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禮貌地說:“阿姨好。”
“林小姐好,我給您找雙拖鞋,36碼的可以嗎?”
“可以的。”
阿姨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新的女士拖鞋,放在了林淺腳邊。低頭的時候,林淺發現自己這雙鞋,和她腳上那雙是同款。
換好鞋,阿姨就去陽台收拾衣服了。
林淺小聲說了句“打?擾啦”,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
這房子戶型不小,收拾得整齊乾淨,裝修風格大氣,家具色調偏冷硬,沒什麼煙火味兒。
林淺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圈,很好,沒女孩子的物品。
洗好手,封辭帶她去飯廳吃飯,席間,林淺注意到封辭時不時陷入思考中。
男人大概又是幾天沒睡好了,湊得近,能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頭發有點臟,下巴上的胡茬也比較明顯。
按理說這幅樣子,林淺應該嫌棄才對,現在望著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他邋遢。
片刻後,他回?神,抬起眼皮看林淺:“怎麼了?”
她搖搖頭,小聲嘟囔:“你想事情好專注。”
“這麼小聲乾嘛,”他失笑,“你怕吵到我不成。”
“是有點……剛剛你的樣子好嚴肅,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說完,她馬上補充:“不能說的話你就當我沒問。”
封辭沉吟片刻,道:“是個陳年舊案,偵破陷入了死胡同。”多餘的信息,他沒有再透露。
林淺
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像是發現什麼新鮮事一樣,感慨:“你也有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啊。”
封辭笑?意加重,淺淡的眸子泛著光:“當然了,我是人又不是神。”
林淺扒拉扒拉碗裡的飯:“哦。”
“失望了?”他依舊在笑,瞳孔深處卻藏著緊張。
“沒有。”她心道,你現在這樣還挺接地氣的。
兩人又默默地吃了會兒飯,封辭假裝不經意地開口:“其實隨著時代的發展,偵查手段越來越多,破案速度也快了許多。咱們市去年案件偵破的平均時間,隻有七小時。”
林淺感歎:“好厲害。”
封辭又笑?起來:“我見一個同行說,他剛入職那會兒,雄心壯誌想辦大案,結果?最後發現,電信詐騙比命案難破多了。”
林淺被他逗笑?了:“哈哈哈。”
飯後,封辭去臥室裡的浴室洗澡。房子隔音好,林淺坐在外麵,什麼都聽不到。
當然!她是不想聽到的。洗澡有什麼好聽的,真是。
她就是覺得現在這情形有點怪。家裡的阿姨不知道去哪兒了,她乾巴巴等著男人洗澡……
十五分鐘後,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
胡茬被刮掉了,他冷白的俊臉又恢複了清爽。
邊擦頭發,他邊看了眼時間,同林淺說;“再有四十分鐘,我就要走了。”
“嗯,到時我讓保鏢來接我。或者你休息會兒,我先?走?”
封辭走過來,怕頭發上的水濺到她身上,坐在了沙發另一側。
“不急。”他說。
擦了個半乾後,他將毛巾丟在茶幾上,起身朝林淺走了過來。
他長得高,靠近時,讓人很有壓迫感。林淺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
坐下後,他又看?了看?時間,說:“還剩三十五分鐘。”
林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要不我還是走吧……”
剛一動,男人就跟豹子似的,大手摁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巧勁兒,將她摁了下來。
還沒完全乾的短發,一綹一綹支棱在頭上,張牙舞爪的。
他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從林淺的眉眼向下移動,最後落在她的嘴唇上。
問她:“你腿怎麼樣了?”
林淺總覺得這個氣
氛問出這種問題來,怪怪的,有些懵地回答:“好的差不多了,不能劇烈運動,走路得慢慢的。”
“嗯,是要小心些。可以繼續親你嗎?”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問得林淺一個激靈。
她頓了一秒,急促地回答:“不行!”
“嗯?”語氣裡帶著不滿。
“你,你看?你現在的狀態,比我還需要休息。一會兒你回?了單位,肯定又要忙了吧。”
“嗯……”
“所以你現在需要做什麼?”
“親你。”
“是睡覺!”林淺不由分說地扳著他的頭,給他摁到自己腿上,“還有三?十分鐘,睡!三?十分鐘以後我叫你。”
封辭想要起來,皺著眉抗議:“睡覺不差這半個小時。”
林淺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麼就短路了,一禿嚕嘴:“親親也不差這半小時啊!”
“……”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
沙發很長,封辭躺上來,腳距離扶手還有一段距離。
他將兩隻手疊在一起,擱在肚子上,安詳地,不是,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嘴角緩緩勾起,他愉悅地道:“下次再親親也成。”
林淺望著他,先?是無奈,後咧嘴無聲地笑了。
……
從封辭家樓下和他分開後,林淺接到了任萌萌打?來的電話。
“淺淺,我來你家給你送資料,你去哪了?”
“唔,我在建設街這邊,快回去了。”
“怎麼跑那去了?”
“來散散步,爭取早日恢複。”
“哦。”過了幾秒鐘,任萌萌反應過來不對勁兒了,“你想散步,跑那麼遠乾嘛?”
“對啊,為什麼呢。”
任萌萌扁扁嘴:“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嘿嘿。”
回?到家後,林淺接到了顧聿打來了電話。對方邀請她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這個晚宴是由北城慈善協會牽頭舉辦的,不光北城,其他城市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憑林淺的家世和她在娛樂圈的地位,是絕對不夠格參加這個晚宴的。
顧聿大概是想幫她,踏進上流社會的圈子。
林淺感激他,但她對這種場合,其實不大感興趣。
她正考慮
怎麼拒絕的時候,顧聿惆悵地說:“今年你們公司的年中酒會,本來我才是你的男伴,結果?被人橫插一腳。太遺憾了,唉。”
林淺失笑。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好吧,我答應做你的女伴。”
顧聿馬上恢複了精神:“全套服裝和首飾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明天給你送過去。”
……
幾日後,慈善晚宴上。
林淺著一身銀色的曳地長裙,肩頭圍著小披肩,搭配全套的寶石飾品,挽著顧聿的胳膊,穿梭於會場之中。
她長發微卷,一側向後,從另一側的肩頭垂下,和長裙同色係的發卡,點綴在發間。
妝容精致卻不濃厚,膚白,瞳黑,唇紅,美到不可方物。
顧聿今日的西裝是黑色的,領帶則選了銀色,長發束在腦後。
俊男美女的組合,格外吸睛。
察覺到不少人在打量自己,林淺臉上漾著得體的笑?意,嘴唇卻小幅度碰了碰,小聲問顧聿:“確定看?不出來我穿的是平底鞋吧?”
他目光含笑:“嗯。”
林淺腿才剛好,穿平底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累不累,去休息會兒?”
“不用。”
顧聿沒有再勸,帶著她和晚宴上的賓客寒暄。他“導演”的名頭不太好用,圍在他身邊的人不多,林淺也頗為輕鬆。
直到陸時寒迎麵走過來,和顧聿撞了撞杯,淡漠的語氣裡暗含敵意:“顧導。”
顧聿絲毫沒被他的氣場影響,鎮定地回:“陸總一個人來的?”
此言一出,陸時寒不爽地沉了沉臉。
“我參加宴會,本就不愛帶女伴,不像你。”
陸時寒這話就好像看到顧聿帶過很多女人參宴似的,給顧聿聽笑了。
他故意動了動被林淺挽著的那隻胳膊,平靜地陳述:“是,你比較喜歡搶彆人的女伴。”
陸時寒深黑的眸子布滿寒芒,冷冷地盯著他。
顧聿不避不閃,氣壓陡然降低。
林淺不想讓他們在這種場合起衝突,便拉了拉顧聿的袖子,小聲說:“我有點累了。”
顧聿馬上卸下一身寒氣,柔聲道:“我帶你去休息。”
同時,有人笑著走過來,和陸時寒打?招呼,卻忽視了顧聿。
在這些人眼中,陸氏的太子爺,
自然是比娛樂圈的導演地位要高的。
陸時寒覺得自己壓了顧聿一頭,心裡好受了些,看?著林淺的背影,暗道: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林淺坐下後,顧聿和她確認了幾次,她的腿沒有不舒服,才放下心來。
捧著杯飲料,她四處看?了看?,發現楚輕輕和她母親梁雪蘭在不遠處,她們一左一右地坐在北城慈善協會總理事身邊,三?人有說有笑?的。
如今楚輕輕不光資源好,地位高,凡是去和總理事打?招呼的,都要和楚輕輕聊上幾句。
和她比起來,林淺這甚是冷落。
注意到這點,楚輕輕十分得意。依她說,林淺還不如選擇當陸時寒的女伴呢,顧聿帶她來,能幫她拓展多少人脈啊。
瞧瞧自己,身邊有梁雪蘭和理事長兩位坐鎮,儼然成為晚會上的新貴了。
幾個月的沉寂,林淺談好的影視資源被瓜分了個乾淨,人氣也一掉再掉。
慈善晚會上的寫照,仿佛昭示了以後她在娛樂圈複出,同樣無人問津。
那些男人給她資源又怎麼樣,《控妖》已經快拍完了,自己領先?了她一大步。
想到這,楚輕輕得意地喝了口紅酒。
和她比起來,顧聿老神在在,好似一切儘在掌握中。
作者有話要說:封哥:下次就不是半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