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向來是奇妙又難以捉摸的。
這點對於活了三十七年,幾乎已經經曆過無數個大起大落的陳瑞微來說,可以算是知之甚深。
不過這一次,也未免太奇妙,太巧合了。
他遠房侄子陳烽的前女友不知什麼原因,或許是被景色吸引,散步到了小山村旁。
從而引來了陳烽和其現女友進行了一場會晤,三人之間有什麼感情糾葛不提。
隻不過後來那個看上去被無辜拋棄的前女友小姑娘,哭著哭著,竟跌倒了正在水邊垂釣的自己身邊。
陳瑞微隻要想一想,都覺得這簡直是天意。
因為陳烽拋棄了無辜少女,行為太渣,所以老天在他這個做叔叔的身上,給懲罰回來了:
生了一場大病……現實中還被引動的切斷精神鏈接進入修養。
這事兒說到底,還是小姑娘落水引起的,但追根究底,仍是要牽連到陳烽身上。
所以陳烽惹下的債,他給換上了,這話說的沒毛病。
當然陳瑞微也完全沒有認為,今天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是被人算計著謀劃的。
首先,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在玩這款遊戲。
而那個幾個人,也從來不知道他在遊戲中叫什麼名字,或身處什麼地方。
其次,他在小山村中是種了不少草藥,也時常垂釣。
但實際上他在遊戲中,大多數時候都在另一個景區居住,今天回來也隻是臨時起意。
就算有人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他的行蹤,也不可能跑到小山村來找他,反而會去另一個景區那邊。
所以,綜上所述,今天完全隻是一場意外。
何況就算有人做到了上述種種,連他的臨時起意都算計到,可讓他看一出他遠房侄子的感情戲,能達到什麼目的嗎?
這並不會改變什麼。
除了……讓他屋子裡多了個小姑娘,想到這裡,陳瑞微向旁邊看了一眼……那把他幾乎從內到外看了個精光的小姑娘。
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是個小孩子,不過是喜歡的人,和彆人在一起了,就哭的撕心裂肺。
甚至……還毫無防備的在陌生人家裡,趴著睡了過去?
不知該無奈小姑娘一點都沒有警惕心,還是氣惱被這麼小的少女看光了身體。
陳瑞微還是起了身,頭重腳輕的從床上起身,他伸手一探,正要叫醒床邊的人,想著她若實在傷心又困倦的不行,就把床先讓給她休息一下。
可他手指剛路過了小姑娘的側臉,目光一轉,卻發現了對方格外通透的小臉上,一股不太正常的紅暈……
陳瑞微對這樣的症狀太熟悉不過了,這分明是病了。
剛才落了水,又吹了涼風,小姑娘這種身嬌體弱的人群,很容易發熱。
而遊戲內百分百仿真,和真人無異,所以在遊戲中生病的時候,隻要不下線,也會很難受的。
陳瑞微無奈之下,隻好又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小姑娘抱上床,然後熟稔的拿起一邊的藥草……
可等到他挑選了幾味常效藥後,他餘光一動,卻看到了卓上還剩半碗的藥汁,以及藥爐內已經涼下去的藥包。
藥包內用網狀袋乘著許多藥材。
秋實子、天青草……葛豇,還有苗豆,這是什麼搭配?
陳瑞微不是專業學醫人員,但他久病成醫,身邊更是常年跟著兩位水平極高的老中醫,所以基本的藥材配方難不倒他。
可眼下這一副藥的搭配,彆說沒見過,他以前連聽都沒聽過。
因為秋實子和天青草藥性相斥,一旦混合在一起,藥力就很容易互相抵消,使兩種藥材,都沒什麼作用。
葛豇就更神奇了,因為這隻是一種比較漂亮的野草,院子裡長得到處是,從來沒人將它歸屬為藥材。
更彆說熬藥了。
不過說起來……這麼一副藥,熬出來的……桌上的那半碗,是都給他喝了嗎?
陳瑞微出神的望著那墨色的藥汁,心下突然隱隱的升起了一絲慶幸。
還好……這隻是個遊戲,不是他真正的身體。
將藥包放在一邊,清洗了丹爐之後,又將真正的配方藥材放在藥爐中,細細的熬製半晌。
陳瑞微才又端出一碗藥汁,一勺一勺的喂給床上的小姑娘。
第二天他上了線,剛踏入自己在小山村的這間房子,就看到床上的小姑娘已經起了。
正穿著一件裡衣,靠坐在臥枕上,目光怔怔的望著床頭一角。
似乎聽到聲音,她轉過頭來,臉上才恢複了一點血色,“恩人,您……回來了?”
陳瑞微腳步一頓,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稱呼比自己大上一輪的長輩為您,倒也沒什麼不對。
但恩人……在遊戲裡,沒這個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