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魔術師瞥了眼拖油瓶林異,越過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江奕奕:“醫生,聊聊?”
“林異,你去看看簡思。”江奕奕隨手將林異安排了:“如果情況很糟糕的話……”
想起林異方才那句“處理好小麻煩”的話,江奕奕來了些興趣:“就幫我處理掉吧。”
如果能處理掉的話。
“醫生。”魔術師提高音量,提醒對方他還在場的現實。
林異對魔術師扯了扯嘴角,側身避開了魔術師,閃身離開了房間。
“醫生,”魔術師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扭頭看向江奕奕:“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那什麼才是我會說的話?”江奕奕朝自己對麵的沙發示意了下:“如果情況很糟糕的話,就幫幫他們?”
魔術師遲疑了一秒,還是關上了門——走廊跟房間的隔音沒有效果,但關上門之後,房間跟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足以被保證的。
畢竟在這裡,一點**都沒有,就未免太危險了。
“畢竟醫生是個好人嘛。”魔術師坐到江奕奕對麵,謹慎的拋出了第一個試探。
在跟奇怪的林異進行了對話之後,再跟魔術師進行對話,真是足以解壓的小樂趣。
江奕奕的心情好轉幾分,也有興趣逗.弄下魔術師:“所以,這就是你判斷的結果?”
用反問來代替回答,是極其有效的掌控主動權的方法。
“那醫生是嗎?”魔術師同樣選擇了反問。
江奕奕頷首道:“我曾跟你們說過這一點,所以,毫無疑問,我是。”
江奕奕退了一步,魔術師卻絲毫沒有獲勝的喜悅感,相反,單獨和江奕奕相處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他滿懷壓力。
“既然如此,醫生為什麼又這麼對林逸說?”
“因為我從不違背約定。”江奕奕平靜的注視著他:“簡思跟我有過約定。”
跟醫生進行約定……看不出來簡思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完全不知道簡思是在生與死的抉擇中進行的選擇,魔術師對簡思刮目相看,然後繼續發問:“所以,對醫生來說,遵守約定的優先級高於做一個好人的優先級?”
“不,這兩者從不衝突。”江奕奕平靜的注視著他:“因為他不會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醫生這麼篤定,但魔術師真不覺得,簡思不會死。
想到這裡,魔術師停頓了下,因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江奕奕身上,魔術師並沒有關注過簡思的情況,但既然沒有消息傳來,那大概是還活著……吧?
“雖然很想知道醫生是怎麼確定的,但比起簡思,不如我們還是談談教授吧。”絲毫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的魔術師自然的將話題扯回他來此的目的上。
“我想知道,教授為什麼會自殺?”
“或許是因為,他必須去死?”
魔術師動作一頓:“因為跟醫生見了一麵?”
江奕奕思考了幾秒:“這麼理解的話,也沒錯。”因為他跟江奕奕見了麵,失去了繼續存在的意義,所以必須去死。
“所以,醫生殺了他?”
“我不殺人。”
魔術師停頓了兩秒:“那些因為醫生而死亡的人,對醫生來說,算是什麼呢?”
江奕奕看向魔術師,再一次。
“你想知道答案?”
魔術師點頭:“我十分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沒有人因我而死。”
魔術師條件反射的道:“獨狼?”
“他選擇了死亡。”
“那個囚犯?”
“他選擇了複仇。”
魔術師動作一頓,從江奕奕的回答裡找到了答案:“醫生的能力是……”
他跟江奕奕對視。
“放大?誘導?其他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聽上去很有意思。”但局限性太強,低估了心理學這個技能。
江奕奕朝魔術師笑了笑:“但我說過,我不是能力者。”
江奕奕黝黑的眼眸儘頭亮著一團極小的光,魔術師探究的注視著那道光:“但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魔術師:“我不明白醫生為什麼要否定它。”
光的儘頭是什麼?
江奕奕:“因為我確實不是能力者。”
魔術師:“新人類對星獄來說,意義重大。”
快到了,這束光的儘頭……
“能力者是不可複製,不可選擇,背負著強烈副作用的存在,如果有其他的存在……”魔術師心跳不知不覺的緩慢加速:“或許能拯救星盟。”
“滴——”輕響聲忽而響起,緊接著就是不住閃爍的紅光。
江奕奕朝後靠了靠,跟魔術師保持距離,注視著他身上那一整套不住閃爍的紅光,從耳邊的通訊器到彆在心臟處的不明裝置,再到腰上、腿部的不明裝置——在它們亮起之前,這些細小的裝置,甚至不足以被旁人發現。
魔術師似乎沒有聽到這聲輕響,也沒察覺到閃爍的紅光,他加快了語速道:“星獄的處境不太好,當然它的處境一直很糟糕,隻是最近,他們的動作太頻繁了。”
“這給我的感覺很糟糕。”他語氣沉重道。
“醫生,或許你能告訴我……”他看向江奕奕,注視著江奕奕的眼睛道:“我們該怎麼做?”
“為什麼覺得我能告訴你答案?”
毫無疑問,魔術師眼下的異常,跟這個技能有關。
技能在失控——或者說,在升級。
當然也有可能是,魔術師越線了,以至於這個技能產生了作用。
這個技能的主人到底是誰?江奕奕再度對對方浮出了幾分探究。
一個技能就強到這個地步,怕不是就是這個遊戲的終極boss?
“因為是醫生啊……”魔術師喃喃自語般道:“你……”
門口發出動靜,緊閉的門被猛然推開。
守門人黑著臉,環視房間,兩三步走進房間,提拉起閃著紅光的魔術師,魔術師動作方動,看到是守門人,又克製住了身體本能的反應。
守門人的手在他脖頸後輕輕一捏,魔術師瞬間陷入了昏迷。
“醫生,你越線了。”
“我什麼都沒做。”真·什麼都沒做的江奕奕平靜道:“與其指責我,不如指責你的人。”
“我提醒過你們,兩次。”
“不能因為我太好說話,就得寸進尺。”
江奕奕不緊不慢的警告對方:“如果我真想做什麼……”對方根本沒有阻止的機會。
守門人打斷了他的話:“醫生的意思是,你無法控製你自己的能力?”
“這很危險。”
江奕奕讚同了他的話:“對你們來說,確實。”
“不過,失控並不罕見,我們也有屬於我們的辦法。”守門人提拉著昏迷的魔術師,一板一眼的發出邀請:“醫生還沒去過北區吧?”
“或許那裡可以幫醫生結束失控的狀態。”
“這就是魔術師之所以突然越線跟我進行深入對話的原因?”江奕奕隨手推出正確答案:“他不讚同你的提議?為什麼?”
守門人喉結微動,並沒有跟江奕奕進行長時間對話的打算——魔術師的例子擺在前麵,江奕奕之前的警告尤在耳邊,跟醫生接觸的越久,所麵臨的危險或者說影響也就越大。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那裡對醫生來說,太危險了。”
江奕奕揚眉,守門人提拉著魔術師朝門口走去。
“鑒於方才的情況,在確定安全之前,魔術師不會再出現在醫生麵前了。”守門人停在門口,跟江奕奕遙遙相望:“鑒於教授的死亡,短時間內,林異進入其他囚牢的權限會被鎖定。”
換句話說,他限製了江奕奕跟其他人的接觸。
“所以,比起無趣的室內,醫生不如去北區看看?”
江奕奕:“導師的想法變得有些快。”
守門人:“是醫生的行為變得快。”
守門人給予了最後的警告:“教授可不是能隨隨便便死掉的人。”
江奕奕得到了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教授用他的死亡達成的目的是什麼——是北區。
守門人刷卡關上了1-002的門。
房門隔絕了江奕奕平靜的表情,也隔絕了那股強烈的不安感。
守門人側頭看了眼提拉在手上的魔術師,在昏迷之後,魔術師身上閃爍的紅光,漸漸微弱了下去,不似方才那麼急切。
*
[瞧我聽到了什麼,那家夥要去北區。]
在某扇門的背後,有人側頭看了眼1-002的方向。
[要去湊熱鬨嗎?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見麵了。]
在另一扇門後,有人突然笑了起來。
[殺死教授的人啊,真想看看他長什麼模樣。]
[我要收藏他,我一定要收藏他!]
[北區,那家夥也在北區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在無數寂靜的房門後,潮起潮湧般的浮動著無數因這場對話而產生的念頭。
唯獨在1-007,死神再次突兀的笑了起來。
起初笑聲被壓製的極低,但很快,就變得極為響亮,透過房門和牆壁,蔓延在走廊上,張狂的彰顯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