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月見耿大力躲開了,立刻又上前開始砍,耿大力隻能拖著倒在地上的程鳳躲著,同時嗷嗷亂叫,“你消消氣,消消氣,你彆亂砍,這是要出事的。”
地上的程鳳被拖著,肉皮蹭著地,疼的嗷嗷哭,但這都壓不住馬明月憤怒的吼聲,“老娘的臉都被你丟儘了,還害怕出事兒?老娘今天就砍死你,回頭就算給你償命,也比這麼著丟人現眼強。”
耿大力隻能連連躲避,可他到底拖著程鳳呢,動作就緩了那麼一下,馬明月的刀光已經到了眼前,幸虧他往地下一跪,才隻被砍傷了肩膀,不然估計這胳膊要被剁下來半拉。
就這樣血都嘩啦啦的往外流著,耿大力跪在地上,也顧不得連忙了,“媳婦,媳婦,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那個程鳳勾引我啊。”
說著還砰砰砰的磕了兩三個頭,腦袋上頓時一片青紫,腦袋裡都嗡嗡作響。
為了不被砍,耿大力也是拚了。
但他這麼說,程鳳哪能同意,她顧不得在地上被蹭的皮都掉了一層,掙紮著起來朝著耿大力撲了過去,“明明是你逼我和你在一起,要不是你我和丁海龍日子過的好好的,還我勾引你,你有哪好我勾引你,你他媽一身囊囊膪,被你壓著我都喘不上來氣。”
耿大力也不甘示弱,“你好,你好,瞅你這一身老肉,我還逼你,我他媽看到你都硬不起來,要不是你總拿東西給我,我他媽能看上你!”
他說著還把程鳳都給了他啥,一一說了出來。
程鳳怕他越說,自己在丁海龍心裡罪過越大,那可就真要和自己離婚了,於是立刻用腦袋撞耿大力,“你胡說八道,你冤枉我,我和你拚了。”
耿大力哪裡會被個女人打而不還手,頓時也動了手,“你個表子,要不是你老子怎麼會丟這個人。”
男人打女人原本是不費力的,但耿大力剛被馬明月砍了一刀,於是居然和程鳳打了個棋逢對手。
那樹皮的繩子很是結實,到現在都沒斷,還在兩個人打著打著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把他們給纏到了一起。
馬明月看著地上來回翻滾的兩團肉,隻覺得惡心
的都要吐了。
這下她也不砍人了,隻拿著菜刀開口,“耿大力,老娘要和你離婚,以後你願意去誰家就去誰家,願意和誰搞就和誰搞,就是彆來老娘家,不然我砍死你。”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謔,又是一家要離婚的,今天這熱鬨可真大啊!
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要知道在這年頭,離婚這種事兒可是太少了,尤其是鄉下地方,都是能將就就將就的。
就好像昨天的謝春香,牛誌成在生氣,也隻是說要把她給送回娘家去住。
但今兒丁海龍和馬明月都說要離婚,這其中一個還是村長……
不過這也正常,就算離婚再怎麼少見也得離啊,不然難道一直帶著綠帽子麼。
丁海龍家的孩子這會兒也過來了,見到自己媽那副醜態,好歹把人拽起來給披上了件衣服。
耿大力一被鬆開,光溜溜的溜了。
而程鳳穿上了衣服之後,也顧不得耿大力跑了,立刻朝著丁海龍撲過去,“海龍啊,是我錯了,我和你過日子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丁海龍忽然開口,“你苦什麼了?”
程鳳愣了下,“我……我……”
她磕巴了半天才說出句話來,“我好歹給你生兒育女,養了這麼多孩子啊!”
可丁海龍聞言卻又不說話了。
程鳳沒辦法,隻能又哭哭啼啼的,“我保證以後和耿大力斷了,你就原諒我了吧,咱們這麼多孩子,你不能讓他們沒了媽啊!”
然後又罵自己孩子,“你們是沒長心麼,就在那乾站著,幫我求求你爸啊,難不成你們願意讓你爸不要我麼,我真是白心疼你們了,等你爸給你們找了後媽,你們就知道我的好了?”
可這幾個孩子在來的路上,已經從彆人那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了,而且……
還沒等這幾個孩子想好怎麼說,蘇桐先不樂意了,“你這話什麼意思?後媽咋了?後媽不是人啊?後媽就得虐待孩子啊?你哪隻眼見我對裴盛不好了?要我說,我這後媽都比你這親媽做的合格,你看看你這幾個孩子穿的啥,平時在家又吃的啥,嗬,你還好意思說我。”
蘇桐可沒冤枉程鳳,丁海龍這幾個孩子,也就丁亮身
上穿的衣服新一點兒,剩下那些都是補丁摞補丁的,還不合身,胳膊腿都露出來一截,腳指頭也都從鞋子裡頂了出來。
至於吃的,程鳳真是有啥好的都拿去給了耿大力,平時家務也不怎麼願意做,丁海龍和孩子有時候出去乾了半天活,回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他們聽了蘇桐的話之後一對比,就更說不出幫程鳳求情的話來了。
程鳳見狀又哭又鬨,“我真是白生了你們啊,你們這幫白眼狼,你們不得好死啊,我等著你們被後媽虐待死,不看到那一天,我都不閉眼啊!”
還是丁二開了口,“爸,我們先把媽帶回去,你去醫院看看手吧,有啥事兒等你回來再說。”
其他幾個孩子也附和著讓丁海龍先去醫院,隻有丁亮忽然跑過去開始捶打丁海龍,“不許去醫院,不許去醫院,給我買好吃的,我要吃綠豆糕,你給我買。”
還學著程鳳的口氣,“一天天就知道瞎花錢,有這些錢乾點啥不好。”
丁海龍聞言一把扒拉過去,丁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鳳頓時受不了了,“丁海龍,你還是人麼?就算我有錯,你也不能打孩子啊,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呢,你這連畜生都不如。”
丁海龍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隻是聲音沉沉的開口,“誰知道這是不是我孩子。”
程鳳愣了愣,眼神居然閃躲了一下,“你胡說什麼,怎麼會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麼冤枉我啊……”
丁家另外幾個孩子也呆住了。
不是因為丁海龍的話,他們媽做出這種事,他們爸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可他們媽怎麼是這種反應。
平時她一心虛,眼神就是那樣的。
難道他們真的不是丁海龍的種麼?
可他們從小到大,丁海龍對他們的好不是假的啊,這份好可比程鳳的好,好多了。
他們之所以沒法給程鳳求情,是因為在他們的心裡,丁海龍才又是爹,又是媽,程鳳在這個家裡更像是一尊被他們一起供養著的菩薩……她唯一像個媽的時候,也就是對著丁亮的時候了。
以前這些孩子覺得這樣可能是因為丁亮年紀小,可現在出了這種事,隻能說她可能更確定丁亮是耿大力的種。
至於他
們……大點兒的幾個孩子齊刷刷的跪在丁海龍麵前,“不管咋樣,我都隻認你一個人當爸。”
“爸你彆攆我們走啊,我們以後肯定孝順你。”
“我們給你養老送終。”
“爸,爸……”
幾個孩子說到後來都哭個不停,隻有丁亮躲在程鳳的懷裡告狀,“他打我,他打我,媽你打他,你打他。”
丁海龍看著自己麵前這幾個孩子,心裡其實也是矛盾的。
對程鳳,他是沒有半點舍不得的——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他看似是個老好人,但心裡也是有範圍的,儘管這範圍大的快把小河村人都裝進去了,可程鳳和孩子,無疑是在最中心區域的。
而能被他當成自己人,他才會儘心儘力的付出,但程鳳現在從圈裡被劃到了圈外,所以除了想儘快撇清關係之外,他再沒有任何牽掛。
可這些孩子……尤其這幾個這麼跪在自己麵前,他們也沒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兒,他很難狠下這個心來,也把他們推出去。
丁海龍正想著的時候,蘇桐在旁邊開口了,“丁叔,我有辦法分出來他們誰是你親生的,誰不是。”
丁海龍聽到了蘇桐的話,但他身體還是發木,因此慢悠悠的抬頭看向她,“什麼意思?”
蘇桐解釋了血型的事兒,“……就上次在醫院檢查的時候我發現的,你和程鳳的血型都是O的,這樣你們是生不出彆的血型的孩子,所以隻要去醫院驗一下就行了。”
程鳳聽蘇桐這麼說,立刻就罵了起來,“蘇桐你這個賤人,你挑撥我們家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個爛貨,你自己沒男人,就見不得人家日子過的好啊。”
而說到了醫院,程鳳就又想到了自己的病——她還不知道自己啥事兒都沒有呢,於是立刻又求丁海龍,“海龍你可不能和我離婚啊,你要是不給我看病,我可就死定了……”
絮叨哀求個沒完,但是一句辯解這些孩子都是丁海龍親生的話都沒有。
到這個時候,不光丁海龍心冷,孩子們心也涼了。
程鳳就隻顧她自己這一點,在這時候顯露無疑……而他們要不是丁海龍的孩子,以後在村裡可怎麼抬頭啊!
可他們也隱隱的覺得,自己要真不是丁
海龍的孩子,硬賴著人家,這不是更不要臉麼。
於是這幾個孩子又表示,“爸,驗血吧。”
“要是我不是你兒子/閨女,我以後還孝順你,你養了我們這麼多年,我們不會讓你白養的。”
“去醫院,先給你看手,然後咱們就驗血。”
丁海龍聽了這幾個孩子的話,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後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
從抓到程鳳和耿大力滾到一起,他整個人就都好像凍住了一樣,雖然心裡很明白,但動作上總是有點兒慢一拍。
直到這幾個孩子說了話,他才好像一下子被解凍了。
他伸手就要拽這幾個孩子起來,“你們都是我的種,都是,咱們回家……”
蘇桐歎了口氣。
行吧,她看這幾個孩子也不錯,而且……這不管咋說,都是丁海龍的家事兒,人家願意的事兒,她也管不著。
不過這胳膊還是得看的。
於是蘇桐說了句話來緩解一下氣氛,“丁叔你彆急著回家啊,胳膊還是得看的,不過這次再縫了胳膊,你就好好的養著吧,不然總讓我出醫藥費,我也怪心疼的。”
丁海龍又恢複了那個老好人的樣子,“我自己出,自己出。”
蘇桐抿嘴笑了下,“那不行,那樣我良心上過意不去。”
蘇桐說著跟喬秀秀打了個招呼,讓她回去告訴王桂花一聲,就說自己去縣裡了,然後催促丁海龍,“丁叔,趕緊走吧。”
那幾個孩子聞言,都從地上站了起來,也跟在了他們身後,“爸,還是驗血吧。”
“驗吧,但是就算驗了,我也隻認你。”
“是啊,爸……”
程鳳見丁海龍又變成了了自己熟悉的那副好欺負的樣子,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抱著丁亮站了起來,“驗,儘管驗,他們都是你兒子,丁海龍,你就相信蘇桐這個破鞋吧,你早晚後悔……”
蘇桐也是很佩服程鳳的,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不趕緊眯著,非要出來挑事兒。
她立刻朝著程鳳伸出手,“那把丁亮給我,我也帶去驗了,放心,這個錢我花。”
程鳳的臉色頓時不對了,“蘇桐你什麼意思!丁海龍你是不是想讓蘇桐給你當小老婆,你怎麼啥都聽他的。”
麵對程鳳,丁海
龍重新變得冷酷無情起來,“滾!”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誰都明白,這是丁海龍在和程鳳徹底劃清關係。
程鳳也明白,但她不甘心,還想說什麼糾纏丁海龍,就看到蘇桐看著她懷裡的丁亮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頓時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