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顯然也看出柳將琚似乎認不出她的樣子, 俏麗的臉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意, 隻將一隻手作鷹爪狀,朝著柳將琚的襠下那麼虛虛一比劃。
柳將琚登時臉色發黑,明白了這位姑娘是誰。
隻是沒想到,“他”還真是個女子,而且扮成女裝的樣子甚是俏麗。
待得三司的兵差協助著將十幾個拐子捆綁押送走後, 常進走了過來, 衝著那姑娘和柳將琚一抱拳道:“柳將軍、二姑娘,我家王妃就在前麵不遠處的茶樓, 有請二位得閒上去一敘。”
於是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便跟著常進一起上了樓。
瓊娘看他們上樓,隻站起身來拉住了二姑娘的手上下打量,道:“以前不曾見你穿上女嬌娥的衣裳, 如今總算得見了, 卻是故意地去引拐子上鉤,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最起碼我多派些人手助你,免得有了閃失啊!”
二姑娘平日颯爽慣了,可是今日這一身的紅妝,被瓊娘看得卻有些不自在,竟是難得麵皮透紅, 連忙給王妃見禮打岔了過去, 然後向王妃討要吃的。瓊娘笑著指了指桌麵, 那二姑娘毫不客氣,便坐在了桌子上,折騰了一夜隻吃了點烤地瓜也是真餓了,見桌子上有吃剩的油炸糕,便拿過來吃。
瓊娘跟她向來不拘小節,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又讓人去隔壁酒樓叫菜,招呼著大哥柳將琚一起來吃。
一時大家坐下,瓊娘便問二姑娘怎麼生出了抓拐子的心思。
公孫二姑娘雖然穿著女裝,可是動作並不見斯文,一口喝乾了茶水道:“我在那花柳胡同裡認了幾個乾妹妹,她們原都是良家的女子,可年幼時都是被拐子坑害,壞了名節,就算有家都回不去,聽得她們說起京城裡這幾年拐子日漸猖獗,府尹卻毫無作為,我便跟她們打了個賭約,保準今年將這京城裡的拐子們一網打儘。”
剩下的不言自明了,公孫二姑娘為了贏下賭約,自己扮回了女兒裝,然後親身作餌,摸到了拐子們的老巢,而她一早安排的部下則拎著棍棒在外麵等候,於是便有了早前的那場騷亂。
柳將琚在一旁聽著,倒是頻頻揚起劍眉,最後朝著二姑娘一抱拳道:“沒想到公孫姑娘竟然是這般俠肝義膽,在下先前對姑娘你多有誤會,在此便是賠禮了。”
公孫二嗬嗬一笑,也抱拳回禮道:“既然你是王妃的大哥,今日又是一路追來,足見也是條漢子,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日後若有難處,隻管道來,我若能助,義不容辭。”
柳將琚能有什麼可拜托這個女水匪頭子的,既然她是妹妹的手下,誤會儘解,自然便好。可是他的心內倒是隱隱擔憂著瓊娘,跟這等匪氣十足的女子廝混,可萬萬不要受了沾染變壞才好……
京城這一夜,注定不能太平,為禍京城多年的一夥拐子被一網打儘。
而位居頭功者,居然是琅王妃手下的一位女鏢師。
這種大快人心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中。
原來那皇帝帶領嬪妃、皇子與群臣點亮了貢燈,昭示全城可以點亮燈火後,便帶著眾人來到京城最高的德勝門的城樓處,眺望著滿城花燈。
當那鬨市一處發生騷亂時,自然也入了嘉康帝的龍眼。
文泰安連忙吩咐太監下去詢問,很快就有府尹親自前來稟報,說是琅王妃手下的三司協助抓獲了一群拐子。
嘉康帝一聽,龍心大悅,親自頒下聖旨,嘉獎琅王妃手下的那位女鏢師,更是大大讚譽了王妃的仁德,感化得其下的女鏢師也是責無旁貸,竟是比京城府尹還要儘責。
聽得那府尹也是頭頂冒汗,畢竟這麼多年來拐子為害一方,卻被個女鏢師一夜之間連鍋端起。兩廂比較,更是襯托出了他的無能。
當下琅王身旁之人便紛紛讚譽,隻誇琅王娶得賢妻,當真是滿朝誥命夫人之楷模。
倒像是一時間,將崔家瓊娘商賈出身的身份皆是忘得乾乾淨淨。
關於這件事,私下裡官員們的反應便莫衷一是了。
三皇子挨在角落裡,跟四皇子磕牙道:“怎麼什麼好事全成了琅王府上的?大過年的,在府裡喝酒吃肉不好嗎?能不能少點建功立業的進取之心啊?這般擠兌人,還給滿京城的官員活路嗎?”
四皇子嘿嘿一笑道:“三哥,有能耐您把這話往父皇那邊過過,看看父皇怎麼說。”
三皇子一縮脖子,笑道:“不過是閒話幾句,我可不敢叨擾父皇的安休,不過說真的,得虧琅王不是皇子,不然這般的能乾,討得父皇的歡心,我們幾個豈不是被比得灰頭土臉的……哎,那府尹也是可憐啊,看這意思,等過了年便要被降職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