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柳萍川悠悠地醒轉過來,看到瓊娘,放聲大哭,掙紮著坐起身,喊道:“瓊娘,隻有你有法子救我一命!”
瓊娘打量著她說道:“你不是在二皇子的外宅嗎,怎麼淪落到此?”
柳萍川哭了一陣,才慢慢地將自己經曆說了出來。開始她被二皇子安置於彆院,雖然沒有安西王府時起居用具那般奢華,但生活還算優渥。隻是從她被瓊娘泄露有了身孕,境遇便是每況愈下。說道這裡,她略略停了一下,繼續說道。
這本也在她預料之中,畢竟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兒不是二皇子的,雖然不算給二皇子帶了綠帽,但任哪個男子也不會大度到甘心情願養不知來曆的孩子。
隻是不久她卻發現自己居然被限製了自由,先是搬了地方,後來更是連她居住的院子都不許出去。身邊的丫鬟婆子也儘數換了,來了幾個老婆子,麵相凶惡,看誰都像是欠了她銀子似的。名為服侍,實則是監視,除了有幾次詢問她所知的前世事情,好跟尚雲天之言交叉印證外,便再無人關顧她,那幾個看管照料她的婆子也越發的懈怠,對她的吩咐更是不理不睬。
柳萍川忍了月餘,隻盼著能見到二皇子。可是二皇子根本不見人影,幾個婆子的態度也愈發惡劣,明知她懷著身孕,需要多多補充食物,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天氣漸冷,衣服卻始終是天氣炎熱時的薄衣。
柳萍川心生絕望,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堅持住,孩子卻是要被磋磨死了,於是生了逃走的心思。
怎奈那幾個婆子看管甚嚴,後來更是將她軟禁在屋中,連院子也不準出去了。就這樣吃不飽,穿不暖,心情又差,過了不久孩子終是夭折流產掉了。
說道這裡,柳萍川又是一陣大哭。生了孩子不久的瓊娘,能夠體會柳萍川心中的難過,她前世一直耿耿於懷自己不能生子,沒想到今世幾經波折,孩子還是沒有了。
可是瓊娘就是同情不起來她。她跟這柳萍川是生死的仇怨,今世也難以化解。
哭了一陣,柳萍川繼續說道那幾日因為孩子沒了,自己身體更差,卻是連地都下不來,許是那幾個婆子認為她這樣便是想走都走不了,看管得沒有以前嚴格。
有一天她終於看到機會,幾個老婆子俱是不在身邊,她掙紮著爬起來,小心地出了院子,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爬進一輛馬車的下麵。
幸運的是不久就來了車夫,駕著馬車出了彆院。她在偏僻地方跳下馬車,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去處。
以父親看重麵子的性子,若是自己這般逃回家去,必然被他大罵一番,然後送還給二皇子,可是其他地方她又無處可去,沒辦法下,她便想到了瓊娘。她知道瓊娘乃是船行的會長也知道自己這般去了京城,必然被人發現,是以準備到碼頭上找到瓊娘家的船隻躲避一番,讓船把式或水手通知瓊娘來救自己。
不想自己體力不支,路上差點昏倒了過去,卻是正好撞上了瓊娘的馬車。
柳萍川說道:“天可憐見,終於讓我看到姐姐了。姐姐一定要救我!”說著又哇哇地大哭起來。
瓊娘沉默地看著她,卻隻淡淡道:“我能做的,也不過是將你送到柳家,至於柳家人能不能留你,便看你的本事了。”
柳萍川咬了咬唇,知道自己賣苦可憐,也不大能換來瓊娘的同情,當下便咬唇道:“我若是用你夫君琅王的性命來交換,你可願給我黃金白銀,讓我可以不用歸柳家度日?”
看來這柳萍川幽閉數日,並不知她與琅王鬨得休書入了戶部的事情,才會這麼說。
瓊娘並不相信她會有什麼絕密的隱情,便眉色不動道:“你的那些話,我大概是用不上的,還請你自留著吧!”
柳萍川怕瓊娘起身走,也顧不得賣關子便道:“你前世裡隻專注了京城的交際,自然不會記得城外的事物,便是在今年的白露那天,去往江東的過往大船遭遇狂風,儘數傾覆了!”
瓊娘聽了猛的一抬頭,瞪著柳萍川道:“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你又怎麼記得?”
聽到這,柳萍川笑了,隻是那笑意慘淡,帶著無儘有幽怨懊恨:“我當然記得,因為就是這一年,我被灌絕子湯,母親將我從江東贖回,而當時因為我身體虛弱,熬受不住連日的舟車勞頓,便在江岸邊的客棧休息,逃過一劫……”
說到這,她停頓了下來,接著道:“關於這沉船的事情,二殿下派人與我核對了足有三次,而我方才碼頭上便聽人說,琅王前些日子坐船奔赴江東了……你說這是不是跟你的夫君琅王有關?”
瓊娘沒有說話,那一刻,她直覺柳萍川並沒有說謊。
實際上,這次琅王不及等哥哥成婚便走,也是事出有因,似乎是江東那邊出了什麼狀況,也亟待琅王回去處理。
當時楚邪還說,等他處理完了,便回來接她……
可是現在看來,楚邪的匆忙離去,會不會也是二皇子設下的死亡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