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2 / 2)

重生之歸位 狂上加狂 5089 字 11個月前

太子沒有料到,外祖父一上來便聊這些傷感情之言,頓時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續。

那魏申隨著眼神不清明,心思也明淨,隻開口道:“不必覺得不好開口,這話,原也是老朽囑咐給皇後的。”

太子一愣,隻訥訥道:“外祖父……”

魏申調了調魚線,接著道:“百年大家,越是到後來,這大家的架子越是不好撐,不求顯達,能守住這百年基業便是對得住魏家先祖。我當初年輕,還悟不透這點,生平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將你那母後送入宮中。”

他喘了喘氣,歎息道:“然則木已成舟,她已然立在了那個位置上,而你又成了皇帝的長子,也不得不站在人前為靶,便隻求無功無過,讓你做個中庸的太子也好,可是現在……你不甘心平庸,處處要與人爭鋒,如今卻還是落得難以收拾的下場……”

太子連著幾日的委屈,如在在外祖父蒼老而悠長的聲音裡,儘是宣泄出來,竟然是嗚咽一聲,嚎啕大哭:“外祖父,我到底是不是父皇的親兒,為何從小到大,父皇總是一味讓著那琅王,卻總是苛責與我!”

魏申看著眼前哭得如三歲小兒的太子,心裡便是入掉進了寒冰的窟窿一般,隻在心裡微微歎息著,男兒不可不弘毅,這到底是個立不起來的,隻恨魏家的前程又儘係在他一人身上,放棄不得。

他話鋒一轉,倒是說起另一樁京城軼事:“你那妾侍白家倒了台,漕運那龍頭霸主便是空缺下來,太子猜猜,是誰成了漕運的新龍頭?”

太子這幾天火燒屁股,哪裡顧得上彆人,自然無心打聽這些個商賈下九流的事情,隻恨恨道:“還能有誰?自然是琅王那個出身下賤的王妃了!”

魏申睜開半合的眼道:“世人都是這般想,可是那白家的船行倒閉後,急著出手,前來盤店買船貪圖便宜的商家裡,卻獨獨少了崔記。前些宴會,有人問起那琅王妃怎麼放過這等擴充船隊的機會。可是那琅王妃卻笑言,一條運河當養萬家漕運。萬歲的龍澤均沾,才是黎民蒼生之福。若是她將船儘買了,這頂壟斷漕運的行為,又與白家何異?”

太子一愣,沒想到那崔瓊娘竟然沒有接盤白家的漕運生意。

魏申搖了搖頭:“多淺顯的道理,可惜老朽年輕時不懂,你現在也是不懂。琅王有這等通透的賢妻,何愁不能聖心在握?而卻那楚邪……不是一向甚得皇帝的喜愛?你何苦來作繭自縛,處處與他為敵?他就算再得聖寵,也不能名正言順的登基,本與你何乾?”

太子如今有一車的後悔湯藥要飲,聽了祖父慢條斯理的分析後,心內更是如鼎下燃柴,沸騰著一片,隻訥訥道:“事已至此,孤該何去何從?”

魏申開口道:“太子若是相信老朽,那便要學會急流勇退,既然聖心昭然,何苦再與你父皇作對,惹得他的厭煩。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請太子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親自請求退位讓賢,並請聖上看在你為太子多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的情分上,賞賜魏家的祖地湘儀為你成王的封地。湘儀是我魏家的發家之地,風水所在,你若主動請去,留下賢名,萬歲自然也不會緊迫於你,留下害子毒父的惡名。”

太子一聽,手裡的魚竿都扔在了冰上:“外祖父,這是何話?我身為大沅皇帝的嫡子,憑什麼要讓位於人?”

那魏申卻依舊是老僧入定的光景,隻開口道:“關於琅王妃的事兒,老朽還沒有講完……雖則她不爭不搶,沒有取代白家成為漕運的霸市之主,可是隨後成立的漕運行會,卻是尊崔記的東家為會長,以後漕運的行規,價錢的高低,皆由行會會長商定,不可有惡意壓價,互相爭搶生意的惡行——所以,有時不爭,便是上策。太子……你可聽懂了這琅王妃的故事?”

那一天,太子垂釣了半日,最後拎著個空魚簍回了太子府。

許是在江邊受凍,回去之後便大病了一場,這一場大病來勢洶洶,竟然甚是綿長,以至於當太子再出現在朝堂上時,形容枯槁,活瘦了一大圈,在朝堂上,太子借口自己體弱不耐,呈上千言禪讓儲君的奏折。

那奏折字字真切,句句直達胸臆,隻聽得滿朝老臣紛紛垂淚,更有翰林耿直之臣要撞柱明誌勸諫太子,高呼太子不可!

一時間朝堂活似靈堂,隻弄得皇帝也紅了眼,看著太子消瘦的麵容,想著他小時的光景,喚起了些許慈父之心。

結果這一天的朝會,竟然是過了中午都沒有散,諸位大臣輪番上陣,苦口婆心勸諫太子,可是太子去意已決,最後也不知是病的,還是餓的,竟然昏倒在了朝堂上。

於是接下來便是將太子抬下,著太醫診治,這場兵荒馬亂的朝會才算了結。

出了宮門時,盧卷前心貼後心,覺得自己餓得能吞下門前的石龍,便問身邊的琅王要不要去附近的酒家墊墊腸胃。

琅王搖搖頭,表示自己的王妃已經備好了酒菜,他不耐外麵的飲食粗糙,要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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