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林淺搖頭的答複,招呼道:“都來吃吧。”
農場主客氣地說:“我們不急,您和林小姐先吃。”
“我們又不是外人,快來,一會兒把小朋友餓壞了。”
林淺還以為說她是“小朋友”,臉有點紅。後來看有個穿著花襖子的小豆丁被抱到椅子上:哦,原來是我想多了。
小豆丁是個男孩,坐在她邊上,大概是被風吹到了,臉蛋上有兩坨高原紅,葡萄似的眼睛又黑又亮,怪可愛的。
他很懂禮貌地坐在那等著大人喂,好奇地盯著林淺。
林淺和他對視,他馬上害羞地笑,小胖手還會捂著嘴。
被他萌到,林淺柔聲問:“小朋友,幾歲啦?”
小豆丁張開一隻手:“四歲。”
林淺:哈哈哈哈寶貝你比的是五。
農場主人邊招呼他們兩個吃飯,邊逗小豆丁:“寶寶,你得管她叫什麼?”
小豆丁皺起眉毛想了想,然後脆生生說:“嫂嫂!”
封辭:“噗。”
林淺:“……”不應該是姐姐嗎,怎麼就嫂嫂了。
封辭給小豆丁夾了一個鵝腿,叮囑:“多吃點。”然後看了一眼林淺,“還有,現在要叫姐姐。”
小豆丁拍拍手:“漂釀姐姐!”
林淺笑的肚子都痛了。小家夥,你挺上道啊。
她以前對小朋友挺無感的,網上看到可愛的崽崽,會在心裡誇兩句,生活裡她是真的怕熊孩子煩自己。
現在,她的想法因為小豆丁有些改變。軟萌的崽崽,誰不愛呢。
因為要保持身材,所以她吃得不多,小豆丁香噴噴地啃了一個鵝腿也飽了,林淺見其他人還沒吃完,就自告奮勇帶小豆丁出去玩。
封辭似笑非笑:“去吧,小朋友就該和小朋友一起玩。”
林淺:謝謝,我21了。
幾分鐘後,她確定大人們都看不到她,快快樂樂地和小豆丁玩耍了起來。
小豆丁很喜歡她這個漂釀姐姐,找出自己的玩具,分享給她。
林淺微笑:“謝謝寶寶,姐姐不玩這個。”
小豆丁用一個模具夾起雪,做出了一個小鴨子,“嗯?”了一聲。
林淺:“那什麼,你手上那個是啥?”
封辭出來後,找了林淺一圈,發現她領著小豆丁跑到自己越野車邊上去了。
走近後,他一眼就看到車頭上,那一排整整齊齊的小鴨子,都是用雪做的。
自認已經是個大人的林淺,玩得比小朋友還開心,模具用得很溜。
她沒發現封辭來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小豆丁:“你看我的鴨子軍團怎麼樣?”
小豆丁個子太矮,越野車很高,他抻長了脖子也沒看到“軍團”全貌。
林淺意識到這點,正要把他抱起來,就聽腳步聲靠近,隨後封辭把他抱了起來。
小豆丁比起鴨子,顯然對這個酷車車更感興趣,眼睛滴溜溜看個不停。
林淺手上還握著“作案工具”,有些尷尬地說:“其實小鴨子和越野車挺配的,是吧?”
說完,她還嘿嘿笑了兩聲。
封辭本來就沒介意,望著她的臉,也笑了。
“要不要給你和鴨子們合個影?”他問。
“好啊好啊。”
小豆丁被封辭放進了車裡,他拿出手機,打開拍照模式。
林淺現在的微博粉絲也有三十多萬了,大部分都是衝著她這張臉來的,論起凹造型,她絕對是個王者。
一會兒的功夫,封辭給她拍了十多張,張張動作不重樣。
她五官絕美,完全不懼原相機,加上這裡風景好,天氣好,拍出來的照片很漂亮。
拍完,封辭說:“加個好友,我發給你?”
林淺大大方方亮出自己好友碼:“好啊。”
晚上她在酒店裡,選出兩張照片,簡單地P了P,發到了微博上。
配字:【時光快快慢慢,我們可可愛愛。】
第一批顏狗火速趕到評論區:【嗨,老婆!】
【總算營業啦,太美了嗚嗚嗚,又學到了新姿勢】
漸漸地,有人發現了盲點:
【誰給你拍的照片?這輛車的主人?】
【開越野車,應該是個酷哥吧?首先排除古典美人顧導】
【排除秦炙,他喜歡騷包的車】
【肯定是杜明帆!哦吼,倆人都去約會了!】
【我榆錢(諧音聿淺)CP粉第一個不服】
【我賭一個紗布大帥比!】
【紗布大帥比又是誰……】
樓就這麼歪了。林淺不明白,她一共才幾十萬的粉絲,CP屬性如此多嗎?
回應嘛,是不可能回應的。我,林·貌美如花·淺,就是如此的歲月靜好。
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微信新消息。她戳進去一看,竟然是陸時寒給她發來的,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拍戲進展如何,什麼時候回北城?】
這句話,落在林淺眼裡就成了:你和誰一起出去玩的?
林淺笑眯眯地答道:【進展順利,下周回去。】
陸時寒:【嗯。】
林淺知道陸時寒肯定等她挑起話題,但她怎麼可能順他的意呢?等去吧。
電話那頭,陸時寒處理工作都不專心了,時不時就看看有沒有新消息。
半小時過去,他擰著眉想:不會是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吧?這麼晚了不回去,不怕危險?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自己,轉頭就和彆的男人約會,現在連消息都不回了,怎麼,移情彆戀了?
想到這,陸時寒倒扣下手機,臉色很是難看。
他不願意承認,卻清楚地明白,林淺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等她回北城後,和她見一麵吧。
……
池眷北第二天也給林淺發來了消息,說了些有的沒的,林淺繼續裝傻。
不過她也的確是沒和封辭再聯係過,因為她的戲份一下子被安排得很分散,在劇組一呆就是大半天,沒時間出去玩了。
顧聿仿佛什麼都不知道,拿著劇本來和她討論,工作態度端正極了。
不管是明麵上,還是背地裡的手段,他們最起碼能接觸到林淺。
沉擇才是最慘的,連微博號都被林淺給拉黑了,隻能看不能評論。
“林淺和彆的男人出去約會”這件事,讓他非常不安。加上評論區裡出現了那麼多男人的名字,唯獨沒有自己,讓他更鬱悶了。
他也和林淺有過合作啊,電視劇播出的時候,那麼多人都說他們般配呢,他們的CP粉哪去了?
最後,沉擇悄悄開了個小號,到她微博底下留言:【我投沉律師一票】
有幾個人頂了他的評論:【對對,那個男人也很絕!笑眯眯的看著就不像好人!】
沉擇:…………律師函警告信不信。
冰城的拍攝結束後,林淺坐飛機回了北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去了錄音棚。
王影最近幫她談了幾個很好的廣告,又接洽了幾個劇組,還籌備了她的新單曲,忙得團團轉。
林淺的曲子被重新編曲、填詞,一切準備妥當。
雖然相關工作人員都簽署了保密協議,當林淺在錄音棚裡摘下口罩的時候,大家還是感到挺不真實的。
誰能想到,娛樂圈有名的花瓶女演員,作曲竟然這麼厲害呢。
王影帶著林淺和大家熟悉了一下,由衷地說:“她唱功一般,以前也沒錄過歌,要是有什麼沒做好的,請大家多包容。”
音樂總監對作品要求很高,王影說完,他基本認定林淺唱得不好,就是來音樂界圈錢來了。
不過他們收了王影的錢,不能對自己的金主爸爸擺臉色,便淡淡地道:“先錄一次看看吧,不行再說。”
林淺這段時間去拍戲的路上,都會吊吊嗓子,現在她嗓子也是處於適宜的狀態。
進入錄音室,她站在麥克前,戴上耳機,對玻璃那邊的音樂總監擺了個“OK”的手勢。
等總監也回了一個“開始”的手勢,耳機裡開始播放前奏。
林淺閉上眼睛,跟著節拍,開始唱起來。
一曲結束,整個錄音室鴉雀無聲。
隔著玻璃,林淺一雙美目掃過眾人,等他們給自己一點反饋。
結果十多雙眼睛盯著她,愣是沒一個人講話。
尤其是音樂總監,緩緩摘掉耳機,表情複雜極了。
還是王影率先打破了寂靜,震驚地說:“林淺,你怎麼唱得這麼好?”
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林淺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色。
王影這才反應過來她聽不到,對著話筒說:“你這是深藏不露啊!我以前問你,你說唱得還行!”
林淺失笑,聲音婉轉:“是還行啊。”
“還行”這詞,就很靈性。不太好可以說是還行,不太壞也可以說是還行。
林淺雖然在演技上證明了自己,但是她的起點太低了,王影理所當然地覺得,她唱得不怎麼樣。
這年頭演得好、唱得好兩個占一個就相當難得了,結果她兩個全占了!
音樂總監現在就很無語。他問王影:“你這個經紀人,以前沒聽她唱過歌?”上來就讓大家多擔待,這還擔待什麼啊?唱得一點問題都沒有,他這個總監簡直沒有發揮的餘地!
王影也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尷尬了,答道:“她最近去外地拍戲了,我沒跟著……歌都是她一個人練的。”
說完,錄音棚裡又陷入了沉默。他們這是個國內頂尖的團隊,幫不少藝人做過歌,五音不全、完全踩不準節奏的他們都遇到過,團隊裡的後期還被人稱為“百萬調音師”。
現在這位後期真心實意地想:我今天不該來的,用不著我。
王影清了清嗓子,問總監:“那咱們接著錄嗎?”
總監正想說“錄一遍和聲部分就好”,林淺道:“不好意思,我覺得剛剛有兩句唱得不太好,咱們再來一次吧?”
“哪兩句?”
“就是‘你會不會想起我/在黎明黃昏前'這兩句,感情不夠到位。”
總監倒回去聽了一下,是有那麼一丁丁點。
再看向林淺的時候,他態度放得很鄭重:“好,重新錄一次吧。”
林淺表現得實在太好,原定一天的工作,不到半天就收工了。
王影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興高采烈地說:“早知道你唱得這麼好,我就從你那些曲子裡,挑首最難唱的製作了!”
“現在這首也很好,調子溫柔,歌詞繾綣,學起來很容易。”
“那就先發這首歌試試水,我有預感,你這首歌要爆。”
“托你吉言。”
“對外先不說是你唱的,歌手名字就寫阿蘿?”
“對。”
車子經過林雅君的小店,林淺說:“王姐,你在前麵路邊停就好了。”
“好。”
林淺下車後,王影還有彆的工作,就先走了。
戴著口罩帽子的林淺,朝店裡走去。這個點兒客人不多,透過玻璃櫥窗,能看到林雅君和幾個穿著統一製服的店員,在貨架前忙碌。
一開門,她的路被一個箱子擋住了。目測這個箱子很重,她搬不動,就衝前麵一個背對著她的店員說:“你好,請你將這個箱子搬一下。”
說話的時候她還在想,這男人身材挺好的。
話音未落,男人刷地轉過頭,神色喜悅地問:“淺淺,你回來了?”
林淺發現是沉擇,眼神驟然冷下來,轉頭就走。
沉擇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朝著她大步跑來,從背後伸手,把她開了一半的門強行關上了。
他語氣裡滿是急切:“淺淺,我們談談。”
這邊動靜有點大,店裡其他人都看了過來,林雅君欲言又止。
林淺表現出了生氣的樣子,冷漠地說:“我和沉律師沒什麼可談的。”
“淺淺……”男人聲音低沉,略帶央求。
“還有,”林淺直直地看著他,絕情地說,“你還是叫我的大名吧。”
沉擇被她懟得臉頰發白,可還是不肯鬆手,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林雅君隻好站出來調解:“淺淺,你今天工作結束啦?去裡麵坐一會兒吧?”
後麵有一個庫房,還有個小辦公室。林雅君朝沉擇使眼色,後者馬上會意,拉著林淺往後走。
“淺……林淺,咱們擋在這,阿姨沒法做生意了。”
聽他這麼一說,林淺甩開他的手,麵無表情地跟上他的腳步。
經過林雅君的時候,林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說:等一會兒我再問你。
兩人進了辦公室,沉擇輕輕關上門,討好地給林淺搬來了一個椅子:“你坐。”
林淺也不客氣,坐下來,還翹起了二郎腿。
沉擇清咳一聲:“這邊沒人,你可以先把口罩摘下來。”
林淺沒動:“不必了,反正我馬上就走。”
沉擇這回連嘴唇都沒有血色了。將近三十的男人,站在林淺麵前,好像矮了她一個頭。
他舔舔嘴唇,說出這段時間一直在心裡醞釀的話:“上次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林淺冷笑:“然後呢?你不會覺得你向我道歉,我就要接受了吧?”
“林淺……你彆這樣……”
“我怎樣?哦,覺得我的話難聽?沉擇,我再難聽,也比不上你當初那番話傷人。”
沉擇垂著頭,蔫巴巴的,看著有點可憐,一點也不像那個叱吒律政界的高級合夥人。
“對不起。”他悶悶地說。
林淺懶得看他,站起來,邊往門那邊走,邊說:“嗯,知道了。”
沉擇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門。
“讓開。”
“不讓。”他柔聲說,“我知道你生氣,你可以罵回來,或者打我幾下,怎麼都行,就是彆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林淺盯著他,覺得他這話很好笑。
她說:“你不會覺得,我離開是為了躲著你吧?你難道沒聽我媽媽說,最近我都在外地拍戲?”
沉擇一副“不管你說什麼,我都順著你,反正你就是在和我鬨脾氣”的口吻:“是的,你是為了拍戲。我對你沒影響,當初你也不是為了我哭,而是眼睛進沙子了。”
林淺:“……”瞪了他一眼,偏頭不看他了。
沉擇再接再厲:“是我混賬,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對你有偏見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林淺惜字如金:“不。”
沉擇覺得她生起氣來的樣子也很可愛,不禁勾起嘴角:“那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呢?”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怎樣都不原諒,也不想看到你,以後彆來了。”
說完,林淺伸手去扯他。她格鬥用的都是巧勁兒,一下還真拽不動沉擇這個大男人。
沉擇反手來抓她,看那架勢,好像是要把她摁在門板上。
林淺在心裡冷笑:就你也想門咚我?
迅速躲開他的手,抬起一腳,恨恨地踩在了他昂貴的皮鞋上。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沉擇腳趾傳來劇痛,倒吸一口冷氣。
趁著這個機會,林淺把他拽到一邊,跑出了辦公室。
再次經過林雅君身邊,她淡淡地說:“晚上早點回家。”
沉擇追出來的時候,林淺已經走遠了。
這段時間林淺沒在北城,沉擇一有空就來林雅君的店裡幫忙。起初林雅君挺抗拒的,不光是因為他惹了林淺生氣,還覺得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律師,乾不了粗活累活,來了也是添亂。
結果沉擇乾活特彆麻利,一句怨言都沒有。他本身能說會道,又有沉媽媽助攻,加上她們並不清楚他和林淺具體鬨了什麼矛盾,漸漸的,林雅君對他印象就改觀了。
接觸了一段時間,林雅君起了幫兩個人說和的心思。結果看林淺的態度這麼強硬,她懷疑自己做錯了。
傍晚,把看店的活交給店員,林雅君回了家。
林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什麼表情。
“淺淺。”林雅君主動喊了她一聲。
“嗯。”林淺看過來,淡淡地問,“他來店裡多久了?”
“你去冰城第二天,他就來了……不過那個時候我沒讓他幫忙,是他非要留下來。”
“給他工錢了?”
“沒。”
林淺勾唇笑了笑:“沒給就行,他願意當白工,那就當去。”
林雅君慢慢走到她身邊坐下,認真地說:“淺淺,是人就會犯錯,貴在能改。你真的不準備給他一次機會了嗎?”
林淺心想,我給他個球。
臉上卻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掙紮:“再說吧。”
林雅君以為她態度鬆動了,笑著道:“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持你。”
話音落下,她準備去做晚飯,敲門聲響起。
林淺站起來:“我去開吧。”
走到緊閉的門前,她問:“誰?”
門外傳來沉擇的聲音:“林淺,是我。”
林淺翻了個白眼,掉頭就走。
最後還是林雅君過來,幫沉擇開了門。
“阿姨。”沉擇閉口不提林淺讓他吃閉門羹的事,笑著遞過來一個四層食盒,“這是我做的菜,給您和林淺嘗嘗。”
林雅君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你帶回去和你媽媽一起吃吧。”
“做了很多,我們那還有呢,阿姨您就收下吧。”
“好,謝謝小沉了。”
“不用謝。”沉擇往客廳裡看了看,沒有林淺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林雅君側過身,問:“你進來坐坐吧?”
沉擇忙說:“我就不打擾了,阿姨再見。”
他走後,林雅君拎著食盒到飯廳,林淺已經洗好手,乖乖坐在那了。
怕她不喜歡,林雅君尷尬地說:“小沉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絕……”
把菜一樣樣端出來,飯廳裡頓時充滿了香氣。
從賣相上看,很誘人,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如此想著,林淺用筷子夾了塊雞肉,放進口中。
唔,又鮮又嫩,味道豐富有層次,相當好吃。
原書裡楚輕輕都沒吃過沉擇做的飯,林淺十分懷疑,他這是從飯店買來的。
結果林雅君說:“小沉的手藝又進步了,這個排骨做的真不錯。”
林淺:“你以前吃過他做的飯?”
林雅君點頭:“你不在這段時間,他隔三差五就來送飯。”當初會讓林淺和他見麵,有方麵原因就是沉媽媽說沉擇廚藝好。
林淺不會做飯,所以林雅君想給她找個會做飯、會照顧人的男人。
此刻的林淺聽完林雅君的話,在心裡吐槽:自己不在就攻略林雅君,真夠賊的。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吃了他幾頓飯,就會原諒他了啊?嗬,想得美。
往常很克製飯量的林淺,今天多吃了好幾口才停下筷子。
第二天,她要去片場拍戲。剛打開門,一束花就送到了她麵前。
麵對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她皺了皺眉,抬頭看向捧著花的沉擇。
男人今天穿了熨帖妥當的西裝,打了領帶,應該是要去律所上班了。
麵對林淺,他俊臉上露出笑容:“聽說你喜歡紅玫瑰,我特意買來送你。”
林淺:“你聽誰說的?”
沉擇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她,是昨晚他給陸時寒打電話問的?
陸時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半天才不確定地說了個“紅玫瑰”,語氣頗為不善。
沒等沉擇回答,林淺假笑著說:“我不喜歡玫瑰,我喜歡房子車子店鋪。”
沉擇的笑容漸漸僵住,微微垂著眼,隱隱有種脆弱的美感。
他顯然也知道林淺是在拿他之前的話諷刺他,但他就這麼受著。
林淺凝視了他兩秒,推開他的花:“我要走了。”
“你喜歡的,我都可以送你。”沉擇腳比腦快,擋在她麵前。
林淺有些煩。自己工作都快遲到了!
她笑得很是涼薄,毫不留情地往沉擇心上戳刀子:“哦?沉律師以什麼身份送呢?”
隔著玫瑰花,她踮起腳,黑亮的眸子鎖著他,用氣音問:“還想包養我呐?”
“不是!”沉擇耳根有點紅,急吼吼地否認。
“那是什麼?”林淺退回來,抱著胳膊,老神在在。
“我……”有個詞在他的腦海中跳躍,可是他怎麼都說不出來。
林淺像是料到了會這樣,笑得輕蔑:“既然從來都沒把我當成和你平等的人,就彆做這些白費力氣的事情了。”
說完,林淺收回目光,越過他走向電梯。
沉擇的腳步像灌了鉛一樣,定在原地,嗓子又乾又澀。
他望著林淺的背影,問:“你記得我最喜歡的香氛,知道我喜歡的口味,被我誤會了會難受得哭,一直氣到現在,難道你不在乎我嗎?”
林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都到了這種地步,還是不肯低頭?非要讓自己先承認喜歡他?
真這麼傲氣,你倒是彆來和我賠禮道歉啊。
嗬,在乎你,不如在乎路邊的一條狗。
當然,林淺之前做了那麼多努力,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前功儘棄的。
她沉默著停下來,給沉擇一種她在天人交戰的感覺。
最後,她“心灰意冷”地說:“都過去了。”
剛好電梯來了,沒給沉擇追過來的機會,她走進去,直接關上了電梯門。
沉擇捧著花,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從腦門涼到腳底。
什麼叫“都過去了”,隻是因為他誤會了她,她就這麼失望嗎?
他已經低頭了,為了討好她媽媽,推掉了無數的工作,好不容易換來了一個挽留她的機會。
他們過去了,那她會去誰的身邊?陸時寒,池眷北,還是那個和她傳緋的顧聿?
不,不應該這樣。她明明喜歡的是自己,傷心難過也是因為在意他。
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哄她,好好道歉,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決心,她肯定就會回來了。
沉擇在心中寬慰了自己半天,才把自己說服了。
林淺呢?坐在去劇組的車上,琢磨今天要拍的戲,把他完全拋到了腦後。
《黎明檔案》接下來大半的戲,都可以在北城的影視城裡拍攝。林淺住在劇組安排的酒店,隔個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
家中的花瓶裡,一直都有新鮮的玫瑰花,想也知道是沉擇送的。
他也會送飯來,每次都是林雅君去拿,林淺吃得毫無心理負擔。
她又沒因為狗男人傷心,這麼好吃的飯菜,不吃白不吃。
在她刻意躲避下,兩人一直都沒見過麵。
她在等,等一個徹底擊碎他銳氣的機會。
……
隨著《黎明檔案》的拍攝,北城由春走進了初夏,時不時來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池眷北來劇組的時候,林淺正坐在椅子上,和顧聿討論劇本。
兩個都是較真的人,為一句台詞爭得麵紅耳赤是常有的事。
現在他們爭的是一場孫千雨救人的戲,劇本寫的是,她將一個想輕生的女人救下後,抱著她哭。
因為這個女人還是孫千雨的閨蜜,林淺的觀點是,救下人第一反應,應該是很生氣,然後才是後怕、難過、慶幸等情緒,所以她可以先給閨蜜一巴掌。
顧聿堅持認為孫千雨做不出這種事來,兩人誰都不讓誰。
池眷北離很遠聽到他們的聲音,還以為他們鬨矛盾了,心說怎麼沒人出來拉拉架,熟不知,大家已經習慣了……
起初林淺和顧聿討論劇本,還有人背後嘲笑她情商低,連導演兼總編劇都敢指導。
後來親眼看到顧聿主動找林淺討論劇本,眼裡除了她容不下彆人的樣子,大家想法就變了。
聽說顧導私底下還邀請林淺當編劇,被林淺一句“我腦袋裡有故事梗概不代表我能寫好故事”給拒絕了。
池眷北第一次來探班,不知道劇組裡彎彎繞繞,主動站出來當和事老:“你們兩個這是在爭什麼?”
兩人這才發現池眷北來了,顧聿瞬間恢複了清風高節的樣子,淡定地問:“小眷,你怎麼來了?”
林淺放下了劇本,也揉了揉鼻子,好像被池眷北看到她麵紅耳赤的樣子怪不好意思的。
池眷北促狹地看了林淺一眼,同顧聿說:“我來探師兄的班。”
房間裡還有彆的椅子,池眷北非要坐在他們兩個中間,阻隔了顧聿看林淺的視線。
顧聿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回答他剛剛的問題:“我們在討論這一幕戲,你覺得應該怎麼改比較好?”
池眷北想了想,道:“不如都演一遍吧,哪個好就用哪個。”
顧聿:“那我叫個人來對戲。”
“不用,”池眷北爽快地說,“這點小忙,我幫師兄就可以了。”
顧聿深深看了他一眼,池眷北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察覺到,清咳一聲,對林淺說:“等你醞釀好情緒,咱們就開始。”
林淺一臉的受寵若驚:“池老師,謝謝您呀。”
池眷北有點飄:“小事兒!一會兒你放開了演,讓我看看你在顧導手下,有多少進步。”
林淺心說,我這具身體比你還大一歲呢,瞧你當前輩還上癮了。
還有,你要是來探顧聿的班,怎麼不和他多說說話,和我對什麼戲?就傲嬌去吧。
過了兩分鐘,林淺站起來:“我準備好了。”
池眷北走到窗邊,問她:“我就在這,你拉著我,可以吧?”
“行。”
這人不愧是小小年紀就拿了影帝的演員,顧聿喊了開始後,他瞬間入戲。
明明是個男人,演起輕生的女人來,卻一點都不違和,扒著窗戶要往外跳。
林淺也是秒入戲,焦灼地喊著“不要不要”,雙手死死地抓著他,給他往下拽。
為了真實,池眷北用了很大的力氣,林淺差點沒抓住他。
最後把他從窗框上拽下來,摁坐在地上,林淺跪在他麵前,摟著他的脖子就開始放聲大哭。
聽到她的哭聲,池眷北眼睛也是一紅,要不是顧及他是一個“尋死被人救下來”的人設,他都恨不得抱著林淺哄她了。
明知他們在演戲,他聽了她的哭聲,心裡還是一陣難受。他不明白,她小小的身體裡,怎麼有那麼充沛的情感和力量,將他徹底感染。
還是顧聿說:“可以了,可以了。”
林淺才止住哭聲,從池眷北身上起來,擦了擦眼淚。哭得太用力,一下子還止不住,她不好意思地邊哭邊笑。
一張紙巾、一張手帕同時送了過來。林淺最後拒絕了顧聿的手帕,接過了池眷北的紙巾。
池眷北暗戳戳地高興了一下,嘴上說著:“你太代入了,這樣雖然演得真實,但是難出戲,危害很大。”
林淺擦完眼淚,又擦了擦鼻涕,才抽噎著說:“不是,我出戲了,就是眼淚一下子沒辦法止住。”
之後,她同顧聿說:“顧導,我就不用您的手帕了,該弄臟了。”
剛剛臉色還微冷的顧聿笑了下:“嗯。”
池眷北:忽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