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最底層31(1 / 2)

()“十分了不起的舉動。”

僅憑思考,完全無法想象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簡思輕描淡寫的描述中所說的一切,在上一周目,隻要稍有不慎,就會前功儘棄。

他們沒有多餘的機會,來賭失敗後的下周目,遊戲係統會什麼都不做,讓一周目重現,讓他們有再一次聚集在一起,改變這一切的機會。

所以,他們必須在一周目完成一切,在遊戲重啟之前,完成以生命為代價的縝密布置,才能在此刻得到跟江奕奕說出這一切的機會。

超出想象的一切,是上周目,所有人竭儘全力抓住唯一的機會,換來此刻的輕描淡寫。

不是誰都有勇氣用死亡驗證這一切;更不是誰都能在觸手可及的成功和荒謬到需要重新開始的結論之間,選擇後者。

江奕奕所不知曉的一周目,並不比正在進行的二周目遜色分毫,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有一周目的存在,才會發生眼下的一切。

“不是你們,是我們。”簡思糾正他的話:“算不上了不起,畢竟做出這一切的人是我們——李一河,我,還有你。”

他笑起來時,整個室內都被笑容照亮了:“人類智商的極限,能力者中唯一的例外,以及本不該存在的玩家,如果連我們都無法做到,那隻能證明它根本不可能被完成。”

江奕奕被說服了,他把多餘的感歎拋到一旁,將跑偏的話題再一次拽回。

“既然白滄不是合作者的原因,是因為精神異常無法合作,”江奕奕得出了結論:“也就是說,你不具有讓失控的能力者平靜下來的能力?”

“這種問題,我建議你問李一河。”

簡思將垂下的幾縷發絲重新撩起,漫不經心道:“結合我們的特殊之處形成的能力,跟原本的能力存在差異,除去李一河之外,我不覺得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但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應該隻有兩個回答,能或者不能。”

“沒錯,上周目的我不能做到這一點。”

簡思停下話,猶豫著怎麼才能準確的跟江奕奕解釋清楚:“但我確定,我能對能力者的失控狀態產生影響。”

“所以,上周目的我做不到這一點,不代表‘緩解能力者的失控’不屬於我的能力。”

“你知道的,那是一個嶄新的世界,無比澎湃的能量,而我所擁有的,僅僅是千萬分之一。”

江奕奕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周目你之所以無法讓失控的能力者平靜下來,是因為你不夠強?”

簡思攤手:“我更願意承認,是因為我所擁有的能量不夠,或者說,我跟它的融合度沒有你跟它的融合度高。”

江奕奕得出結論:“歸根到底,還是你太弱。”

簡思當機立斷:“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說點其他的。”

江奕奕從善如流,改變了話題:“所以新世界是什麼?或者說,它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尚未挖掘出它所有的潛能,”簡思並不介意承認這一點:“畢竟,你也清楚,那是一個嶄新的新世界——而我僅僅隻是一個天才,人力有儘時,在所難免。”

江奕奕注視著坦然說出“我僅僅隻是一個天才”的簡思,原本總是浮現出茫然,像是隨時會受驚,哪怕如此美貌,依舊很難讓人在意的簡思,在一周目的簡思出現後,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誰也不會忽視的危險品,隻需看上一眼,就能窺見對方曾經的人生——無比耀眼璀璨的過去,才能讓對方在此刻,熠熠生輝。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現在的簡思,才與他的外貌相匹配。

所以說,他本該是這個模樣,而不是懦弱無能,甚至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弱者。

二周目的遊戲扭曲了這一切。

簡思仍在繼續:“至於它能做到什麼地步,其實很簡單——它是能力者之所以成為能力者的原因,它能做到能力者所能做到的一切,甚至超出他們的想象。”

“限製它的是我,是人類本身。”

簡思看向江奕奕:“但你曾展現過的某些能力,是能力者未曾具有的——你對能力者特殊的吸引力,以及讓能力者從失控狀態脫離的能力。”

“這不是憑空出現的。”簡思注視著江奕奕:“在一周目時,你對能力者所具有的特殊吸引力就有所征兆了。”

“隻是它遠沒有這周目如此強大,足以讓所有能力者清楚感受到它的存在,並完全無法拒絕。”

簡思知曉江奕奕要問什麼,在他開口之前,豎起食指輕輕晃了晃:“至於你為什麼如此特殊,‘不該存在的玩家’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答案。”

“你最特殊的地方,不是你對能力者的吸引力,而是你進入了這個遊戲。”

江奕奕將原本的問題咽了回去,簡思流暢且直擊問題本質的回答,讓他意識到了被他忽視的另一點——所有能力者都是天才,而簡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從未懦弱,也從未弱小。

江奕奕的思緒停頓兩秒,將所有因此而生出的情緒壓製在最深處,繼續道:“星獄關於我的資料裡,有一行描述是:其他人所產生的不正常的絕對忠誠。”

他停頓了下:“比如說魔術師,他選擇背叛星獄,成為‘我的人’。”

簡思對他的話感到詫異:“所以,連你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選擇了忠誠?”

江奕奕的描述十分嚴謹:“我確定,心理學……不,新世界這個能力發揮了作用。”

他坦然道:“但至於它是怎麼做到的,”江奕奕學著簡思的模樣攤手道:“它跟我的聯係沒有那麼緊密。”

簡思的表情開始複雜:“這很合理,畢竟我才是那個承擔能量來源的中轉站。”

“我付出代價,”簡思:“而你使用它。”

“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好的比喻。”

“你確定還要繼續糾結這些?”與他話裡的催促含義相反的是,簡思依舊慢悠悠的道:“時間所剩不多,讓我們關注重點?”

“關於接下來該怎麼做。”簡思坐正身體,一本正經的對江奕奕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這個世界上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數不勝數,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算少。”

“拘泥於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沒有任何意義,更重要的是,在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裡,我們要如何……”簡思的語氣幾近斬釘截鐵:“毀滅它。”

江奕奕低笑了一聲,如他所願,將話題轉了回去:“接下來怎麼做?不早已擺在我們麵前了嗎?”

江奕奕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在他們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唯一一個選擇。

簡思頷首,理解他的未儘之語:“借由你身為玩家的特殊性,打出這個遊戲的真結局——不管真結局是什麼,至少它的出現,意味著這個遊戲必然會發生某種變化,而這個變化,就是我們在無儘輪回裡唯一能利用的機會——然後,用新世界,徹底擊潰它。”

“這就是李一河的計劃,將所有賭注壓在你身上的豪賭。”

簡思語速加快幾分:“教授的隱藏結局,是你在上周目意外開啟的,但之後之所以沒有開啟剩下的隱藏結局,是計劃需要。”

“李一河判斷,隱藏結局有極大的可能會成為下一周目的變數。”簡思停頓了下來:“他判斷的沒錯,教授成為了引導者,死在了一開始。”

簡思語氣低沉不過兩秒,又轉瞬恢複了正常:“不過,鑒於他在計劃裡的用處不大,所以死了就死了吧。”

“你知道的,魔鬼總是要下地獄的。”

江奕奕看向簡思:“包括你?”

簡思笑起來時好看極了,不管在哪種情況下,看到這樣一張臉,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會產生精神愉悅的感受——畢竟人類對美的欣賞是共通的。

“包括我。”簡思朝江奕奕眨了眨眼:“如果說,在這裡,有誰不用下地獄,那也隻有你。”

他注視著江奕奕,眼底浮動著清晰的笑意:“你對自己的道德約束,足以照亮此處的深淵。”

江奕奕眉梢微動,還沒開口,簡思接著話茬繼續道:“我想,他們注視著你的原因,跟我注視你時的原因相同。”

他拉近了跟江奕奕的距離,專注的注視著另一雙眼睛:“怎麼會有人在地獄裡,依舊不染塵埃呢?”

“想靠近,又想染黑它。”

簡思露出了堪稱純粹的笑——像是壓根不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危險的話般的純粹:“但上周目,誰也沒成功,而這周目,誰也沒有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