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喝了酒, 會變成彆人, 對嗎?”
談馨驀地一驚, 手機險些掉落,所有的睡意一瞬間消失殆儘。
她握緊手機, 沉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方立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道:“你在害怕嗎, 談馨。怕也好, 至少說明,你對我不是全無感情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方立新將酒杯放在茶幾上, 發出啪嗒一聲響。
他道:“季宴喜歡和你談條件,我們也談一次條件,怎麼樣?”
談馨皺起眉,道:“我不想和你談任何條件。”
方立新輕嘖一聲, 道:“你對季宴總是縱容的,為什麼對我, 就這麼吝嗇呢。至少也應該,先聽我把條件說完。”
談馨終於明白,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處處順著她的方立新了。
或許,這才是他的本質。
方立新好像猜透她的想法一樣, 語氣裡透出一絲漫不經心, 緩緩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在意過嗎?不過沒關係, 我會讓你在意的。”
“明天, 你和季宴的約會,你不能去。”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方立新道:“那麼,你喜歡的那個季宴,可能會徹底消失,從這個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消失。”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刻板,正經,卻讓談馨產生一種,如同被毒蛇盯上的不寒而栗。
方立新道:“你知道,我不喜歡開玩笑。”
談馨猛地掛斷電話。
狠狠將手機摔了出去,發出一絲破碎的聲響,卻驅不走那種詭異的,從內而外的寒冷。
消失?和上次一樣?
他就站在她麵前,卻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具身體還活著,她卻永遠找不到他。
不行……
她指尖微顫,撿起被扔到牆角的手機,屏幕有一絲裂痕,但不影響使用。
打開手機,有十多封未查收的短信,都是零點的生日祝福。
她找到季宴發來的那條。
他說,明天見麵,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談馨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而後刪除,重複幾次後,她再次把手機扔開,抱膝坐在原處。
***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竟然在窗前坐了一夜,落地窗的窗簾,露出一絲縫隙,她抬手掀開,入目一片雪白。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難怪,這麼冷。
好像整顆心都要被凍僵了一樣。
她終於還是妥協,給季宴發了條短信:“我感冒了,今天的約會取消吧。”
那邊很快回複消息,追問:“很不舒服嗎,有沒有喝藥?要不要打吊瓶,我馬上過去看你。”
她唇角微微彎起,形成一個稍顯生硬的弧度,“今天先不要來我家,好嗎。”
季宴一向敏銳,察覺到一絲異常,問:“為什麼。”
“有些事情,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清楚。”
她必須想出方法應對,不能一直被方立新牽著鼻子走,她不想再做懦夫,逃避下去了。
季宴問:“是很重要的事?比我們的約會還要重要嗎。”
談馨覺得,他想問的是:比我還要重要嗎?
她道:“不是。”
任何事,都不會比他更重要。
季宴明顯放心一些,叮囑她吃藥,要是實在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
談馨一一應好。
葉嵐推門進來,見她坐在地上,嚇了一跳。
“小馨啊,怎麼了?季宴打電話來說你生病了,媽看看,病得嚴重嗎。”
談馨朝她扯了扯唇,道:“沒事,媽。”
葉嵐碰到她冰涼的身體,猛地皺了下眉,道:“怎麼這麼冰,媽帶你去醫院。”
談馨握住她的手,道:“媽,今晚的聚餐取消,好嗎?”
她不想看見那個人。
葉嵐擰著眉,問:“你是不是跟季宴吵架了?他惹你生氣了是不是。”
“沒有。”她笑道:“他敢惹我生氣嗎。”
葉嵐見她眼底劃過的柔色,輕歎一聲,“你要是喜歡他,就對他好一點,彆給一個甜棗,又給一個棒子,我瞧著都心疼。”
“我什麼時候給他棒子了……”
葉嵐道:“今天這不就是。”
談馨垂下眸,道:“今天情況特殊,我沒辦法出門。”
葉嵐道:“是,媽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是季宴為了給你準備生日禮物,準備了大半個月,約定的日子到了,你又說不去,換成誰都會難過。”
談馨咬著牙,勉強笑道:“好像是這樣。”
“至少,讓他來家裡看看你。”
見女兒不說話,葉嵐也不再多說,把她推到床上,蓋好被子,道:“聚餐取消不了,通知是幾天前就發了的,你二叔二嬸,雅雅,還有林媽都已經在路上了,這下雪天,路又不好走,總不能讓他們原路折返。”
談馨點頭,表示理解,她剛才隻是昏了頭,才說的傻話。
葉嵐道:“不過你是壽星,有特權,要是不喜歡熱鬨,就待在樓上休息,好嗎。”
談馨又點了點頭,道:“幫不上忙,還給媽添亂了。”
葉嵐溫柔地撫著她的發絲,道:“媽巴不得你經常這麼鬨一鬨,這才像小姑娘。”
阿姨敲門進來,把感冒藥和早餐一起放在桌上。
葉嵐盯著談馨喝了藥,又監督她喝下半碗白粥,才出去準備今天晚上的大餐。
感冒藥裡有安眠藥的成分,加上一晚沒睡,她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床邊放著一個金色頭發,穿著公主裙的洋娃娃,是雅雅的,小丫頭給她發過照片,還給它取了個名字。
她伸手握住小娃娃的手,笑道:“你好啊,小雅公主。”
這時候,屋裡響起一聲低笑。
原來房間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他站起身,緩緩朝床邊走來。
談馨皺眉,想從這個空間裡逃出去,可她做不到,隻能眼看他越走越近。
方立新停在她床邊,緩緩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