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巨大的聲響在耳邊響起, 薩菲羅斯停下了自己追擊的腳步,簌簌的塵土從他上方的通道上落下,他現在正站在一處地下的通道中,這是他在荊棘教派的禱告室中搜查出來的密道, 在擒住了一位教派的高層之後,由他得到的有關傑裡·恩維行蹤的消息而來。
他微微凝神, 側耳傾聽了一下巨大響聲的來源, 這聲音是從他到來的方向那邊傳來,薩菲羅斯的神色更冷了一些, 他已經想明白了之前那些人的阻攔之意為何——並非是為了他們首腦的逃跑爭取時間, 而是將他們這些來犯者阻擋在一處,然後,再利用準備好的炮火直接全麵覆蓋, 這樣一來,就能夠給予他們以最大的傷害了。
而至於那些同樣在炮火覆蓋之中的教派的守衛者們, 他們就隻能歸於在這一次殲滅戰中犧牲奉獻了。
戰士的經驗告訴他, 就算現在再重新回去也是無濟於事, 希望安吉爾他們沒有受到更多的傷亡吧, 薩菲羅斯重新麵對著這條地下通道的前方,仿佛能夠看見自己目標位於前麵的身影。
這條通道很漫長,周圍的牆壁建設的也很粗糙,或者說,它並非是在近些年裡修建而成的地道,它所留下來的痕跡還有塵土, 都說明了它所擁有過的時光,這隻是荊棘教派在發現了這個地點之後,才順勢將之作為自己的密道而封鎖起來。
薩菲羅斯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在這其中他沒有遇到任何的刺殺與阻擋,似乎傑裡·恩維沒有再想過在這裡為自己拖延出更多的時間,但越是如此,薩菲羅斯就更為鄭重,之前的一次炮火的襲擊,讓他更為深刻地認識到了“傑裡·恩維”瘋狂的內心,他帶來的,除了毀滅,也就隻有死亡了。
他走入了通道的儘頭,那是一扇鋼鐵澆築而成的大門,大門現在被緊緊地關閉著,電子密碼盤在昏暗中發出紅色的光芒,薩菲羅斯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忽而想到,也許這一條通道所要起到的作用,不僅僅是供給傑裡·恩維在一切失敗之後逃亡也說不定。
“就是你在追蹤我麼?”安靜的通道中忽然想起一道陌生的男子的聲音,薩菲羅斯抬起頭,他看見了大門上方安置著的攝像頭,還有攝像頭下方的袖珍傳聲裝置。
“奉神羅之令,”薩菲羅斯平靜道:“將荊棘教派連根拔起,自然不能走脫了作為教派領袖的你。”
“是誰的命令?”傑裡·恩維也不生氣,他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十分平淡地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薩菲羅斯沒有回答,他一揮“正宗”,忽而露出一個輕微的笑意來,他開口詢問道:“門裡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傑裡·恩維沉默了下去。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追蹤者與逃亡者之間的交談,逃亡者沒有逃亡者的匆忙,追擊者也沒有追擊者的急迫,反倒是彼此,都對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傑裡·恩維在沉默後忽然道。
“你真的是傑裡·恩維麼?”薩菲羅斯詢問道:“或者說,傑裡·恩維就隻是指代你一個人麼?”
“如果說這門內隻有你一個人的話,”薩菲羅斯挺感興趣道:“那豈不是說,我也許還可以在另一個地方,找到另外的一個人,他或許才是最初的那個恩維。”
這一次,門內徹底的沒有了聲音。良久,電子門的開關由紅轉綠,鐵質的厚厚的大門在薩菲羅斯的眼前主動打開,門裡一片死寂的黑暗,沒有絲毫的光亮從中透出,仿佛一隻埋伏已久的獸,正張開了大口,等待著獵物的主動上門。
薩菲羅斯並不畏懼,他往前邁出一步,踏入了黑暗之中。
通道裡薄弱的光從他的背後滲入,薩菲羅斯銳利的眼神隱約瞧見,一道模糊的影子正端坐在房間的中央,周圍層層疊疊的陰影裡,仿佛填充著數之不儘的物品,一時之間,這偌大的空間,竟給人一種無比逼仄之感。
一絲警兆從他的心頭掠過,距離他最近的箱子上,幾個熟悉的字母從他的眼角若有若無劃過,薩菲羅斯驀然瞪大了眼,他本能般的往後躍起,就想要在第一時間裡離開這個地方。
但一切已經無濟於事。
整個地區化作了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焰,衝天而起的煙霧纏繞著火花染紅了黑色的夜幕,無數的碎片在這樣可怕的衝擊之下,都闖入了長空裡,地下通道已不在地下,它被徹底地暴露在了外界,大地似乎也狠狠地震動了一下,讓人幾乎以為,這驟然而起的瘋狂的爆炸,就快要撼動了我們腳下的星球!
而在那刺目爆裂的白光的之下,薩菲羅斯在最後一刻所見到的,卻是傑裡·恩維那張自始至終都平靜如初的臉。
他的手中正握著控製著所有高濃縮炸|彈的開關,安靜的、舒緩的注視著薩菲羅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