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子(九)(1 / 2)

洛執風敲著桌麵,瞧見穀雲亭為難的樣子:“或許,不用犧牲任何一個你親近的人。”

穀雲亭疑惑的看著他,洛執風繼續說:“還有人更比你想要讓元王去死,先叫他們狗咬狗,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吧。”

待送走穀雲亭後,彆院裡又恢複了平靜。溫玥的侍女緊跟著過來,不僅送來了很多滋補的藥品,還有絲綢、茶葉等精奢的用品。

在送來的衣物當中有一件亮眼的紅色衣袍,上邊用金線勾勒出了一隻鳳的輪廓。

這從外表看去沒有什麼大毛病,可那其上的鳳,分明是種交頸的姿態,隻不過將凰的身影給隱去。

他要真穿了這件衣服,所有人見了,就知曉他是不知誰的禁臠,溫玥打的好算計,她想要洛執風被蓋上個屬於她的戳。

另方麵說來,鳳袍也彰顯了溫玥的野心,她潛意思就是——我為皇,而你著鳳袍。

洛執風微冷了臉,他在侍女驚慌失措的聲音中,當真她的麵將這件赤紅鳳袍扔進了手爐。

赤紅鳳袍立刻被火舌吞沒,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舔舐儘了。

洛執風扔完赤紅鳳袍後彎腰咳嗽了幾聲,依舊眉眼淡淡,一撩衣袍朝著侍女說:“回去告訴貴妃娘娘,我自請去宮外為眾生祈福。”

侍女喏喏應了,回去一字不差地將洛執風的話和動作複述過去,隨即就垂下頭惴惴不安等著溫玥發難。

在她的心裡,已經不再將溫玥徹底當成自己照顧長大的主子,而是將她的形象無限的妖魔化。

溫玥本身就不太乾淨,她做的事,事後的掩飾,還有一個個雙目無神的身邊人都叫侍女開始恐懼。

溫玥嗬嗬一聲,沒動怒,語氣裡帶著勢在必得:“等到時候,洛相士就能懂得本宮的用心良苦了。活偶……可是朕莫大的賞賜。”

侍女隱約聽見了溫玥口中喃喃的“活偶”字眼,這聽在她耳裡就像是詭異扭曲的詛咒,充滿不詳的氣息。

“活?偶?”她在心底拚湊這字眼,腦內猛地有一道驚雷劈下。

娘娘所說的“活偶”,活著的木偶……?難道、難道指的是我所見到的那些木訥、聽話的娘娘身邊人嗎?!

侍女忍受不住地站立,被頭發遮掩的麵上一片慘白。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被娘娘變得和自己的這些同伴一個模樣?

貼身侍女清連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止住自己露出不該露出的模樣,她極力平靜地附耳朝溫玥道:

“娘娘,洛相士身體虛弱,在外久了恐會出事。娘娘的身邊人多蠢笨、不解聖意,不如娘娘就派遣我暫且出宮去照看洛相士?”

溫玥斜睨掃過清連一眼,為貼身侍女提及的“聖意”一詞而大悅。

她可不就是想要成為女皇嗎?用聖意來形容,可不就是恰到好處的事!

清連這話還說在了溫玥心坎兒上,活偶不老不死,卻也著實太愚鈍蠢笨了點兒,半點之前的聰明勁都沒繼承去。

交由外人之手,溫玥又不大放心,想想她的唯一一個活人侍女倒是個可行的人選。

“允了,去吧。將洛相士做的事情都整理在紙上,每一隔日傳信於我。”

“是,娘娘,我告退了。”

等出了宮中,離開了溫玥的眼線範圍,一向拘謹守禮的清連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洛執風的麵前。

她將頭壓得很低,口中直呼:“求先生救救我!娘娘、娘娘它早已被邪祟侵體,近幾日奴婢才察覺到異常……她會用邪魔的咒法,除我以外所有的侍從都被控製了心智,生不如死!”

清連慌亂中,匍匐在地麵上磕了幾個頭,額角都發了紅。

“怎麼想到偏要來投靠我?”洛執風讓她站起來,“邪祟,不是宮裡的貴人更容易驅除麼?怎麼會想到來找我?”

清連低低抽噎,如實說:“奴婢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可,娘娘們,甚至包括陛下,都!”

她驚恐欲絕,未完之意卻是明明白白了。

清連恨不得把一切給抖落出來,將她打探到的數個有異常的娘娘名字給列了出來。

洛執風沒費力就得到了後宮裡有權的宿主的大部分的名單,再進而推斷出在這些後宮妃子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宿主失憶後,所導致的微妙的不同不會驚動隨侍的侍女。除非她們全部覺醒,本身的性格全然釋放出來,叫身邊人感覺到莫大的恐懼和不解。

後宮妃子一籮筐的恢複記憶,這是什麼正常事嗎?

再有,她們恢複記憶後居然沒有大動乾戈,反倒像是按捺隱蔽起來的樣子……這不得不讓洛執風想她們的係統給她們灌輸了什麼念頭了。

說是一個晉級試驗?

或者……洛執風的笑意擴大,這些後宮妃子裡的宿主,根本不知道除了她們以外還有難以計數的大批宿主!

他囑托清連:“既要求我的庇護,那便找借口立刻重新回一趟宮中,不用你做什麼危險的事。隻需要……”

“隻需要?”

“在那些接觸不了宮妃的侍從身邊經過,‘不經意’地讓他們知道娘娘們的異常,你甚至不用提及娘娘們的名諱。”

清連咬牙同意,洛執風就教授了她一兩句,便遣她離開。

宮中的侍衛見清連她去而複返,好奇問:“不是方才才走嗎?”

清連強笑著抓緊手帕,有汗水從後背滲出:“有東西忘記拿了,回來看看。”

*

多日後。

“顧當家的,久聞了。”

這是一個土匪幫占據的山頭,出現一個瘦弱的、仿佛風推就倒的青年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更不要說青年還穿著身顯眼的青裳,手邊隨時備著一方手帕低低等咳著,而他眼前所見的場景,則是匪眾們持兵器操練的浩蕩場景。

洛執風口中稱的顧當家正正正凝視著他,顧輝鈞認出了他就是近些日子來的聲名大噪的那個相士。據稱他是元國溫貴妃的忠實擁簇者,明明病重瘦弱,卻拖著病體去那些陰暗惡劣的地方遊說,不怕死地找上各種凶徒,偏偏奇就奇在這裡——

他這麼作死,居然次次全身而退,還叫那些凶徒似變得乖順,乃至於讚頌起那位溫貴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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