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屠戶一身的肥肉也不耐久戰,呼哧呼哧坐倒在地上抖著頰肉繼續叫罵,直嚷著回家取了剔骨的尖刀回來捅了崔家老小。
劉氏方才與張家婆娘對罵一陣,已經嗓子嘶啞,而崔忠和傳寶也不是嘴巴靈光之人,一時間就聽見張屠戶越嚷嚷嗓門越大。
瓊娘這時收了棍子衝著鄰裡們高聲道:“今兒個左右街坊在場,不妨打開亮堂說話。聽聞有人傳奴家的不是,話難聽的醃臢了耳朵。不知這些閒話最開始是誰傳出來的?”
一個紮著團包發髻的小姑娘跟瓊娘是鄰居,這幾日沒少跟著瓊娘學習繡花針線,當下毫無顧忌地指著河裡道:“是張旺說他在街上親眼見的。”
瓊娘拿眼掃了一下四周人群,朗聲問:“這話可是真的?”
眾人怕惹禍上身,皆默然不語。
瓊娘拎著棍子走到了張屠戶的跟前,冷著眉眼道:“按理該喚你一聲張伯,今日這紛爭可不是我們崔家挑起來的。我哥哥被暫居鎮外的王爺府車馬撞傷了腿,被送到府上包紮療傷。我作為家眷一並跟了過去,可有什麼不對?竟讓你兒子說得那麼不堪?王爺曾食過我家的糕餅,所以我也順便在府上為王爺烹製了一份,入了府便在廚下忙碌。聽說有人在鎮外的彆館裡正做短工,是非黑白一打聽便知。”
張屠戶被那小姑娘一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知為何,在個弱柳扶風的小娘麵前怎麼也撐不起氣場,現在更是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渾不講理道:“小姑娘家貿然上陌生人的馬車,看你就不是個正經貨……哎呦!”
他話還沒有說完,瓊娘一棍子抽了嘴巴。
“你那兒子吃喝嫖賭,夜夜入暗巷子喝花酒,又算哪門子正經貨?整日撩撥良家的姑娘小媳婦,滿大街誰不曉得你家的兒子是爛貨!感情兒是前今天來到我麵前占便宜,被哥哥痛罵了一番便懷恨在心了?告訴你,也甭滿嘴刀子的嚇唬人,女兒家最看重的清白卻讓你們一家白白詆毀,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要討個明白。你兒子若是敢再滿嘴嚼牙,我就讓你張家斷子絕孫,再吊死在你家門前!”
說這話時,瓊娘臉上不帶狠色,可是那語調平平話搭配上她那與年齡不相稱的冷靜眼神,愣是叫張屠戶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鄉裡的有頭臉的老好人過來和稀泥了,隻說瓊娘不懂事,哪裡有跟長輩這般說話的,再說都是街坊鄰居,不過誤會一場說開就好,而且這話裡頭牽扯貴人,平頭百姓可不好拿貴人來說嘴……
就這麼七嘴八舌間,總算是勸回了兩家,各自散去了。
不過眾人對於崔家這個才歸還來的女兒可算是要另眼相看了。
到底是親生的,劉氏的潑辣後繼有人啊!這樣的小辣椒若真是被擄上馬車也不見得會吃虧。纖細的手腕一轉,那位爺傳宗的棍子得挽出朵軟花,哪裡還能風雨不休,雲雨不止?
但是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這麼潑辣的女兒再搭上一言不合就扯衣服的嶽母劉氏,也讓人望而卻步。
最起碼,河對岸的望雲酒樓裡觀戰許久的楚盛心裡是這麼想的。他悄然抬眼看了自家的王爺一眼。琅王自方才混戰開始起,一雙眼兒便緊緊地盯著那抹倩影不放。手中的酒一滴都沒有飲下。
“王爺,今日宮裡有人傳話,雍陽公主吵著要來彆館,先見一見王爺您,您看……”
琅王眼見著那抹身影在巷子口消失,這才舉起酒杯道:“不是讓你買些侍妾回來嗎?她要來便來吧,也好看看,本王的身邊可沒有金枝玉葉的位置。更叫宮裡的那位省心,有借口編配本王的不是……”
楚盛連忙應聲道:“已經找了穩妥的人牙選買了美貌賢淑的侍妾……小的見王爺對崔家小娘子順眼,原先已經備下了禮單,因為看她家世清白,為表重視,準備親自上門與崔家夫婦提起納她入府的事情……可如今一看,這小娘雖是好看,但性子實在是……”
琅王慢慢飲下了杯中酒,閉著眼品酌著酒味,徐徐之後道:“撤了禮吧,趁手的管家不好尋,本王怕你入崔家開了口,被那一家子亂棍死在院中。”
楚盛深知自家主子的秉性,他天性陰冷,不愛說笑,方才那話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親眼目睹了崔家老小的彪悍,楚盛也為自己倒捏了把冷汗,但是該儘的忠心不可退縮半毫:“為琅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邪點了點頭,道:“既有這般的忠心便好,府裡的侍妾也不少可,卻少了做飯的熟手,你去崔家將那小娘聘來,入我府中當個燒飯的廚娘吧!”
楚盛連忙點頭道:“雖看那一家子甚是重視這女兒,但到時給出厚重的銀兩,那小娘定是願意。”
琅王懶洋洋地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楚盛點頭表示明白:“一個月五十兩,管教那小娘回絕不得!”
楚邪冷哼了一聲:“五錢銀子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盛含淚握拳再表忠心:“為琅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ps:昨晚收到地雷雨,抱住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