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聲響, 談曉珊腳步微頓,隨即咬緊牙關, 快步離去。
下樓,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 是我。”
“是,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先放了我媽。”
她摳住手心,低聲哀求道:“那麼一大筆錢, 再給我一點時間, 肯定能還上的……”
“絕對不能告訴我爸!他要是知道我們賭錢輸了兩千萬, 一定會把我們母女趕出家門,這樣我就更沒有辦法還錢了,我會好好拍戲,真的。”
掛斷電話, 談曉珊深吸一口氣,對著化妝鏡補好妝,然後, 若無其事回到人群裡。
隻是往橙汁裡加了一點伏特加,又不是犯法,宴會裡任何一個侍應生都可以做到, 就算出了什麼問題, 也追究不到她的頭上。
這都要怪季宴, 把話說得那麼絕, 讓她彆無選擇。
***
“嘖。”
男人倚靠在欄杆上, 夜晚的風吹得人頭暈,他揉了揉額角,低咒:“到底喝了多少。”
他看向對麵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眸色一沉。
那人毫不在意,晃了晃手中的朗姆酒,仰頭喝了一口,麵無表情道:“酒精嗎,原本隻是猜測,沒想到是真的。”
季宴沉默地看著他。
方立新走到欄杆邊,望著夜色,眼裡劃過一抹漫不經心。
“第一次,是從ktv出來,我看到你強吻談馨,而且聽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那時候我隻是懷疑。真正確定,是s大自主招生考試那天,你過來找談馨,當時,你的眼神,表情,乃至整個人的氣勢,全都變了,說是換成了另一個人,也完全有人相信。”
“而且,從那次以後,每次聚餐,你都滴酒不沾,而且刻意避開所有含有酒精的食物,對於彆人來說,或許解釋的通,但你是季宴,一個從來都霸道,又肆無忌憚的人,忽然開始忌憚某樣東西,是為什麼呢。”
“除非……”
他仰頭將剩下的液體一飲而儘,“除非,酒精對你來說,是一種禁.忌,會釋放你身體裡沉睡的野獸。”
“不反駁?看來我猜對了是嗎,季、總。”
季宴抬起眸,幽深的瞳孔裡彌散著陰沉的霧氣。
他一步上前,驀地抬起手,狠狠掐住方立新的脖頸。力道之大,讓方立新額角立刻冒出青筋。
方立新仍然板著一張木訥的臉,扯了扯唇,眼裡含著譏誚,“你和我一樣可憐。”
季宴忽然低低一笑,用嘲弄的口吻道:“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可惜,你說錯了。這具身體裡沉睡著的,可不隻一頭野獸。”
方立新瞳孔驟然一縮,淡定的麵孔徹底被打碎,他咬牙道:“是你!”
“你好像很吃驚?這都要感激談曉珊那個蠢貨,70度的俄式伏特加,終於讓我徹底重生了。”
他猛地用力,輕而易舉將方立新壓倒在地,拎住他的衣領,眼裡一片冷意。
“忘了我說過的話嗎,她是我的,上輩子是,這輩子是,每一次輪回都是,而你,隻是一個可悲的,窺伺彆人寶物的竊賊。”
方立新的視線宛若淬了毒一般,緩緩說道:“先愛上她的人,是我,上一次是,這一次也是,你有什麼資格搶走她。”
季宴冷笑一聲。
“你真的要和我比先後?談馨在幼兒園的時候,已經說過長大以後要嫁給我,如果沒有你從中作梗,一切都會很順利。不過沒關係,這一次,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從我們的世界裡滾出去。”
言罷,站起身,一手鬆了鬆領帶,另一手插在褲兜裡,散漫地走了出去。
方立新仍然躺在原處。
過了許久,他麵上漸漸恢複一貫的冷靜,隻是木然的黑瞳裡,劃過一抹決然和瘋狂。
……
透明的酒杯,折射出一道華麗的燈光。
撫上脖頸上的淤痕,已經過去一個月,被季宴掐住留下的痕跡依然殘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那個人,真的回來了。
***
車上。
談馨湊到男孩麵前,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打量,一雙漂亮的杏瞳裡盛滿了好奇,還有不解。
季宴失笑,回眸看她,問:“怎麼了。”
談馨搖搖頭,道:“隻是很驚訝,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嗎,怎麼還能保持自主意識。”
季宴眼裡劃過一抹幽深,緩緩把車停在路邊。
他凝視著談馨的眼眸,緩緩說道:“因為,我不想再把你交給任何人了,哪怕是由我衍生的意識體,也不可以。你是我一個人的。”
談馨臉頰一紅,道:“你這人,怎麼總說一些讓人難為情的話。”
季宴握住女孩的手,貼在自己側頰上,眯起眼眸,瞳孔裡印著窗外霓虹燈的光亮,一片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