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最底層26(1 / 2)

()“但人類的互動本身就無法脫離對話單獨存在,不是嗎?”

空越澤步入擁擠的室內,他環顧了一圈或坐或站的能力者,在諸多熟悉麵孔的注視下,朝江奕奕走去。

“不管是通知還是什麼……”

空越澤話還沒說完,在他邁步越過異常者時,對方忽而輕巧的伸出了手,眨眼間,空中晃出一片殘影,伴隨著突然響起的淩厲風聲——對方的手停了下來。

不是異常者主動停手,而是空越澤輕鬆的按住了他的手。

而一直到這場短暫交鋒落下帷幕,空越澤越過異常者,繼續前行。

江奕奕才反應過來,方才那一刹那的交鋒。

起源靠在門口旁觀這一幕,嘲笑異常者:“說了多少遍了,你打不過他,彆說他了,連死神你都打不過……”

異常者低垂的腦袋換了個方向,瞥了一眼起源,然後小步小步的朝對方的方向挪動。

起源反應飛快的往後退,退出了1-003,嘴上仍不甘示弱:“裡麵空間太小,妨礙我發揮,咱們來這裡過過手……”

“點到為止。”十分清楚能力者有多容易失控的江奕奕補充了一句:“彆殺人。”

異常者一聲不吭的繼續挪動,倒是起源停下腳步嘟囔了一句:“我倒是想分出勝負。”

“不過在被壓製能力之後,單憑技巧,他們之間不存在殺死另一個人的可能性。”空越澤接過話茬,邊走邊道:“除非是死神,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例外。”

他的目光落在死神身上,死神低頭撿起丟在地上的劍,看向空越澤。

視線相接,空越澤停下了腳步。

死神抱著劍,坐在江奕奕腳邊,盯著空越澤看,顯然並不是持以友好的態度。

“我記得醫生之前跟死神接觸過。”空越澤停在原地,對江奕奕道:“醫生見過死神揮劍嗎?”

江奕奕印象深刻:“驚才絕豔。”

“死神之所以叫死神,是因為名副其實。”

哪怕處於明顯不友好的環境中,空越澤語氣依舊輕鬆,帶著足以讓人信服的篤定:“隻要他手裡有兵器,他就是死神。”

空越澤稍稍停頓,沒等到江奕奕接茬,自顧自繼續道:“醫生想就這樣跟我對話?”

“我無所謂。”

江奕奕不介意——反正沒位置坐的人又不是他。

空越澤確認了江奕奕態度的變化——對方根本沒打算迂回和克製。

準確來說,從空越澤進入一幢之後,江奕奕就在用各種存在彰顯強勢——從能力者獲得的有限自由到放任異常者的試探。

江奕奕眼下的表現更符合星獄最初的判斷。

畢竟,他擁有足夠的底氣,來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而很少有人能在擁有力量之後,像江奕奕之前那樣,如此克製——不管是麵對空越澤,還是麵對李一河。

這兩者,前者一直在底線之間徘徊,而後者本身就極為苛刻。

江奕奕對此的克製,甚至會讓人產生,他是否真的足夠強大的疑惑——當然,這一點並不需要疑惑,毫無疑問,江奕奕的確足夠強大。

他隻是,在擁有力量的同時,還擁有讓人側目的自我約束。

無人知曉約束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毫無疑問,這值得尊重。

但現在,他終於準備放棄約束自己了?

空越澤若有所思的邁步。

鑒於江奕奕身上始終存在的矛盾,這理應有另一個正確答案——如果一個人在擁有力量時,依舊選擇在弱者的挑釁前保持克製,那起碼證明了一點。

在對方眼裡,有些東西,遠比證明自己的強大、發泄無用的怒火更重要。

死神注視著朝他走近的空越澤,握著長劍,站起身。

熟悉的觸感讓他無比平靜。

他對這些冷兵器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天賦,在他握住長劍的時候,他的世界被分割成無數個點,虛化出人影下一步所有的軌跡——對方將會做出的任何應對,都在他的視野之內。

而他隻需要揮出它,就能結束一切。

死神認真了。

不止空越澤能得出這個結論,其他注視著他們的人都能得出這個結論。

江奕奕回憶死神之前揮劍的模樣——隨手一揮,就足以讓他陷入避無可避的絕境;而現在,死神站在原地,握著長劍,卻沒有急著揮劍,而是在認真的等待著時機。

這是一個連死神都需要謹慎對待的敵人。

白滄對空越澤的評價重新浮現在江奕奕眼前,“靠一己之力抵達人類極限的存在”。

在能力者被壓製了能力,重新退回人類極限之後,他們跟空越澤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空越澤注意到了死神的認真,但他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死神微抬手,注視著他眼中勾勒的虛影,對方毫無防範,所以他十分確定這一劍的結果。

白滄的視線從死神身上落到了江奕奕身上。

江奕奕接收到了來自對方的催促,中斷了湧動的暗潮:“死神,你坐下。”

死神微抬的手重新垂了下去,他看了眼空越澤,抱著長劍,坐回地毯上,含糊道:“危險。”

江奕奕分外誠實:“我比他危險。”

死神停頓兩秒,好似被戳中了某個笑點,自顧自笑了起來,直至癲狂。

死神是最後一個試圖阻攔空越澤的能力者,他收回了手,就沒有能力者再試圖做些什麼,這讓對方得以順利的走到江奕奕麵前。

空越澤看了眼白滄坐著的椅子。

白滄伸手托腮,跟他對視。

空越澤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他微微揚眉,有些疑惑:“他們不喜歡我,我能理解,但白滄?我以為我們是一個戰線的?”

在江奕奕投來視線之前,白滄迅速跟他撇清關係:“暫時的合作而已。況且我現在可是醫生最堅定的支持者。”

江奕奕不關心他們的關係,他看完了戲,確定了空越澤的武力值——主要是為了看戲,畢竟空越澤的武力值在解剖平麵上標得明明白白“極端危險”。

“敘舊到此為止,”江奕奕:“星獄太保守了,我不喜歡。”

空越澤張了張嘴,江奕奕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我理解星獄的存在是必要的,但我不喜歡。”

空越澤領會了江奕奕的態度,平靜的等對方說完話。

“我給過你們機會,但你們的反應讓我很失望。”江奕奕語氣平靜:“顯然,你們缺乏足夠的勇氣來改變這一切。”

“我能理解你們所有的做法,所以,我來吧。”江奕奕撩起眼跟空越澤對視:“我來主導這一切。”

空越澤睫毛微垂,中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視:“我想知道……”

“不,你不想。”江奕奕打斷了他的話:“這是通知。”

空越澤換了個問法:“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雖然我說了是通知,但你真的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嗎?

這未免太隨便了吧。

對方如此迅速且自然的接受了這一點,讓江奕奕不由自主的停頓了兩秒。

空越澤從幾乎無法察覺的兩秒停頓裡意識到了什麼,他笑容加深了幾分:“畢竟我現在站在……”他環顧了一圈周遭的能力者們:“你的地盤上,不是嗎?”

江奕奕得出結論:“這是你想要的發展。”他停頓一秒,肯定道:“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發展,但你一定樂見其成。”

空越澤沒反駁,而是提出了新問題:“醫生希望我反對嗎?”

江奕奕能預見,如果繼續跟空越澤糾結這一點,對話節奏會迅速被對方所掌控,所以他直接中止了這個話題:“你的態度,跟我無關。”

“既然你對這一點沒有意見,那對接下來的配合應該也沒意見?”江奕奕將話題轉回了正題:“我需要你們手上所有跟能力者有關的資料。”

“那資料的數量可能會超出醫生的想象。”空越澤稍稍停頓,提醒江奕奕:“我們之前的合作,確定的範圍是,幫能力者緩解失控狀態。醫生現在準備修改合作內容嗎?”

“如果準備修改的話,或許該通知我一聲?”空越澤:“畢竟我還要配合醫生。”

江奕奕回答的十分謹慎。

“我想糾正他們現在的狀況。”

這句話裡不管哪個詞都十分值得深思,空越澤在“糾正”和“現在的狀況”這兩個詞上稍稍停頓,品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餘韻。

收藏家蹲在角落裡,興致勃勃的道:“是治好我們,對吧?”

空越澤看了眼收藏家,又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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