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1 / 2)

少年的手虛搭在她後腦勺上,實則根本沒碰到她半根發絲。

荊梵音不動神色遠離他半步,心裡拔涼拔涼的,麵上卻不得不維持親和的笑容,就是有點僵。她乖巧點頭,說:“好的哥哥,哥哥再見。”

話一說完,不敢再多待下去,荊梵音拉起尚處茫然的靡音,不顧左腳還沒好全,就快步穿越人群,跑進公寓。

電梯裡,靡音眨眨眼回神了,隨即惶恐又遺憾地問:“姐姐,你怎麼走這麼急?我都來不及跟哥哥說聲再見!”

“哥哥剛剛是不是有說讓姐姐好好養傷?還說有事我們可以去找哥哥?”

“姐姐,我剛剛沒有出現幻聽對吧?哥哥真的對我們這麼好嗎?感覺好像在做夢!”

荊梵音鬱悶地麵對電梯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很想告訴她,做夢恐怕都比尹似槿突然對她們改變態度要好。誰知道一個滿心隻有花,永遠利益至上的男人,忽然當眾對她們和顏悅色是為了什麼。

回想起剛剛尹似槿堪稱溺愛的眼神,荊梵音覺得自己心口現在都還在打顫,總有不好的預感。

看來是要加快實施她的逃離計劃了!

於是,失眠半宿,剛把她的偉大逃跑計劃構想三分之一,翌日,荊梵音又麵臨了一個新問題。

誰能告訴她。

為什麼高一新生的數學試卷,是由高數微積分和概率論構成的?

好吧,她知道有些高中有選修教材,可以選修微積分或高數,概率論也會涉及定義概念之類淺顯範圍的學習,但她手裡這張試卷,顯然不是考點皮毛的事!

而且他們不是才初中畢業升入高中嗎?

這個學校的老師學生都是魔鬼嗎,教的學的都這麼難的?

荊梵音偷偷環顧一圈階梯教室,隻見其他同學神色如常,除了她,似乎沒一個覺得發到他們手裡的試卷有問題。

要死了。

大學畢業都快三年了,她哪裡還記得這些本來就讓她深惡痛絕的東西……

這個變態的學校,這個變態的世界。

荊梵音含淚咬牙,艱難地從腦海中搜刮已經模糊的公式定理,抖著手解題。

看來不走不行了。

就衝著這個學校變態的教學大綱。

……她就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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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點二十分鐘。

校報社每周例行采訪學生會的主要領導人。

敞亮的會議室,地磚光可鑒人,牆體雪白,大片陽光從落地窗外投入,照耀在造價不菲的紅木大型會議桌上。

兩名負責采訪的同學從開始到現在即將結束,一直都處於難以抑製的興奮狀態,畢竟一年到頭,學生會接受校報采訪,會長尹似槿都不會出現超過三次。

而他們今天簡直走大運,竟然撞上會長臨時有空出席。

大片潔淨玻璃窗在後,尹似槿背光坐在中間,身側各坐著一名副會長,左邊是負責財物部及辦公室工作的安琰,右邊打著哈欠的,則是負責校園網絡信息安全的步微生。

采訪逼近尾聲,負責問問題的女生,跟負責記錄的男生對視了眼,最後看向中間的會長尹似槿,猶豫問道:“會長,請恕我冒昧,最後一個問題,或許不與學生會工作相關,但我想校內很多同學都會好奇,就是……不知會長個人對高一新生梵音同學,是怎樣的評價?”

“梵音?”尹似槿聲音很輕,笑了下,琥珀眸微微怔忪片刻,似回憶起了什麼,“迎新晚會那天,梵音的拉丁很美,很叫人驚豔不是嗎?”

“所以會長忽然對她另眼相待,就是因為她跳的那一支拉丁?”

提問的女同學驚訝了,轉瞬又想到,不對啊,那晚跳舞的不是妹妹靡音嗎,怎麼變成姐姐梵音了?

她看向旁邊負責記錄的同伴,可同伴也是一臉不知道的表情。

“另眼相待嗎?”鴉青睫羽半闔,尹似槿單手支頤,拇指撫著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會兒抬眸一笑道,“如果你是說,我昨天對梵音說的有事記得找哥哥這句話,我想應該不算什麼另眼相待。身為學生會會長,幫助同學們解決困難,隻是我的分內之事。”

尹似槿聲音輕柔,說完後支頤的手放下,溫潤又說,“我想,今天的采訪就先到這裡了吧,我和兩名副會長還有其他工作,需要趕在下午上課前完成。”

還在思索會長那席話什麼意思的女生,猛一下回神,忙說了聲是,不敢再多打攪會長,匆匆收拾了東西,跟同伴一起離開。

等人走了,會議室門自動關上,安琰側頭,看向尹似槿,不解地蹙眉:“你以前不會故意針對誰,梵音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尹似槿回眸,眨了眨眼睛,神色懵懂,近乎天真,少頃又眯眼一笑。他站起身,輕拍下安琰的肩,充滿善意地勸道:“阿琰,做人不能那麼貪心哦。”

他話說完,隨即含笑離開。

右側癱在椅子上,一臉睡不醒的步微生,又打了個哈欠,惺忪目光追隨著尹似槿,等見人走出去,沒影了,他抬手打個響指。

“我來翻譯一下似槿的話。”

“阿琰,既然看上了妹妹,就不要過多在意姐姐了,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小心找揍哦~”

步微生淘氣地說完,不等安琰翻臉,立馬捂著嘴笑嘻嘻逃竄出去。

留下安琰一個人心裡鬱悶。

他這怎麼就成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了?

他隻是心疼靡音,把靡音當妹妹愛護,卻被說得像是有私情一樣!而且梵音自上次落水後,的確有些古怪,他不過好奇似槿是否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有意為難梵音。

這步微生,一張嘴皮子,唯恐天下不亂!

安琰歎氣搖頭,一臉無奈地起身,跟著離開會議室。

-

荊梵音煎熬了一天,終於熬到了放學。

經過一天的洗禮,她深刻意識到這所學校不適合她,智商差距太氣人了!

雖然大學因為選了文科類專業,高數微積分什麼的,她都是能過就行了。但高中的時候,她數理化成績也是很優秀的啊!結果上完一天課,荊梵音就開始嚴重懷疑人生了。

她捧著課本,邊走邊看,內心很悲憤。

絕對不能讓人瞧不起,她也是經曆過高考錘煉,認認真真讀完了大學的好嗎!她必須為自己正名!

荊梵音看得太入神,走著走著不小心就撞著了人,隻聽一聲“哎呀”,被她撞著的女生跌倒在地上,原本捧著的一大摞書也全灑了。

荊梵音略慌,忙把課本收起,彎腰去扶人:“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看得太入神了,沒有看見你,真的很抱歉,怎麼樣,你有沒有摔傷哪裡?”

那女生搖搖頭,眼睛微紅,垂眸看著地上灑一地的書,小聲說:“這也不能全怪你,我抱的書太多了,要不剛剛我應該能看見躲開的。”

荊梵音覺得這女生很真誠,看地上那麼多書,又想到自己剛撞了人,是應該做點什麼道歉的,於是她提議道:“這樣吧,你這些書是要搬到哪裡?我幫你分擔一部分,算是道歉好嗎?”

女生推辭了兩次,最後還是羞澀地答應下來。

荊梵音抱著半摞書,跟女生並肩走,因為左腳傷沒痊愈,走得有些慢,而這女生人還挺好,故意放慢腳步等她,還會主動跟她找話說。

兩人說說笑笑,等走得越發僻靜了,荊梵音才發現不對。

她停住腳步,一看四周雜草叢生,仿佛走進了哪個蠻荒之地。

“我們這……是不是走錯路了?”荊梵音問。

“沒走錯。”身後一堵爬滿青苔的牆後,走出一個高大的紅發女生,“這裡就是你該待的地方啊,殘垣斷壁配殘花敗柳,最合適了不是嗎?”

“你說得這麼委婉,人家隻會跳拉丁勾引男同學,怎麼聽得明白嘛。”

另一個方向,一連聲的嬌笑,牆漆褪落的舊樓後,走出來的,是迎新晚會那晚,被荊梵音比過中指的紅裙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