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chapter 30(2 / 2)

還是見過的世麵太少啊。

雄獅就這麼被她看成了加菲。

荊梵音合上微張的嘴,扭頭看向尹術,吞吞吐吐地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所以……我平時如果想要外出的話……是不是很難?”

尹術笑了下,儀態極好地彎腰道:“梵音小姐如果想去哪裡,自然不難,隻需告訴我一聲,我會為您安排好的。隻是……”

他話音忽然一轉,荊梵音跟著緊張起來,少頃,聽見他繼續說,“還請梵音小姐不要再像這次一樣獨自亂跑,少爺會為您擔心。”

尹似槿為她擔心?荊梵音驚得眼睛都大了一圈。但她沒多糾結尹術這點措辭用語,畢竟有更重要的事讓她心煩。

學校是孤島,進出都嚴密把控。尹宅三麵環山,一麵懸崖臨海,也是基本沒出路。再想想她的逃跑計劃,越想越覺得是難如登天,毫無實現可能。

原身五年後的悲慘結局,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

荊梵音這一瞬間,竟然有種天要亡她的錯覺。

她果然是穿書來曆劫的吧?

要死了!

“梵音小姐……”似乎感受到荊梵音身上散發出的悲傷氣氛,尹術喚了她一聲,見她抬眸望來,滿眼的沉痛,尹術含糊勸道,“您如果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或許可以跟少爺商量,您畢竟是少爺的妹妹,哥哥總是疼惜妹妹的。而且在尹宅,甚至整個尹家,少爺的話才最是有用。”

荊梵音:“……”

莫名覺得尹術這話彆有深意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這話倒是提醒了她一點,尹似槿父母已逝,尹老太爺常年在外,整個尹家這一輩隻有尹似槿一人,從劇情來看,以後尹氏也是要交到尹似槿手裡的。

此時的尹宅,的確是尹似槿一人說的算。

荊梵音不自覺抬眸,往樓上看去,尹宅建得高,雖然隻有三層,但每一層高度都頗為可觀,從她現在的角度,其實完全看不到三樓的情況,隻能瞧見昏暗的一片。

尹術見她朝樓上望,臉上幾不可見露出抹欣慰,垂下眉眼又說:“少爺不久前也剛用過晚餐,這會兒應該在閣樓花房,您如果想要找少爺,直接上去即可。”

“剛吃完飯就去花房,不會被熏得胃難受嗎?”

荊梵音脫口而出,說完就覺得她這話有點傻,不由鬨了個臉紅。

但那閣樓花房她去過,真的是香,平時還好,大概不覺得什麼,但剛吃飽,胃正努力活動,就去聞那些花香……想想都有點不舒服。

尹術聽了又是一笑:“那就請梵音小姐上去後,能多勸勸少爺。平日少爺的胃口就不太好,但我們這些下人的話,少爺多是不聽的。”

你們也不敢說吧。荊梵音心裡默默幫他補了句,看向三樓的目光有點躲閃,想起尹似槿那張溫柔精致的臉……行吧,她也不太敢說。

荊梵音緩緩將視線收回來,發現尹術充滿期待地望著她,見她看過來,又立馬將目光收回。

她摸摸後頸,尷尬地說:“我……我等會兒再上去吧……”

尹術應了聲好,大約是知道荊梵音不喜歡被人盯著,很識趣地告退了。

一樓客廳長沙發上,荊梵音獨自麵對前麵的碩大顯示屏,瞧著屏幕裡放大的尹宅實景地圖,瞧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口氣,再度仰頭,朝三樓看過去。

這麼看來,好像的確是眼前唯一的希望了……

隻要能跟尹似槿弄好關係,一來尹臣和男主安琰會有所忌憚,以後隻要她拒絕,應該不敢強迫她替嫁,二來……或許看在她的麵子,尹似槿以後不會讓靡音嫁給杜老爺?

荊梵音撓撓下巴,覺得自己第二個設想有點天真。先不說她能不能跟尹似槿弄好關係,畢竟看靡音的態度,原身和靡音應該都沒少努力想得到尹似槿的認可,但顯然,都失敗了。再則,就算她能得到尹似槿認可,想要這麼一個心思難以揣摩的人,為她犧牲家族利益,想想都不可能。

荊梵音彎下腰,雙手托腮,鼓著腮幫,遲遲下不了決心。

而最大的原因是……她慫。

尹似槿這位神一樣的少年,真的是太難搞。常常是前一刻才覺得他還挺好的,下一刻她就要遭罪,而且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還讓人看不透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讓人火都不知道怎麼發。莫名就有一種,身在他掌心裡,不管往哪裡跑都跑不掉,隻能任他玩賞逗趣的挫敗感。

荊梵音呼出一口長氣,搓了搓臉,小小嗷了兩聲,憑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氣,蹭得站起來。

她捏緊雙手,扭頭看向三樓,再低下頭,僵硬地走向樓梯,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了上去,到了二樓,走到三樓樓梯口,握著紅木扶手,她抬頭,提起左腳……

又忽然頓住。

左腳縮回來,雙手抓住扶手,荊梵音想起來了,三樓不是誰都能上去的,必須得到尹似槿許可,要不還是等明天尹似槿下來吧。

哦,她又想起來了,今天星期天,明天星期一了,這會兒不是應該回學校嗎,說不定等下尹似槿就下來了,她還是回房收拾東西吧。

荊梵音覺得很有道理,準備轉身回房間。

她剛轉過身,就撞見個人,同時聽見一聲:“梵音小姐。”

荊梵音嚇一跳,低低“啊”了聲,雙眼睜大,身子後仰,後腰抵住扶手。

等看清了是尹術,她才稍稍呼出口氣,但被嚇得狂跳的心臟沒緩下來,抬手摁了摁,她問:“尹、尹管家,你怎麼在這裡啊?”

怎麼走路沒聲的?他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

尹術垂眸,帶著抹慈善的笑,不答反問:“梵音小姐不上去嗎?”

荊梵音下意識朝上麵看了眼,收回目光,訕訕開口說:“哦,不是,我想起來了,哥哥不是有規矩嗎,三樓不是誰都能隨便上去的,我還是等他下來吧。”

尹術:“梵音小姐與我們不同。”

荊梵音:“?”

尹術:“梵音小姐如果想上去,隨時都可以。”

荊梵音:“??”

你說可以就可以,等我挨捶了,你幫我擋啊?

荊梵音覺得不可以,她準備走。

“梵音小姐。”尹術又叫住她,語氣略顯遲疑,似乎是一邊思考一邊說,“這麼多年來,少爺三樓閣樓的花房,從沒讓人進去過,您是第一個。平日少爺那些花都是他一個人打理,或許……或許您可以幫少爺分擔些?”

荊梵音:“……”

這好像是個不錯的理由。

而且這理由,就是要在尹似槿照料花的時候,說出來,才顯得比較自然。

荊梵音動心了,她頓住,扭頭朝上看,腦子裡莫名閃現出一句高中背的古文: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荊梵音:“……”

好的,死就死了。

荊梵音深吸口氣,毅然決然走了上去。

她一口氣走到三樓閣樓花房門外,瞧見裡麵亮著暖燈,尹似槿側對著門口,戴著副嶄新的白手套,手裡拿著噴壺,似乎在給花驅蟲,他身旁的工作台上,就放著那盆木槿花。

冰青色的琉璃花窗折射出瑰麗的光彩,頭頂又是一層層的暖色光暈籠下來,繁花錦簇的木質閣樓,在這樣的光影中,華美得有些不真實。

而身處其間的纖細少年,鮮紅的薄唇勾著抹淺笑,正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荊梵音立在門口,她沒聽過尹似槿哼歌,這會兒裡麵一聲聲幽緩的歌聲飄入耳中,很悅耳,卻讓人莫名的一陣膽寒。

尹似槿今天的氣場……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荊梵音咬咬牙,還是抬腳走了進去,也沒敢靠得太近,就站在門口,跟尹似槿還有段距離的位置。

“哥哥……”

荊梵音軟軟喊了聲,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完了,更緊張了。

尹似槿沒回頭,停下了哼歌,回應似的淡淡“嗯”了聲,他放下噴壺,慢條斯理脫下手套。

荊梵音雙手背在身後,緊張得手指絞在了一起,又說:“哥哥,這些、這些花平時都是你一個人料理的嗎?要不……咳嗯,要不我來幫你養花吧?”

心臟感覺要跳了出來。

怎麼就這麼怕呢,平時跟尹似槿說話不也挺正常的嗎?

為了讓自己冷靜,荊梵音狠心,用力掐了下自己手心。

一雙剛脫下來的白手套,輕輕放桌上,尹似槿緩慢扭頭,薄唇唇角微翹,眼中卻一片深靜,不興半點波瀾,他清淡的目光,從荊梵音嬌媚的桃花眼,緩緩逡巡而下,在色的小嘴上頓了頓。

就是這張小嘴,不久前,在夢裡呼喊著放她走。

琥珀眸中光色動了動,卷著深邃的波瀾往下沉。

荊梵音再次確定,尹似槿今天的情緒不太正常。她有點後悔聽了尹術的慫恿,衝動上來了。

吞了口唾沫,荊梵音又小小喊了聲:“哥哥……”

“嗯?”尹似槿應她,唇角似又上揚了一分,過於沉寂的目光繼續向下滑落,掃過她肩頸,落在她纏著紗布、滲出些微鮮紅血絲的右臂上,停住,眸微眯了起來。

“哥哥,我幫你養花,好嗎?”

他聽見她問。

尹似槿笑出了聲,回眸看向身前的木槿,蒼白指尖觸上潔白的花瓣,他語調極幽緩,說:“好啊,梵音這麼漂亮,要是用梵音的血來喂養,這株木槿一定能開得更美。”

荊梵音:“……”

那什麼……能不能當她剛才什麼都沒說,人都沒來過,她現在就下樓!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她就想不明白了,她這是什麼時候跟尹術結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