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你後座的那個女生你注意了嗎?”紮著馬尾的瘦高個女生問旁邊短發的女孩兒:“也太奇怪了吧?乾什麼都慢吞吞的,也不愛理人。”
“沒有啊, 我們跟她說話也都回應啊。”
另一個微胖些的女生皺著一張臉道:“那也沒人愛跟她說話吧?誰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啊?整天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馬尾女有些好奇道:“她在宿舍也這樣嗎?”
“總是一個人在那看書。”微胖的女孩兒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 道:“她上鋪說她晚上要抱著《紅樓夢》睡覺, 我們專門注意了一下, 還真的是,可從來沒見她看過,也不知道在裝什麼!”
“是挺奇怪的。”
“反正我是不會跟她說話的……”
……
拐角處靠著牆的張芮深吸了一口氣, 又呼出去,剛剛那三個說話的三個女孩兒裡短發的是她曾經關係很不錯的朋友, 她想如果自己願意經營, 應該還能得到這一段友情,隻是一回來之後因為沒什麼心情, 很多事便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當時係統按照約定, 在她完成任務之後給了她獎勵,允許她重新選擇自己的重生時間。
張芮還是按照自己一開始設想的, 讓它把自己送到她剛準備升入中學的時候, 那是她人生的轉折點, 雖然並不覺得自己後來的人生過得有多不好,但有機會重新來過,她當然沒理由拒絕。
她自己對這些曾經的同學都還算熟悉,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張芮隻是一個怪異的新同學而已,年輕的孩子們大多直接, 對於不合群的人敬而遠之表現的也很直白。
對於心裡脆弱些的很有可能慢慢的就會變成一種霸淩,可她是自己有意無意導致了這樣的境況,張芮心裡是有數的,隻是她自願且暫時不想改變現狀而已。
扭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三個人已經走遠,張芮才從拐角出來,慢慢的走去一樓食堂,打了兩個菜獨自坐在邊上,慢慢吃著。
心理上她覺得食堂飯菜的味道並不算多好,但是生理上,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甚至忍不住自娛自樂的想,她現在是不是就是名副其實的“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或者美夢一場醒來是架子床?
被自己逗笑,笑過之後又覺得也不怪同學們覺得她不正常,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是有些滲人也說不定。
吃過飯把餐盤放進回收的地方,路過賣水果的攤位時張芮本來想來一個飯後水果,伸出手想到自己現在的經濟情況還是要為父母節省一些的,就又收了回來。
回到教室裡,課外時間很多人都在打打鬨鬨,沒有人給張芮一個眼神,她也不介意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從書桌裡掏課本的時候不小心抽出了《紅樓夢》,動作一頓,又若無其事的放回去,繼續看書學習。
晚自習回宿舍的時候,張芮把回去要看的資料和《紅樓夢》一起帶著,到了宿舍之後把書放在枕頭邊,便拿了東西去洗漱,洗漱回來一推開門就見她宿舍一個比較活潑的女孩兒正蹲在她床邊看她的書。
“為什麼動我的東西?”
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張芮麵無表情的樣子,讓那女孩兒一下子慌張的站起來,緊張的解釋道:“對不起,我、我剛剛不小心碰掉了你的書,撿起來就、就看了一下……”說到後來聲音都有些顫抖。
原本喧鬨的宿舍因為兩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張芮聽了她的話,走過去從她手裡抽出自己那本《紅樓夢》,語氣冷淡的說:“這是我的重要物品,我不希望有人弄皺了,以後注意一些。”
“是——”那女孩兒本來以為自己會挨罵,雖然最後並沒有,但她還是差點兒哭了出來。
雖然沒衝突,但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不管是宿舍裡還是班裡,越發的沒有人願意與張芮說話,張芮一點都不在意。
這天剛學了一篇課文需要背誦,張芮正屏蔽著周圍的說話聲背誦著,突然就感覺到周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剛開始還未在意,緊接著就聽到一個清朗的男聲:“我的名字是旬邑,以後就是各位的同學……”
張芮滿眼的不可置信,一抬頭就和黑板前的少年四目相對,就見他唇一勾,緊緊盯著她說道:“請同學們多多關照。”
他的長相除了稚嫩一些,跟自己記憶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突然地就覺得眼前有些模糊,低下頭去不想要被人看見。
旬邑有些失望她不再看自己,等到班主任安排位置的時候,便指著張芮道:“老師,我想坐在她旁邊,我以前跟她認識。”
班主任因為主任的話,自然是不會有意見,便把張芮的同桌調到了另一個位置去,旬邑也不等那個男同學收拾完,便走過去站在她旁邊,可她一直都沒抬頭。
坐下之後旬邑就想要與她說話,低下頭卻見她眼圈發紅,立即便有些無措的問:“你哭了?!”
“沒有。”
張芮又不是小孩子,情緒上來的時候雖然有些控製不住,卻不會真的失控,她之所以低著頭便是想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調整自己,雖然眼眶確實有些紅,但她並沒有流淚。
旬邑還想說什麼,可上課的鈴聲響了,他便隻能暫時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