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小聲道:“是幾家王府送禮的小廝回來親口說的, 說是那小公子滿身的媚態, 二人形狀親密, 叫人不堪細看呢。”
柳萍川一個沒忍住, 笑出聲來。
其實自從以妾的身份入王府後,柳萍川的心氣便沒有順暢過。
前世她雖為妾,但是琅王一向是冷落著她,從來不聞不問,不與那些妾侍相鬥時,倒也逍遙自在。可是太子府裡妻妾俱在, 一條規矩都少不得。
加之太子妃宿疾在身, 她們這些為妾的少不得要去侍奉。捧著藥罐子在昏暗的屋室內呆上半天, 回來食午飯都帶著藥苦味。
能讓柳萍川咬牙堅持下去的,也便是太子一朝成為皇上, 她可以一並顯華的錦繡前程了。
隻是跟著進府的侍妾太多,雖然太子為了籠絡柳大人,在柳萍川一入府時便與她歇宿了, 但她在眠塌上使出渾身解數時,那太子卻是震驚得揚著眉,似乎不大受用的樣子。
隻那一夜後, 太子便甚少來她這過夜。
這讓柳萍川莫名其妙,外帶忐忑窩火,是以聽到瓊娘還未嫁便要被王爺徹底冷落的消息時, 分外高興。
現在想來, 那琅王雖然滿府妾侍, 可是與常進那幫子手下廝混的時間更加糾纏,仔細想想,真是處處生疑,倒真像是個尚男色的。
柳萍川在太子府過得不算順暢,可聽到瓊娘同為重生,過得卻也不如上一世時,心情倒是大好,隻覺得這日子也能熬度下去了。
其實她難分雨露滋養,這也不怪太子。
前世裡柳萍川憑借浪蕩無狀拿下了尚雲天,便以為天下的男人都好這口。
卻不知,太子並非那一向循規蹈矩的尚大人,他禦女無數,乃是各種老手,又是位高權重的男子,向來喜歡主導。哪裡受得了床榻上突然多出個披掛大家閨秀外衣,低俗饑渴的小娼?
隻心道柳大人家學淵源,怎麼養出這般的女兒?若不是落了紅,當真疑心是養在閨閣裡便不檢點,經曆了甚多的雲雨呢。
相比之下,倒是那個出身商戶的白小姐,怯中帶媚,才是正經女兒家該有的可人狀,叫人憐惜得一愛再愛。
更何況這白家識趣,讓女兒帶著大筆的嫁妝貼補太子府。
嘉康帝是恨不得一個子兒掰成兩半花的千古一帝,對兒子們也不甚大方。各府若想過得自在,都要有自己來錢之路。
比如老三,便是自詡一手丹青了得,經常在各個府宅留下自己的丹青筆墨。有那識趣的便要包裹了稱頭兒的潤筆銀子,給老三回去吃茶。
三皇子吃得順口,自覺乃是來錢的人間正道。以至於滿京城望過去,處處皆是三皇子的墨寶,最後就連街市的商賈之家,也紛紛掛著三皇子的匠心之作。
他身為太子,經年養著門客死士,流動的銀量頗多,總是要有些額外的進項才能支持起太子應有的門麵。
所以既不好如老二那邊隻吃俸祿過活,也不好如老三那般厚顏無恥地以筆墨打人秋風。
更不能像琅王那般,肆無忌憚派出家奴經商。
如此一來,納個娘家會賺錢的妾侍,便是久旱甘露,解了燃眉之急。
而白家的生意,在太子看來,便是與自己榮辱共焉的事情了。
這日白氏逢迎著太子,在下午時,歇宿了一個時辰後,伴著入秋的習習涼風,一邊給太子捏腿一邊道:“幸得太子點撥,妾的父親已經著手那運河漕運事宜,隻是竟有人比白家還快,竟然預定了大船,看上去是準備與白家分一杯羹。”
太子聞言,睜開眼道:“哦,是哪一家?”
白氏道:“不是漕運的老手,說是姓崔,管事的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太子一聽,便冷笑道:“這個琅王,還真是準備借著朝廷挖掘運河,吃上一輩子!包攬了十年的稅務不提,還唆使著他那個商戶王妃來搶漕運生意,你說的那個姓崔的小子,八成是琅王的大舅子一類的本家。你告知你父親,莫要跟崔家客氣,隻管搶了生意,絕不叫他崔家在運河漕運上站穩腳跟。”
那白氏其實等的也是這話,她笑著道:“請太子放心,管叫那崔家不出月餘,便要折本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