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撤下去檢查的當然不會是潘盛拿出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撤下去之後, 很快就有一模一樣新的東西擺在桌子上, 仔細一看, 就連擺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這樓上樓下的人都在認真聽著說書, 誰也沒注意到這裡。
而那些真正關注這裡的人,卻什麼都看不到。
因為在桌子四周的護衛們,有意無意的便把這裡遮了個嚴嚴實實。
“吃吧。”姬妙容把一碟子點心挪到潘盛麵前,滿臉和藹的開口。
可誰知道潘盛竟然隻是看了看這點心, 然後便搖了搖頭。
姬妙容還以為他是擔心這點心有什麼問題, 便耐心的跟他解釋,“這都是我的人準備的,你就放心吃吧, 吃不死人的。”
說話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真的太棒了, 他對自己兒子都沒這麼溫柔過。
“你的人就絕對可靠?”
潘盛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這一句話,就讓姬妙容僵在那裡,手裡的筷子不上不下的,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麵對潘盛定定的目光, 他隻好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放下手裡的筷子,“你說得對。”
就這麼短短兩天,他時常忘記眼下自己並非是在京中那如同鐵桶一般森嚴的王府了, 而他兒子也才在這裡遇到刺殺沒幾日。
他一隻手撐在額頭前麵,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還搖了搖頭, “都忘了,仗著老夫人在這裡,讓我感覺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防的,這才忘了警惕。”
就在它說話的這個檔口,剛才端著碟子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不用對方開口,隻消看一眼他沉重的臉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結果。
果然,這人來到近前之後,微微彎腰在姬妙容身旁低語了幾句之後,便看見姬妙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地方是不能待了。
酒樓本來就十分複雜,每天都是人來人往,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更何況因為說書的原因,今天的酒樓格外的熱鬨。
就連大門外也都站滿了人,全都踮著腳往裡麵看。
潘盛站起身跟在姬妙容的身後,手裡還抱著那個酒壺。他邁著小短腿努力跟上前麵的步伐,儘量不讓自己掉隊。
這時候掉隊,無異於找死啊。
姬妙容眼角餘光看到這小孩還牢牢的跟著自己,隻好在心裡暗暗的歎了口氣,怎麼彆人家的孩子乖巧又聰明,自己家的就那麼欠揍呢?
當然,這話若是讓李清聽到了,肯定也少不得向姬妙容好好訴訴苦。
這可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啊,她們家這孩子在外人看來那可真是算不錯的了,可事實上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姬妙容是越看潘盛越喜歡,簡直恨不得這孩子就是自己家的才好,那樣他也就不用操心那個臭小子的以後了。
想到這裡姬妙容覺得,也許他可以把這孩子拐到京城裡去給姬宗做朋友,在這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會認識老夫人……
隻不過他很快又想到,潘家這一代就這麼了男孩,老夫人她們肯定心疼孩子的很。
沒見他們家那臭小子,已經快被家裡寵上天了麼?
不過講真的,他想了這麼多,就是沒想到一點。
那就是姬宗的年紀跟潘盛的年紀,實在是相差太大了,兩人根本不可能做小夥伴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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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眼看著自家小孫子跟著往酒樓外走,她看了看樓下還在繼續說書的江正陽,於是抬腳便跟了出去。
她剛才可是看到有不少人跟著出去了。
要是隻有姬妙容一個人她肯定看都懶得看一眼,那麼大個人了,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還能有什麼用!
可現在自己孫子畢竟跟著不是——
剛才非得把孫子給人家帶,現在好了,還得自己找回去,你說她乾嘛自己給自己找事?
一脫離酒樓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有些人的存在便變得顯眼起來。
姬妙容雖然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手已經抹在了腰間的軟劍上。隻要那些人一有動靜,他就能隨時迎戰。
前麵帶路的隨從領著人左拐右拐,然後鑽進了一條小巷之中,等一行人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這裡竟然是一條思路!
姬妙容一手把潘盛拉到自己身邊,小心護著對方,然後問道,“怎麼回事!”
一直走在前麵帶路的隨從慢吞吞的轉過身來,兩眼認真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姬妙容,似乎是要把對方牢牢的記在心裡一樣。
“怎麼回事?姬妙容,莫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你誰?我為什麼要記得你?’姬妙容隻覺得莫名其妙,這人看著不像是欠他錢的,怎麼還要自己記得?
但想是這麼想,姬妙容還是很配合的開口,“我從來沒見過你。”
對麵那人臉色變了幾下,然後咬牙切齒的開口,“我戚家……”
“一十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