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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這晚,沈知言再一次被喊到了沈家老宅。

這一次是沈家的管家周伯親自打來的電話,周誌成曾和沈家現如今的當家人沈拓海是高中同學,聽聞二人在念書時便關係要好,並住在同一寢室,後來沈拓海的父親沈采蓮病故,沈拓海便接手永昌集團成為沈家新家主,周誌成便成了為他鞍前馬後的私人管家。

那時候他們二人皆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鬥誌昂揚,摩拳擦掌。

哪像此時早已年過半百,兩鬢斑白。

沈拓海為人脾氣古怪,又封建獨/裁,小輩們對他又敬又怕,又不得不靠著他的錢在外麵維持光鮮的沈家人身份,所以大部分都是乖順姿態。

在沈知言的記憶裡,周伯一向很忙碌,他身為沈拓海的管家,向來掌管老宅中各項事宜,包括但不限於傭人們的日常調度,老宅中沈家子孫的各項支出,以及太太們所需要的私定服裝珠寶的店鋪維係等……

他在這個家裡很有話語權,也可以說是沈拓海的代言人。

沈知言回了沈家老宅,先是去了後宅傭人房的那層樓,找到了周伯的房間。

她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一聲沙啞的:“進來吧。”

沈知言推開門走進去,周伯坐在寫字台後的椅子上,見她進來便招呼她坐下。

周伯的房間和其他傭人房並沒有什麼不同,麵積不過二十平,隻是因為平日裡總有家中其他傭人來這裡見他,所以裡麵擺了一張寫字台,充作辦公室用。

頭頂的燈泡是最老式的那款,燈光發白發亮,裡麵的布置也十分簡單,就一張寫字台,一個桌椅,一個簡單的褐色書架,衣櫃和床靠著,再無其他布置。

沈知言沒坐。

周伯不再管她,而是關了桌上的收音機,直入主題,沉聲問她:“你和江北秦家的四小姐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語氣說不上客氣,沈知言是沈家養女,隔著血緣,自然不值得沈家上下客氣。

當然,沈知言也不需要他們的客氣。

但他的話她卻聽著著實有些莫名其妙,他說的秦家四小姐——

是秦雪檸?

“你應當知道,老爺正打算讓朗星少爺去和秦家三小姐去結識的事情,一旦朗星少爺有希望能成為江北秦家的孫女婿,那麼你和秦家四小姐之間繼續來往,這不是要打秦三小姐的臉嗎?”

他語氣更加嚴肅了些。

沈知言不動聲色。

她沉默著不肯說話,又在腦海中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其中的關係。

沈朗星是她的堂哥,是沈老爺子第三個兒子所生的小兒子,剛從國外回來不久,備受看重,可謂是沈拓海內定的沈家繼承人。

在咖啡廳那次,宋玉纏也曾說過,周五晚會有一場拍賣會,江北秦家家主秦望山會帶著那位繼承人三小姐出席,宋玉纏的原話是:你這個堂哥便像是一條獵犬,他聞著秦三小姐的味兒就過去了。

周五那日麼?

那不就是自己喝醉了,在公寓七樓帶著秦清霧繞了五圈那天?

所以,沈朗星也是在這晚的拍賣會上,見到了秦家的那位繼承人,有望成為江北秦家的乘龍快婿了?

可是這和秦四小姐秦雪檸又有什麼關係?

思路到了這裡,沈知言便徹底卡了殼。

“周伯。”沈知言抬眸望著他,語氣淡淡問道:“爺爺是讓你訓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