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姬妾手中一頓,狀似無意道:“說起來,齊昭儀也真是個美人,日後長開了,怕是如今大周朝聲名在外的薑婭,也及不上的。”
“依依?”陳岌總算覺察出不對,轉過頭來看向那名姬妾,笑了笑,“這是醋了?何必拐彎抹角試探本侯,她已是聖上的昭儀,本侯豈敢對她有意?”
不敢有意?姬妾眼中劃過一道深思,倘若沒了聖上宮妃那一層顧忌,是否就可以有意了呢?
這名為依依的姬妾也並非常人。或者說,能留在陳岌身邊的,不論男女,必定是有用之人,這姬妾便是其一。
早年先太後給聖上下的毒,還是出自她手,此毒十分奇詭、就算太醫院也毫無頭緒,隻得暫時為聖上壓製住,以待後續治療。
因此她是陳岌的一張王牌,隻要王牌在手,日後但凡找到機會,引發出聖上體內的餘毒,都會置洛平侯府於不敗之地。
“齊昭儀不過是個女子,於大局無礙、不必在意……今次本侯帶你來,是為了對付聖上,”
陳岌口中的話音已經壓製最低,他一把扣住姬妾的手腕,“這人在位七年,夠膽也夠狠,正麵交鋒本侯及不上他,隻能靠你了。”
陳岌對齊蓉的感官其實十分複雜。
若說是喜歡,該是略有一些的,人對於美好的東西、都不會吝嗇於喜愛。
但若說真正放在了心上,那也太過勉強,若非齊蓉的能力實在特殊,他絕不會注意到這個齊家庶女,大業為先、美色不過是浮雲,陳岌隻是不甘心罷了。
不甘心天命之女被聖上橫刀奪去,打消依依對齊蓉下手的那一刻他就想過,他早晚有一日……還會將人搶奪回來!
可是但凡是人,總要有個私心的,若論洛平侯府中有誰對陳岌最為了解,也自然是他關係密切的姬妾,依依怎麼會看不出陳岌話中之意?
她太明白了,陳岌怕她害了齊昭儀。
嗬,多麼可笑,口口聲聲說齊昭儀是個普通女子,那陳岌又為何在意?隻因為她是聖上的昭儀,所以哪怕聖上毒發了,她也得活著?
這話莫說是毒女依依,就算陳岌本人都不會信吧?
“您親自去齊府訂了親,莫非以為依依不知?”毒女無聲看天,既然無關緊要的人,殺就殺了,“依依是戀慕您,卻不是個傻子。”
幾日後,洛平侯府在皇城中剩餘的人脈,突然在同一時刻動了起來,這一日正好是廚娘慶姆休假,膳房中送來的點心特意捏的精致可愛,以期能取代慶姆的手藝,使昭儀娘娘見之展顏。
阿蓉的確喜歡極了膳房中送來的梅果點心,總共一塊拳頭大小的糕點,上頭點綴著切成細絲的熟嫩筍,和花瓣一樣的梅果乾,像極了一幅天然的畫。
她眼巴巴看了半天,竟然有點舍不得吃,思忖片刻來到止瀾殿,送給了對甜食從不拒絕的聖上,再然後的一切,都仿佛是做夢一樣。
阿蓉見到聖上吐出了一口血,她傻傻的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都僵硬了起來,直到太醫對她說,聖上是中毒了。
“此毒名為冰鴆,是鴆毒中的一種,見血封喉。”老太醫把完脈,歎了口氣,“若是尋常人服用,隻怕不出一刻便七竅流血而亡,神仙也難救,可服毒的卻是……”
“陛下體內原本就藏了一道慢毒,三年前老夫與諸位太醫院大人合力壓製,才得以令慢毒龜縮一隅,如今卻因為這冰鴆之毒,再次引發出來。”老太醫說的十分驚險,一時間大殿中的人有不少倒吸口氣,卻也不敢打斷。
老太醫接著恨鐵不成鋼道:
“兩種毒都十分霸道,因此陛下雖不至於毒發身亡,卻將體內的毒,混的更為複雜了,若說先前陛下體內的毒,太醫院還有三分把握祛除,眼下的混毒,卻一分也沒有……”
“還好是朕,”龍床之上唇色青紫的聖上,倒是虛弱之餘、難免覺得有些慶幸,他偷偷勾了下阿蓉的手指,像是想趁著床邊那道簾子隔開外人的時候,親一親她的手指。
隻可惜心有餘力不足,外表看似強壯的聖上,在兩種劇毒之下,挪動都十分艱難,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向身體低頭了。
“老天想要朕的命,早就是注定的,多一份毒也無礙。若是朕的小昭儀沒了,朕才要心疼死。”似乎感受到了阿蓉的不安,陳樾勾住她手指不放,狀似無賴道,“過來抱抱朕,抱抱就不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臣妾也要抱抱!嚶嚶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