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層13(1 / 2)

“屠夫。”通訊器亮起。

屠夫剛結束一場耗費心力的對話,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按下通訊器,就聽見通訊器那頭傳出急促的聲音,夾雜著嘈雜的背景音。

疲倦不翼而飛,屠夫心裡一沉。

在星獄裡,寂靜和有序才是這裡的主旋律,無數規矩限製著整個星獄,將瘋狂的野獸牢牢禁錮——而現在,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嘈雜聲。

腳步聲,高喊聲,拖動東西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組合成忙碌又急促的現場。

“發生什麼了?”屠夫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門內是剛結束的對話——審核小組通過談話、觀察以及調查來得出審核結果。

審核結果包括且不限於:屠夫是否違背了管理者條例,是否背叛了星獄長,是否不受控製,是否產生了威脅等。

而一旦審核結果偏向於某個數值,屠夫將麵臨更糟糕的情況——星獄內部的自我淨化程序。

“獨狼死了。”

屠夫停頓了兩秒,瞳孔收縮,醫療組長的話語從他腦海裡飛快掠過。

“現場情況有點複雜,你最好過來看一下。”

屠夫應了一聲,按滅通訊器,朝外走去,他矮胖的身材在前行中緩緩拔高,竟有種氣勢驚人的錯覺。

獨狼的囚牢,到處都是忙碌的獄警,檢查屍體的,勘測現場的,調查監控的……一應俱全。

屠夫在門口停下腳步,隔著忙碌的人群,看向囚牢內。

在那場對話結束後,屠夫充分領會了醫療組長的意思。

獨狼出院後,他住進了單人間,取消了一係列需要外出的勞動和活動,雖然不是禁閉,但也差不多將獨狼隔絕在了所有囚犯之外。

除此之外,屠夫還特地安排了兩個獄警,全天候跟在獨狼身邊,避免出現意外。

在這樣沒有絲毫漏洞的安排下,獨狼居然還是死了?

單人牢房的布置十分簡單,除去獨立衛生間之外,隻有一個十分有限的兼具了臥室、客廳功能的場所,一旁擺放著單人床,另一邊擺放了一個可以推拉軟塑膠桌,而在靠牆的另一麵則是簡單的儲物櫃,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多餘的用具。

血跡從狹小的廁所裡流淌而出,濕漉漉的展開,像是肆意盛開的花朵,嘲諷著在場所有人。

“屠夫……”主持現場的獄警一眼看到了屠夫,急匆匆趕到他麵前,帶著他朝內走去。

“初步鑒定是自殺。”他帶著屠夫停在衛生間前。

衛生間的門大開著,在馬桶和洗手台之間的空地上,斜歪著一具屍體,因為時間和死亡的原因,導致姿勢有些變化,但依稀能看出對方之前的姿勢是抱膝埋頭而坐。

“怎麼死的?”屠夫繞過那堆血跡,抬起獨狼的頭。

獨狼的神情十分平靜安詳,沒有絲毫猙獰。

“死者用手挖開了腹部的傷口……”獄警停頓了下,不自覺的壓低聲音:“死因是大失血。”

“腹部的傷口?”屠夫蹲下身,推開獨狼抱膝的手,他的囚服此處被染的鮮紅。

屠夫撩起囚服,盯著那個被徒手挖開的傷口看了幾秒,傷口被挖的極大,狀況極為血腥,幾乎能讓人想象到對方下手時的瘋狂和迫切。

“人類具有自我保護意識,在大部分情況下,即使是自殺,也會傾向於選擇更乾脆的方式,因為大部分麻煩的死亡方式會導致自殺者在自殺時產生強烈的後悔情緒,中止自殺行為。”

醫療組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而小部分特殊情況——例如眾所周知的催眠,催眠彆人自殺基本不可能成功,因為人類的自我保護意識,當催眠指令跟自我保護機製相衝突時,催眠指令不會起到作用。”

“所以,如果這是自殺,以死者如此強烈的死亡**來看,基本排除了催眠的可能性。”

屠夫站起身,看向他。

“那麼,還有什麼會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自殺**呢?”

“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來自上層的命令。”瞥見屠夫的眼神,醫療組長繼續道:“還有另一種可能是,恐懼。”

“恐懼?”

“對某人的恐懼甚至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醫療組長看向屠夫:“我想,我們已經得到了解釋——關於江奕奕為什麼一定要在離開前見他一麵。”

“一個對視?”屠夫匪夷所思。

“一個對視。”醫療組長平靜且篤定的重複。

“不可能!”

醫療組長看了屠夫一眼,朝外走去:“為什麼不可能?”

屠夫跟上他,一旁的獄警遲疑了下:“屠夫?”

“確定他是自殺還是他殺。”屠夫朝他擺手:“之前有沒有異常,把這些彙總給我。”

醫療組長走出了囚牢,在走廊上深吸了口新鮮空氣,將鼻腔裡的血腥氣儘數呼出。

屠夫跟在他身後,有理有據的分析道:“客觀現實擺在眼前,江奕奕去了三層,不可能再對獨狼做什麼,獨狼就算恐懼他的存在,在對方壓根不可能傷害他的前提下,有必要自殺嗎?”

醫療組長走出牢房,站在陽光下,看著來來往往的獄警,提起了另一個問題:“我記得今天是你重新審核的日子?怎麼樣?”

“問了些問題,還是老一套,還能怎麼樣?”

“是嗎?”醫療組長扭頭看他,意味不明:“你確定你對江奕奕的過度偏袒沒什麼問題嗎?”

“過度偏袒?”屠夫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我什麼時候對他過度偏袒了?”

“從之前到剛才,你就一直在解釋,江奕奕不可能跟獨狼的死有關。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隻能是江奕奕。”

“我剛才提出的問題難道不是疑點嗎?”屠夫:“既然江奕奕不能對他做什麼,那他為什麼會因為恐懼而自殺?”

醫療組長看向他:“既然他的恐懼都到了能生生挖開沒愈合的傷口自殺的地步,你覺得理智上的認知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嗎?”

“他連死都不怕,他會怕江奕奕來殺他嗎?”

“那他怕什麼?”

“那要問你。”醫療組長撩起眼反問屠夫:“你為什麼要過度偏袒江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