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是青陽縣人儘皆知的大戶人家。
且個個為人和善, 風評十分良好,凡是他們家的佃戶, 沒有一個說過他們家壞話的。
這一切都源於潘家一直以來留傳下來的傳統, 那就是但凡遇到災年都定然會減少收租, 且每年還會做不少的善事, 例如鋪橋修路之類的。
並且每逢初一十五,潘家就會去當地寺廟或者道觀裡祭拜一番, 順便添點香油錢。
其他大戶人家都猜測潘家這麼做的原因,可能是想要為了子孫後代多積福。
他們這麼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
潘家家風嚴謹, 教育出的後代雖然不是個個都能成為達官貴人,然後將祖業繼續壯大下去,但守成還是足足有餘的。
隻是有令人有些奇怪的是, 潘家後代多數都為女性, 每一代的男丁都不多,不是隻有一兩個就是男孩來的遲。
這種情況延續的時間並不短, 甚至於有好幾代, 在潘家主事的男丁都去世之後,他們家下一代的男丁都還尚且稚嫩。
潘家家大業大, 可在繼承香火這件事情上卻是岌岌可危。
於是在這種被逼無奈的情況之下,潘家的女人們隻好從後院站出來掌權, 然後直到家中男丁長成能撐起這個家的時候再退居後院。
這種情況旁人看了都替他們著急,難免會有那些猜測。
可事實是……
他們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
潘府後院。
“娘,今兒個管事的又來催了……”
女子沉著穩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清翻了個身, 死活不願意搭話。
她好不容易才從喪子之痛中緩過來,這個女人竟然就想立刻讓她去管理家事,簡直慘絕人寰!慘無人道!
想讓她管事?沒門!窗戶也沒有!
更彆提原主其實早在病倒前就在開始把家中事情脫手,並且甩了個乾淨,現在再讓她自找麻煩撿起來?不可能。
哪有家裡老夫人當家做主的道理,合該是現在的夫人做主的時候了。
丁夢琴還在試圖說服自己婆婆。
“娘,盛兒還小,他那個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家都說三歲看老,他現在都五歲了,還是每天三句話打不出個屁來,要是再沒有好好教教,以後可怎麼辦?
我每天還要忙著帶盛兒學習,抽不出那麼多時間處理家事,這個家正是需要您掌事的時候……”
她這話還沒說完,李清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然後直勾勾的盯著說話的兒媳婦,“我覺得你說的對,盛兒還小,這個家也的確需要一個掌事的人。”
丁夢琴看到自己婆婆的樣子,突然後背一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果然,李清緊接著就開口道,“我年輕的時候管家是因為你公公去了,盛兒他爹還小,家裡隻有我能主事才迫不得已接下管家這個活計的。
如今盛兒他爹去了,家裡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了。你是盛兒的娘,這時候是該出來撐起這個家了。”
李清說著話,心裡卻在默默吐槽,‘真當老娘不知道是吧!潘盛這孩子就是有些自閉,當然也說不好是不是太過內向。
或者說,是不是潘家這一代又一代的奇葩性格也猶未可知。
你每天就帶著他隨便學點東西,然後就是吃喝玩樂,過得逍遙快活的。現在居然想讓老娘扛起養家的責任,然後你們自己舒舒服服的玩耍?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李清又繼續開口,“前段時間,盛兒他爹去了。雖然我悲痛難忍,但我還是強撐著打理了盛兒的後事。
夢琴,我已經老了,正是該舒舒服服養老的時候。你作為咱們潘家現在的當家媳婦,由你管家才是名正言順……”
李清拉著兒媳婦的手,巴拉巴拉倒了一番苦水之後做出總結。
“你到時候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去問管家。實在沒辦法的,你來問我我也不會推脫。至於盛兒的問題,我現在閒著也是閒著,這孩子就交給我來帶吧,帶孩子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說到這裡,她便趁著兒媳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錘定音,“既然你沒有什麼意見,那就這麼定了,紅翠,送夫人出去。”
貌美的丫鬟應聲進來,客客氣氣的把夫人送出去。
丁夢琴站在外麵院子裡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就是為了不管家才過來的,怎麼到最後,這個差事還是落在她頭上了?
而房裡的李清此時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小丫鬟們貼心的伺候著,連水果都有人給她喂進嘴裡。
豈是一個美滋滋起所能形容的。
她半眯著眼睛看似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此時正在腦海裡和係統交流。
‘統啊,難得你這次這麼好心,竟然把我送到這麼個世界裡來。來,你說說,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你這個人真的想的太多了,就是看你前幾個世界勾心鬥角的太累了,這才打算讓你休息一下不是,你要是覺得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係統的聲音聽起來比前幾個世界有活力多了,感覺狀態是一天好過一天。
李清想著係統為什麼會這樣,同時也不忘回複,‘那倒不用,你多給我搞幾個吃喝玩樂的世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