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霈佑點頭,扶著秦毅澍慢慢地走出崇陽殿。
父子二人慢慢行走,皆是一言不發。
直到經過禦花園時,看到那含包待放的紅梅時,秦毅澍這才伸手去折了一枝,放在手中端詳。
“母妃最是喜歡紅梅了,父皇此時帶紅梅去,母妃必定歡喜的很。”秦霈佑笑道。
“朕也這般覺得。”秦毅澍亦是笑了笑。
笑得眯了眼睛,顯然是由心而起的開心。
秦霈佑見狀,心中略略安定。
謀反之事,雖然他們發現了端倪,並且早早應對,最終也獲得了成功,避免了一場災禍。
但於父皇而言,在麵對他的親生兒子和弟弟如此時,心中必定十分難過。
尤其這段時日為了演戲和不停規劃下一步的舉動,父皇可謂精疲力儘,整個人亦是瘦了一大圈。
秦霈佑一度擔憂他會挺不住。
但現在,他挺過來了。
秦霈佑舒了口氣。
“佑兒,你知道朕為何當初並不早早立太子嗎?”秦毅澍突然問。
秦霈佑頓了頓,“早早地被立為太子,便是早早地成為眾失之的,成為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目標。”
“你看得很透。”秦毅澍點頭,“所有的皇子皆是皇帝的兒子,肩扛的是整個江山社稷的重任,按說所有的心思都該放在為國儘忠,為百姓謀福之事上。”
“但偏偏有些人隻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手握全天下的生殺大權,接受普天黎民的叩拜,他有這樣的心思,削尖了腦袋往上鑽,更怕旁人也有這樣的心思,死命的打壓。”
“一個皇子這般想,兩個皇子也這般想,三個皇子更是這般想……皇權內亂,朝政更是烏煙瘴氣,對百姓而言更是苦不堪言,這是朕最不想看到的。”
“朕是上位者,此時說這樣的話難免顯得有些矯情,但朕心中的確是如此想的,倘若當初並非是被人逼到這個份上,朕並不稀罕這個皇位。”
言罷,秦毅澍看向秦霈佑,目光深邃,“其實,即便當初垣兒不曾傷殘,衡兒也還在世的話,再加上其他幾個年幼的,朕也更願意立你為太子,希望你能繼承大統,你可知道緣由?”
“兒臣愚鈍。”秦霈佑躬身。
“因為朕知道,無論哪個皇子成為太子,將來繼承皇位,皆不會留下你的性命,但若是你的話,你的那些兄弟們,皆是可以活命。”
聽秦毅澍這般說,秦霈佑心思一動,“謝父皇信任。”
伸手拍了拍秦霈佑的肩膀,秦毅澍笑了起來,“你都說是信任了,那朕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信任。”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做到……”
“不必加上一定二字。”秦毅澍打斷了他的話,“隻需儘力即可。”
“朕說過,你是一個良善之人,但良善從來都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理由,反而需要用盔甲來護,倘若當真被逼到絕路,斷不能讓良善束縛了你。”
“父皇教誨,兒臣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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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宮門後,賀嚴修和蘇玉錦一並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晃晃悠悠,蘇玉錦這段時日疲累不堪,有些昏昏欲睡。
賀嚴修亦是有些犯困,卻也強忍著睡意當了蘇玉錦的人形枕頭,自己隻倚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隻是這樣閉目養神,很難解除這段時日積攢下來的困乏,賀嚴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蘇玉錦受其影響,亦是打了個哈欠。
“既然困,便再睡一會兒。”賀嚴修一手略挑了馬車的簾子,“在街上再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