥話,當下險沒吐出一口老血,怒道,“就算臣與內子伉儷情深,這話也十分喪心病狂!”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榮烺使勁兒憋著才沒再笑,“還沒賀您家阿歡秋舉之喜哪。”
說到寶貝孫子,丁相的情緒才算略好些,欠身一笑,“殿下特意打發人送文房四寶給阿歡,他心裡歡喜的很,說要寫封謝賞折子。估計要寫的話太多,還在家斟酌哪。”
榮烺笑,“雖隻是秋榜,不過我看這次榜上頗多少年俊才,明年春闈必是萬花齊放的好兆頭。”
“是啊。”丁相由衷相和。
閒敘幾句,史太傅就到了。
史太傅是第二節課。
史太傅既到,丁相就準備告退了。
史太傅見丁相要走,忙攔了,“丁相,唉呀,真愁煞人,我正想請教您哪。”
丁相將書卷放好,笑,“這是何事?”
史太傅把懷中書本放下,才問,“近來你家阿歡可有在家練箭?”
丁相哈哈一笑,“有。這也有趣的緊。”
“有趣啥呀,春闈就在眼前,哪兒能不專心攻讀,以備明年大考!”史太傅嗔怪的看向榮烺,“說來這都是殿下之故。”
“我連什麼事都不清楚哪,這可太冤枉啦。”榮烺說著看向史姑娘,史姑娘顯然已明白祖父要說什麼,頓時一臉窘色,小聲道,“您彆把家裡事拿來說啊。”
“這我怎麼能忍!正要緊的時候!”史太傅滿腹牢騷說出事情起末。
原來自鄭薑大婚時,榮烺出了個雀屏中選考驗新郎倌兒的主意,這可是將全帝都的風潮帶起來了。
史太傅道,“薑武官是武將,射箭自然百步穿楊。殿下不知,臣那傻孫婿,現在成天在家豎個破靶子,咣咣咣在那兒瞎射箭哪!這不舍本逐末麼!”
史太傅口中的“傻孫婿”,自然是去歲帝都秀才試後便被他老人家慧眼識珠搶回家做孫婿的,去歲的帝都秀才案首,今秋秋闈解元穆然穆解元麼。
說來,史太傅當真好眼力。
穆然能在帝都秋舉得中解元,明年春闈八九不離十的。
要按史太傅的意思,現在啥都彆想,就關上門,一門心思讀書備考就行了。結果,嗬,不得了了,現在叫公主帶的,帝都官宦貴胄子弟,全都咣咣咣在家練箭。哪怕不為功名,娶媳婦也用得上不是。
起碼不能叫人笑話。
原本史太傅聽聞此事也是一笑而過,覺著年輕小夥子,這樣蠢蠢的也挺可愛。可沒想到,自家剛中解元的寶貝孫婿也開始咣咣練箭了。
史太傅知道後險沒急死,親自把穆然叫家裡吃飯,苦口婆心勸了一回。
誰曉得穆然白生個斯文俊秀的聰明模樣,沒想到竟是個不聽勸的。
這簡直把史太傅愁的不輕。
丁相笑眯眯地,“阿歡現在也是晨起必要先練半時辰射箭,我看這對身子不錯,胃口都開了。”
“要每天半個時辰,我也就不說了。那穆小子,早上一個時辰,晚上一個時辰。這還有空讀書麼。”史太傅直為寶貝孫婿發愁,傻孩子不知輕重,這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明年一哆嗦,咋這時候掉鏈子哩!
丁相道,“我看穆解元隻要保持現在水準,明年必在三鼎甲之列。”
“天下才士多矣,豈能掉以輕心。”
史太傅與丁相都是狀元前輩,眼力自然一等一,可當年也都是寒窗苦讀過來的,亦知春榜之難。尤其今科秋舉看來,頗有嘉元元年之兆。那一屆也是才士儘出,如今的首輔顏相、禮部尚書齊康、右都禦史程嗇,都是嘉元元年的進士。
還有外任大員中,亦有數人。
可想而知當年春闈競爭有多激烈。
許多當時看好的三鼎甲之才,當年都沒擠進前十。
所以,科舉也是很講究運道的。
在史太傅看來,明年春闈必是嘉元元年一樣的屠戮場。寶貝孫婿雖已是解元,也是半點不能懈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