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在此圍捕關七,那麼真正出手的,就不可能隻是雷損一人,除開來仍舊還未入場的狄飛驚,那些跟隨在其身後的,顯然也是有著自己能力的武功高強之人。
這一劍刺入得不夠優美、也並不夠玄奇,但是它的速度卻是出乎意料的快,帶著一種擯棄了一切的決然,擁有著一種出劍無悔的意味,深諳“刺”之一道的精髓。出劍即要人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是一名死士!
而能夠修煉到現今這個地步的死士,不知道是要花費多大的代價與資源……雷損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力氣,他已經用上了自己現在所能用上的一切。
關七抬起頭來,蓬亂的發絲後揚,稍稍露出些許輪廓來,他沒有被這一劍的慘烈而逼退,反倒是更往前踏出了一步,他的手指之上如有鋒芒,就像直接朝向劍尖而去!
但雷損卻並不想讓他出手,他再一次壓了上去,手掌拍向了關七的肘關節,就要趁他應對劍芒的時候,費掉他的一隻手臂。
關七便沒有繼續反製,他停住了手指,長臂驀然攪動了起來,有凝如實質一般的鋒銳的氣機從他的身體中溢出,就像是從他的周身天地間凝聚而出,也像是從他的每一份毛孔之中湧出,但更像是他的內力透體而出,這劍一般的氣遍布了他的全身,在那死士之劍觸及的時候,快如閃電一般地直射而出,帶著一種摧枯拉朽不可抵擋的氣勢,穿透了那黑衣死士的咽喉,帶走了今日這一場爭鬥中的第一條性命。
有鮮紅色的血染紅了地麵,細雨依舊迷離,但風中已經沾染上了淡淡的腥氣。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狄飛驚語氣沉沉地說道。
一點細微的金色的光,在這灰色的雨幕之中瞬息閃過,猶如幻覺一般,就要朝著那倏忽急逝的“缺口處”穿透而入,那是死士一劍刺入的地方,也是他用一條性命換來的時機,而當此之時,雷損也同樣開始發力,他長吸了一口氣,身體中傳來骨骼碰撞的聲音,十隻手指恍如觸動琴弦一般,如慢似快,仿若天魔亂舞。
關七空洞的瞳孔中彌漫出一種死氣,那是一種能讓所見之人在混沌之中去迎接死亡的可怕的東西,他麵上狀似疑呆,口中也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起來:“是暗器!唐門?!”
那道金色的鱗片刺入了他肩部與鎖骨之處的肩井穴中,而後,像是渾身長滿了倒刺一般,深深地紮根在了他的血肉裡,讓他幾乎每一個的動作,都仿佛抽骨拉筋一般的痛苦。
但痛苦又怎麼可以阻止得了關七呢?他正想要再一次出手,將跟隨在雷損身後的那群“老鼠”
們全部捏死的時候,一聲極短促也極尖銳的口哨之聲破空響起,就像是一隻雀鳥飛天而起前的呼哨,也像是春日的清晨裡驚醒了一個夢境的鳥鳴,關七的動作不由得滯了一滯,一條斑灰色的粗壯的鎖鏈從雨幕濛濛之中猶如毒蛇吐信一般竄出,鋒銳的尖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鋼箍拷住了他的手腕,他失去了手臂的自由。
並非是隻有痛苦,那暗器中金色,是一種顯露其外的流液一般的毒素,在和之前便被暗下先手的另一種可怕的毒|藥相加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又新組合成了另外的一種,絕對嶄新的效用,他已經用了一部分的內力壓製住的毒素,在新加入藥物的作用下,如同壓抑了許久的火山一般,猛烈地爆發而出!
這一爆發,就帶走了他一條手臂的知覺,那手臂軟綿綿地搭在他的身側,像是一條搖擺著的長袖,也像是一根柔軟的麵條。
雷損花了這麼多的鋪墊,就是為了突破這場僵持,一點一點地打破關七在武學之上的壓力,獲得了第一處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