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隱藏結局:異常者2(1 / 2)

()特殊談話室一如往常。

隻是原本透過窗戶撒入室內的陽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窗台邊亮起的小小燈光,天色已經漸漸昏暗,過度在傍晚和夜晚之間,幾縷金色餘暉落在天邊一角,幾近消失。

散落在綠植間的小小燈光,驅散昏暗,照亮視野。

白天顯得過於茂盛的綠植,在傍晚時分,這些小燈的照耀下,居然變得溫馨了起來。

江奕奕輕車熟路的走回才剛離開沒多久的桌邊,坐回椅子上,注視著低垂腦袋的異常者,思索怎麼打出對方的隱藏結局——如果他有隱藏結局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率先打破沉默的不是他,而是異常者。

在江奕奕仍在思索時,異常者反複抬頭低頭,視線在江奕奕身上和地麵上不住來回,最後打破了沉默。

“醫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江奕奕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毫不猶豫道:“因為我想這麼做。”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窗邊的燈光在黑暗中愈發顯眼,江奕奕側頭凝視黑夜裡亮起的一盞盞小燈,它們沿著談話室延伸,在黑夜點亮一條延綿不絕的道路。

“不是所有行為都需要一個理由。”江奕奕的視線在被燈光照亮的路上停頓,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就像你們,一時興起就能收割死亡。”

“我們跟醫生不一樣。”異常者稍稍抬頭,順著江奕奕的視線看了眼窗外那條延綿的路:“瘋子隨心所欲很正常,但醫生……”

異常者的視線落到了江奕奕身上:“可不是瘋子。”

“那醫生所有行為的背後,都理應有合適的理由。”

江奕奕察覺了這句話裡的鋒芒:“你的意思是,要麼我是瘋子,要麼我該給你一個理由?”

異常者察覺到了超出控製的征兆,他所了解的那些“聖人們”,可無法帶來江奕奕這樣強烈的危險感。

他們的質疑,哪怕無比強烈,依舊有著迂回的餘地。

而江奕奕的質疑,雖然也可能存在著迂回的餘地,但江奕奕跟異常者之前那些獵物最大的區彆,在於異常者能隨時在翻車前解決他們,而江奕奕……

客觀的實力差距,導致了隻有江奕奕解決他的殘酷現實。

這似乎不是一個好兆頭。

異常者沸騰的鮮血卻並未因此沉寂,相反,它愈發沸騰,不住的催促著異常者。

“我以為這是一場談話?”異常者盯著腳邊的方寸之地:“醫生的反應不像是想對話。”

異常者的侵略性比死神和假麵都要強,雖然他將這些鋒芒藏在畏縮的動作裡、輕微的語氣裡,但江奕奕仍能清楚察覺對方每一句話裡的意有所指。

“這是一場談話。”江奕奕撩起眼提醒對方:“一場由我主導的談話。”

“彆忘了,你沒有任何‘跟我對話’的底氣。”江奕奕嘴角一勾,不容置喙道:“作為弱者,你該學會聽從強者。”

異常者的低頭沉默了數秒,忽而無縫切換了狀態。

畏縮的異常者直起了腰,直視著江奕奕的目光,太陽穴一跳一跳,血氣上湧,他的情緒極為激動,出口的聲音響亮且擲地有聲:“你看不起我。”

江奕奕伸手托腮,視線稍稍一側,避開了跟對方長時間的對視。

“你沒有值得被我看得起的地方。”江奕奕不緊不慢道:“說真的,我很驚訝,你是1-005……”

他餘光落在異常者身上,不同於畏縮狀態時的他,此時的異常者情緒顯而易見,甚至還被放大了許多,憤怒、不滿、怒火熊熊燃燒,讓他的神情無比鮮活。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甚至不敢承認自己做了什麼的能力者。”

江奕奕輕描淡寫道:“手段卑劣且下作,性格膽小且惡劣,除去這些之外,我實在看不出你是1-005的理由.”

異常者愈發憤怒,他單薄的胸腔不住起伏,像是下一秒就會怒吼出聲反駁江奕奕的評判。

江奕奕耐心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反應。人類在憤怒時,往往會暴露出更多信息。而這就是江奕奕刻意激怒對方的理由。

他需要更了解對方——談話是一種漫長的試探過程,而激怒對方卻是一個更簡單的危險行為。

基於江奕奕足以壓製住對方,那這就成為了更好的選擇。

星獄在能力者領域的專業性,無需懷疑。

畢竟他們研究了能力者數百年,不止了解作為名詞的能力者,還了解每一個作為個體的能力者。

江奕奕對異常者序號的疑惑,更傾向於他仍未觸及異常者真正的異常之處,,而不是因為對方的危險性跟1-005不符。

異常者胸膛起伏半晌,眼見粗氣聲愈重,好似下一秒就會暴起。

但下一秒,他在江奕奕的注視下,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齒在燈光下閃爍過於鋒利的光芒。那些瀕臨暴走的情緒被一秒清空,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怎麼?醫生以為我會被憤怒主宰?然後做出些什麼?”

異常者靠回椅子,毫不掩飾他的惡意:“看來,我徹底被醫生歸到蠢貨裡去了啊。”

江奕奕眉梢微揚,對對方此刻的狀態有些遺憾,又有些驚訝。

異常者之前的表現,給眾人傳達了一個,畏縮和魯莽屬於兩種不同狀態,而他在這兩者之間來回切換的錯覺。

但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

江奕奕打量異常者,暫時無法對眼前的他做出準確形容——裹挾著惡意的男人,看不出任何鮮明的特征,或者說,惡意就是他最鮮明的特征。

彙聚了一切糟糕的負麵存在,遮掩了他身為人類的其他特質。

“但你原本可以借此向我傳遞錯誤的信息。”江奕奕平靜發問:“又為什麼突然放棄了偽裝”

“當然是因為,”異常者朝江奕奕抬了抬下巴:“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醫生從沒相信過我。”

“至於讓醫生見到真實的我,醫生才會稍稍垂下你高貴的頭顱,朝我投來視線。”

“真讓人驚奇,醫生不是自詡有著高尚的道德品德嗎?”異常者輕聲細語的流淌出滿懷惡意的質問:“將一個壞人想得更壞,就是醫生高尚道德的表現?”

惡意很難讓人覺得舒服,它囊括了無數糟糕的東西,在質問中,變得陰陽怪氣,甚至足以輕易激怒被質問方。

江奕奕對此習以為常。

在星獄最底層的能力者身上,有一個特點過於鮮明,以至於江奕奕早就習慣。

他們對死亡的漠視,對強者的毫無敬意,就好似完全不知曉他們麵對的是一旦被激怒就能瞬間帶來死亡的存在,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此刻控場的不是江奕奕,而是對方的錯覺。

讓人一度懷疑比起爭奪主導權,他們更期待著死亡。

但江奕奕從不殺人——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他們更加無所畏懼。

畢竟能力者或許性情各異,變態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毫無疑問,他們智商都處於及格線以上,尤其擅長心理學,尋找每個人的弱點是他們的本能。

而江奕奕唯一的弱點,顯而易見,某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道德約束束縛了他,也為他們留下了一絲縫隙。

很難想象,如果江奕奕跟他們一樣,這一切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或許一切早已宣告結束,又或許世界會過早毀滅。

江奕奕對不可能成為現實的猜測沒有任何興趣,更沒有改變它的想法。

確實,他可以簡單的殺死每一個反對他的人,甚至是每一個阻礙他的組織,來完成他們的計劃。

但如果這樣做,那他又有什麼必要去完成這個計劃?

每個人之所以能形成獨立的個體,不是因為他們在做每個人都該做的事情,而是因為他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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