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倨傲地抬起頭道:“尚大人有何事,非要在這裡商量。”
尚雲天依舊是斯斯文文的樣子,隻是尤是少年郎的麵龐已經展現出謀臣所特有的熟慮深沉。
他走到了柳萍川的跟前,定了定,突然揚起手來,朝著柳萍川的臉狠狠打了過去。
柳萍川一個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就撲倒在了地上,頭上的金釵散亂地落了一地。那車夫和丫鬟都站得深遠,連碧璽也被尚雲天帶來的人攔住了,自然不知林中情形。
“尚雲天,你瘋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打我!”柳萍川吐了一口血,竟然帶出了一顆牙齒,可見這個看似斯文的男人手勁兒有多麼狠!
林間的陰霾染上了男人的半邊臉頰,他卻依然看似溫文爾雅地說道:“你不必知我,我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便可以了,協助你成為太子妃的條件,便是儘聽我的,誰要你自作主張,去加害瓊娘?”
柳萍川一愣,捂著臉趴在地上問道:“你……你在說什麼?”
尚雲天看著柳萍川的狼狽樣,心內一陣的惡心,有時他真懷疑前世裡那時的自己,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了這麼個短視的蠢東西傷透了瓊娘的心。
其實尚雲天彼時所上癮的,也不過是個“偷”字,加之她是瓊娘名義上的妹妹,偷起來更有一番刺激罷了。
現在條件全然不在,再看向這個前世裡曾經銷魂的女子,便是一抹揩拭都揩不淨的世俗汙爛了。若不是她還有些用途,便是弄死她都不足以消除心中的懊恨。
他見柳萍川還想隱瞞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文泰的身邊有太子的眼線,他一拿下那太監,說是杏仁粉,我便知是你打了什麼主意。你以為那小太監會平白無故服毒自儘?若是沒有我幫襯,你們柳家現在也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柳萍川沒想到替她收拾爛攤子的人,竟然是尚雲天,一時間有些愣愣,再不複方才趾高氣昂的模樣。
尚雲天垂著眼,看著她接著道:“如今你是京城裡有名的旺夫貴不可言的命格,皇後不計較著你先前的風評,也是因為你父親德高望重,最近風頭正健,和你這旺夫命格的緣故,更有我在太子麵前為你美言的關係。隻要踏錯一步,就要打回你喪門星的原形!”
柳萍川此時全沒了底氣,連車夫都是尚雲天的人,她一時間有種被這尚雲天掌控全局之感,在夏宮事跡差點敗露時的心魂欲裂再次襲上心頭,底氣登時全都散儘,隻諾諾道:“尚公子,我也是一時情不自禁,你不知那瓊娘有多恨人……”
柳萍川沒有再說下去。她雖然心內納悶尚雲天為何這般神通廣大,但她不知尚雲天也是重生,自然不好提前世前塵,隻說了一半便不好再說下去了。
尚雲天此番的目的,除了教訓柳萍川以後不可對瓊娘輕舉妄動外,更重要是威懾住這女人,方便他以後的行事。
如今硬的已經儘出,少不得再安慰寬撫這蠢女人幾句。
前世裡一朝權臣拿捏人心的法子,豈是柳萍川這等後宅女子能抵擋得住的。
待得柳萍川收拾了整齊後,用水漱口之後便上了馬車。
尚大人大概不知,這拿捏臣子和拿捏女人乃是兩種的不同。
臣子可軟硬兼施,而女人最受不得的乃是個“情”字。
可偏偏尚雲天前世與柳萍川雲雨無數,卻最虧欠一個情字。
這柳萍川心內倒是怕了現在的這個尚雲天,可是思及前世的求而不得,獨守空閨的怨毒,還有他現在的不留情麵,柳萍川的心裡更是恨極了。
且不說這各懷鬼胎的一對前世夫妻。
單說瓊娘,得了信兒後,便也收拾行囊準備離去。
從太後的宮裡出來,她的心便不舒服,一個是竟讓那柳萍川逃脫了去,另一個便是皇帝的那道賜婚聖旨。
按理說,外甥們儘得了良緣,她該替他們高興。可是瓊娘卻覺得胸口悶悶的,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頭。
就在這時,雲曦小姐忽然來訪,說是回程無聊,若是可以,希望與她同一輛馬車。
瓊娘自然應下。於是二人收拾妥帖,待得仆役搬好了箱籠後,便一起上了馬車。
可是兩個正當齡的爛漫少女坐在馬車裡,卻是兩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一個呆呆地望著遠山綠樹,一個盯著車簾子上的花紋出神。
就在這時,雲曦現自開口了,可是話還沒說出,淚卻先流了出來:“公主,柳公子曾經說起他的妹妹瓊娘,雖然不是父母親生,卻人品端正,堪比嫡親妹妹,是以,我也便請你帶個話去,你告訴你哥哥……儘忘了我對他說過的話吧,聖旨已下……悔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