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回來的時候, 估計得到夜裡兩點了。(格 格 黨網)
北崗酸倒了牙,晚上沒吃飯,也哭著不肯睡,在蘇向晚的懷裡趴著呢。
一盆盆的君子蘭,蘇向晚把它們擺在窗台上,一手摟著流口水, 眼睛揉的腫腫的孩子, 一手在澆水。
“聞著酸酸的, 這到底是什麼水?”宋青山接過馬勺問。
“洗米水啊, 發酵過的, 你甭碰,這花得我來澆,你們誰也不準澆它,一澆,我的二十萬就沒了。”蘇向晚不給勺子,非得要自己澆。
宋青山於是抱過了兒子來,當然還是不相信:“就這十幾盆花, 你真能弄到二十多萬?”
“我說能就能, 倒是你, 怎麼跟個外國人出去了, 這是喝酒去啦,我聞著味道挺大的啊。”蘇向晚聞了一氣說。
宋青山再往外吐口氣, 還是一股濃濃的酒氣:“阿德裡安啊, 我的老朋友, 他來參加閱兵式,跟蹤報道承澤他們,得進閱兵村采訪報道。”
總聽宋青山說阿德裡安,還真沒想到,宋青山的老朋友阿德裡安長的那麼帥氣。
“法國男人吧,看著就浪漫,比你帥氣多了。”蘇向晚說。
宋青山手叉著腰,苦笑了一下,說:“總之,他不是原來的他,我也不是原來的我,朋友都會變的,但我現在還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倆人又聊了一下宋大爺的病情,這才上床睡了。
宋青山半夜無眠,聽得出來,他應該有很苦惱的事情。
“要不,我幫你捶捶背?”蘇向晚說:“或者,摁一摁腦袋?”
“捶背就算了,怕你手酸,你要真想我能睡著,站那兒,我給你來個生猛的。”這男人越老越不尊重,三更半夜的,非得站著來一次。
宋西嶺穿著他的大工裝,趁著火車到了北京,大清早的,得先去他們在北京的單位報道,然後再去趟石油大學,確定參加閱兵式遊/行的事宜,才能回家。
是的,宋西嶺也要參加閱兵,不過他呆在窮山僻壤裡,無人知道而已。
“喲,這不西嶺嗎,聶工沒來嗎?”教導主任走了過來,問說。
宋西嶺答的很簡短:“工作忙,要測量塔裡木油田,他沒時間來。”
“你那個女朋友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就是一直要求要在北京替你安排工作的那個,今年二月份吧,她還來過一回,強烈要求把你調到大慶去,但是西嶺,相較於大慶,咱們邊疆才更需要你這樣的人材,你女朋友當時說,要不調你她就跟你分手,這事兒我特彆抱歉,你跟你女朋友怎麼樣啦,現在?”領導很關懷啊,畢竟西嶺這樣的人材不多得。
宋西嶺記得自己早在兩年前就跟牟芳芳已經分手了啊,怎麼她又跑到學樣來鬨了。
“我還是那句話,事情總要人乾,苦總要人吃,她要再來,你直接告訴她,我早就跟她分手了。”宋西嶺說。
教導主任說:“那姑娘聽說是個日裔,但是特彆愛咱們中國,她自己都說,要是她能跟你結婚,你的前途不止於今天,也不止於在國內,她會帶你出國深造。也是我們石油業太窮了,沒有能力現在出去深造。但是西嶺啊,千萬,堅守咱們的困難,日子能熬得過去,你可不能哪天說走就走了。”
自從進入八十年代,留學開放了以後,大把的高精尖人材適應不過國內的困難,說走就走,所以教導主任才有這份擔心。
不過宋西嶺向來是個話不多的孩子,也沒跟教導主任多說什麼,就從學校裡出來了。
打車過去的時候,宋西嶺還在想,媽媽說給他們仨一人買了一個院子,在北京城裡有個院子,在八十年代的今天,已經是大家不敢想的事兒了。
還真的是四合院,方方展展的一溜排兒,宋西嶺正愁著要問,哪一戶才是自個兒家呢,就見宋南溪在一院子門前忙碌著呢。
“這山楂樹可是好東西,等到八月,果子下來了串糖葫蘆,甭提多好吃了。”隔壁一家子姓沈,是個沈老太太,正在跟宋南溪倆聊山楂樹呢:“不過閨女,昨天你那帥氣的哥哥呢,咋不見他出門啦,我這兒有一特漂亮的大姑娘,想給他介紹一對象呢。”
南溪昨天就見過,隔壁確實有一特漂亮的大姑娘,比她大著兩三歲,據說在石油大學讀書的,那要介紹給李承澤,她咋辦?
“我哥要參加閱兵,早去閱兵村了。”宋南溪說。
她心裡也擔心啊,沒良心的李承澤,說走就走,連再見都不說一聲。
老太太不經意的回頭一看:“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最近要閱兵,咱北京城是真熱鬨,但我也沒見過長這樣兒的人啊,這是個馬匪吧這是?”
宋南溪一抬頭,看個又瘦又高,胡子拉茬,兩隻眼睛亮的跟夜裡的貓頭鷹似的男人,也嚇了一跳:“沈奶奶,馬匪長這樣兒?”
沈奶奶說:“可不,舊社會的馬匪就長這樣兒,真沒想到,新社會也有。”
“南溪,給我拎包來。”西嶺顯然已經習慣了彆人對他的平頭論足,一臉無所謂的說。
宋南溪扔了鐵鏟就撲過來了:“西嶺哥哥,看照片你就夠誇張的了,你現在這樣子,比照片還誇張一百倍啊,你在沙漠裡,不會真的在當馬匪吧?”
進了門,當然還有北崗的驚訝呢,倆小的牙還是倒的,吃不了彆的,正在愁眉苦臉的喝麵湯,穀東抬頭一看,直接把湯都給噴了:“我西嶺哥哥全世界最帥,沒有第二。”
當然,身為宋青山的兒子,什麼男人沒見過。
北崗立馬就喜歡上宋西嶺的胡子了,哥哥剪胡子,他就在地上撿胡子,把宋西嶺用剪刀剪下來的胡子全給收走了。而且,相比李承澤,這個到底是血親,一下就愛的不行,忙著去翻宋西嶺的旅行包了。
宋青山早就在等兒子,當然,任務也是安排好的。
“現在的調察部改名了,叫國安部,韓江最近主抓國情安全事務,我昨天跟他碰了一麵,咱們估計不止得盯著伊藤,還有一大堆的外國記者。承澤在伊藤的沙發上裝了竊聽器,但是目前為止還沒啟用,那個得你來想辦法。”宋青山說。
宋西嶺接過竊聽器的樣本,這玩藝兒是蘇聯產的老東西,跟他們現在用的美式裝備完全不一樣,他還得重新上手研究。
不過,他兜裡有聶博釗給的日記呢,聶工的精細和精力就在於,這種東西的發展史,他那麼忙的人,都能抽出閒時間來寫出一本書來。
洗了澡,刮了胡子,本來應該找個理發館再理個發的,但是蘇向晚出去轉了一圈,品評了一下這個城中村裡頭,那些剪發大爺們的手藝之後,還是準備親自給宋西嶺刮頭。
當然,宋西嶺回來了,在南溪和穀東幾個看來,那就得把盔甲穿上,再拿一根長棍子,到牟芳芳的麵前威風凜凜的轉一圈,讓牟芳芳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瞎。
“媽,你那手藝隻能給我和北崗刮頭吧,我哥的咱還是請個理發師來刮的好,你彆給刮壞了。”穀東看蘇向晚大推子上了手,很擔心啊。
蘇向晚爭強好勝的心,隻比穀東和北崗更澎湃一千倍,一萬倍:“給你們理頭,那叫薅毛,今天我得用我這十幾年給你們兄弟理發的手藝,給咱們西嶺理出個帥發型來。”
還是板寸,上麵略微留的高一點,蘇向晚彆出心裁,用剃刀把他左邊鬢角上刮出兩道斜杠來,再看這小夥子,高挺的懸鼻梁,瘦削,兩道眼睛深深的,古銅色的肌膚,曾經當過兵的好身板,好儀態,光著膀子就那麼的帥氣。
穀東再把西裝給拎過來,全家一起看著宋西嶺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