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68(2 / 2)

楚肆又是一腳踹在椅背上:“初念槿,你皮癢?”

白毛少年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楚肆:“給我開快點!最高時速!”

白毛少年:“……好。”

荊梵音瞳孔地震:尹似槿媽媽好暴力。

荊梵音坐姿不由自主更端正了點。

楚肆一轉臉,看向荊梵音,瞬間又變得溫柔似水,聲音酥人,問著荊梵音個人愛好,家庭關係,成長經曆,事無巨細,想到什麼問什麼,一副體貼的好媽媽樣。

荊梵音正襟危坐,半點不敢怠慢,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仔細斟酌著回答。

好不容易到了山莊,趁著楚肆下車的時間空隙,荊梵音連忙掏出手機,指下如飛,給尹似槿發了個定位過去,匆忙解釋了一句,她被媽媽帶走了……

荊梵音正在打字,前麵一聲哼笑。

荊梵音抬頭,瞧見是駕駛座上,還沒下車的白毛少年初念槿。

他正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上通風報信的動作。

初念槿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一抬眸就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從黑口罩裡傳出聲“哼”,隨即打開車門下車。

荊梵音:“??”

怎麼感覺弟弟不太待見我的樣子?

而且,他那頭白毛真的白得好均勻,看著手感應該不錯……

荊梵音情不自禁想到了同樣一身白毛、擼起來手感極佳的雪萊。

一想到雪萊,她又突然發現,初念槿剛剛瞪她的眼神,竟然跟她第一次與雪萊碰麵時,雪萊盯住她的眼神頗為神似。

尤其是那種妒忌與探究矛盾混合,猶如與爭寵者狹路相逢的敵視感……

荊梵音:“……”

我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想都覺得,第一次見麵,對方就對她流露出宛如爭寵失敗的仇視眼神十分不科學!

嗯,剛剛弟弟瞪的那一眼,可能是我的幻覺。

車門突然被拉開,楚肆探下身喚荊梵音下車。

荊梵音驚了下,反應過來,連忙收好手機,就怕婆婆大人發現她通風報信,做了叛徒,也來不及看尹似槿有沒有給她回複了。

她訕笑一下,下車跟著楚肆走進山莊,說是山莊,但看上去其實更像具有現代化簡約風格、占地麵積頗大的農莊,一路景色彆致,很有自然親和力。

鵝卵石鋪成的路,曲徑通幽,兩邊有水田,遠一點的距離,貌似還搭了水果棚,不知道裡麵種的是什麼,再遠一些便是青山白雲,遼闊天際。

看著這樣的景致,荊梵音緊張的心情,都不知不覺放鬆了。

她跟著楚肆進門,又跟著往客廳走,走了還沒兩步,就看見廚房裡走出來一個男人。

一個跟尹似槿身形模樣都有幾分相似,臉上仿佛打死都不會笑的表情,又跟尹爺爺極其雷同,肉眼目測年齡大約三十出頭,最多不超四十的男人。

男人俊美威嚴,一身氣勢讓人很有壓力,身上係著跟他個人風格極不協調的粉紅色圍裙,雙手像個常年駐紮廚房的老師傅,正用胸前的圍裙擦手。

他的目光沒有往多餘的人身上瞟一眼,隻望著她的漂亮婆婆楚肆。

“怎麼這麼晚?餓了嗎?”

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雖然一臉冷漠,卻又詭異地讓人聽出了一絲關心和寵溺。

楚肆說不餓,挽著荊梵音,興奮地跟男人介紹,說這是他們的兒媳婦,然後就把荊梵音一頓猛誇。

而對麵的男人,卻僅是看了荊梵音一眼,點了下頭,隨即目光就又落回了楚肆身上,至於跟著一起進門,此刻倚著門框半天,快打哈欠的白毛弟弟,被忽視得非常徹底。

但看白毛弟弟那隨意懶散的姿態,大概也是習慣了。

楚肆誇過癮了,揮揮手,讓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去廚房,洗些水果出來,拉著荊梵音,就去客廳沙發坐下聊天。

聊天結束後,準備吃晚飯前。

荊梵音感受到了現實的魔幻。

據她漂亮婆婆楚肆說,當年為了賺錢給母親看病,她白天打工做群演,晚上用二手市場淘來的古董筆記本電腦,熬夜寫狗血言情,結果某天一不小心熬上了頭,昏過去再醒來,竟然也穿進了書裡!

按楚肆的說法,她當年化名初巳,經過一係列艱苦奮鬥,狂飆演技,好不容易從書裡穿回來,繼續賺錢給母親看病,結果一不小心把尹似槿爸爸也帶了回來,不久後生下尹似槿的弟弟,為了紀念書裡的一切,以及她的大兒子尹似槿,就給小兒子起名初念槿……

荊梵音:“……”

突然覺得,我穿書穿得普普通通?

感覺我婆婆一家都不是凡人……

身處一圈非凡之人中間的荊梵音:這個世界太瘋狂,我需要尹似槿!

然而,以往得知她的下落,總會第一時間趕到的人,這回竟然直到黃昏日落,才踏著一地碎霞姍姍來遲。

尹似槿著一身乾淨的黑色西裝,逆光出現在門口,身影清瘦秀挺,赤紅厚重的晚霞,映在他身上,也變得涼薄清冷。

他帶著一身冷色進門,走到荊梵音麵前,垂著眼,指背蹭了蹭她溫軟的臉頰,勾起唇邊熟悉的笑,聲音微啞,時隔快一個月,終於對她說出了第一句話:“梵音又不乖了……”

責備的意味很淺,溺愛的語氣滿溢。

荊梵音激動得臉蹭一下就紅了,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還都是尹似槿的親人,她真想跳起來就給他一頓親。

太不容易了!

快一個月的冷戰,終於結束了!!

沒想到漂亮婆婆的離家出走策略這麼奏效,早知道,她就早點離家出走了!

荊梵音興奮得一時還不知道說什麼,對麵已經摘下粉紅色圍裙,全然恢複冷肅氣質的尹睢儒,率先出了聲。

尹睢儒微凝眉,望著尹似槿問:“吃藥了嗎?”

楚肆:“……”

初念槿:“!!!”

荊梵音:“??”

尹似槿頭都沒回,仿佛根本沒聽見。

眾人:“……”

他睫下陰霾濃烈,瞳孔深靜,隻旁若無人地凝望著荊梵音,指尖順著她下頜,滑到了她頸部,冷得荊梵音控製不住一哆嗦,連忙抬手握住他的手。

一雙溫暖柔軟的小手捂著一隻冷涼修長的大手。

荊梵音一下忘了周遭,心裡忍不住犯嘀咕,怎麼他手好像比以前更冷了?難道是最近工作太操勞,腎虛?

荊梵音正心無旁騖地給他捂手,指尖就被捏了捏,又聽他輕聲問道:“有沒有想哥哥?”

對麵突然“嗞啦”一聲,尖銳的金屬劃拉在瓷盤上,極度刺耳,聽得人頭皮發麻。

荊梵音好不容易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又察覺一道不善的視線。

她循著感覺望過去,就看見對麵的白毛弟弟正一邊惡狠狠地切魚排,一邊睜著雙圓眼睛瞪她。

仿佛氣勢洶洶的幼貓,在衝侵犯它領土的人亮爪子,卻在尹似槿輕飄飄瞥過去的眼神下,“喵”一聲,瞬間收起爪子,縮回了窩裡。

初念槿低下了腦袋,認認真真吃飯,乖巧得像個三好學生,餐具之間再沒發出一絲聲音。

荊梵音:“???!”

我好像,悟了什麼……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兄控??

緊張的氣氛中。

尹睢儒望著對他視若無睹的兒子,並不惱怒,隻語氣中多了一絲嘲諷。

“你以為她是你的藥?少自作聰明,有病治病,彆等到上癮成性,無藥可治的時候,又要累人幫你善後。”

尹似槿終於轉了眸,看向尹睢儒,回之一笑,聲音好似玉石相擊。

“成癮多年,恭喜父親如今痊愈?”

尹睢儒眸中一冷,尹似槿笑色依舊。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當事人楚肆:“……”

疑似當事人荊梵音:“……”

吃瓜群眾初念槿:“……”

母胎單身初念槿覺得:這裡好像沒我什麼事。

-

楚肆強留了尹似槿和荊梵音今晚在山莊過夜。

晚上八點多,時間還早。

荊梵音趴在床上刷手機,尹似槿在浴室沐浴。

她本來是想進去一起洗,節約時間,又能增進夫妻感情,今天尹似槿時隔一個月終於跟她說話了,當然要乘熱打鐵,多製造一些浪漫回憶。

但,她被尹似槿拒絕了。

荊梵音越想越生氣,還有點納悶為什麼,甚至懷疑尹似槿是不是真的腎虛……

她趴在床上,不停找相似問題的夫妻生活帖來看,還很想直接發帖詢問,但沒等她下定決心去發帖子,尹似槿的助理就忽然發了條消息過來。

【夫人,尹總今天身體不適,請務必勸阻他碰水沐浴。】

荊梵音:“……”

她扭頭看了眼不停傳出水聲的浴室門。

已經洗了……

荊梵音收回視線,又看了遍助理發來的消息,準備敲字問一下,尹似槿是哪裡不舒服,為什麼不能碰水,就算感冒發燒,也不至於不能沐浴啊。

而且他今天看著挺健康的,除了體溫一貫偏低,也沒什麼生病的症狀。

荊梵音問的話還沒敲完,浴室門就打開了,尹似槿從裡麵出來,進去的時候,西裝整整齊齊,出來的時候,睡衣依舊整整齊齊,一顆紐扣都沒有落下。

荊梵音聽見動靜扭頭,見他已經出來,朝她走過來,也不問助理了,直接翻個身,抱住他腰,便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尹似槿默了兩秒,揉了揉她後頸,問她為什麼這麼問。

荊梵音也沒多想,如實說了,說是他的助理給她發消息,說他今天身體不適,讓她提醒他不要碰水洗澡。

荊梵音往他懷裡拱了拱,她好像在尹似槿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若有若無,不是很明顯,但有彆於他身上一貫的冷花香,便讓人有些在意,想聞清楚點。

尹似槿將她從懷裡撈了撈,讓她腦袋枕在他肩上,抱著人一同倒回床上。

兩人麵對麵側躺,尹似槿輕撫著她的發絲,在她耳畔悄聲問:“如果哥哥真的生病了,梵音會離開哥哥嗎?”

荊梵音:“??”

生個病也能扯到離開不離開?

雖然覺得這問題的邏輯很有問題,但麵對這類問題,荊梵音已經相當熟練,基本可以不過腦子,脫口而出。

“當然不會!”

她回答完了,又還是很在意尹似槿到底有沒有生病,忍不住開始上手,想往摸摸看他是不是哪裡受傷了,畢竟他看起來是真的不像發燒感冒。

尹似槿輕笑了聲,捉住她作亂的一雙小手,彆去她身後,抱著人,唇碰了下她額頭,說:“哥哥有點累,讓哥哥抱會兒。”

荊梵音以為他是工作太累了。

雖然雙手被彆在身後抱著的姿勢不太舒服,但她還是乖乖不動,讓他抱著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尹似槿呼吸漸漸變淺,瞧著應該是睡著了。

荊梵音覺得,稍微掙動一下,應該不會吵醒他,便動了動手腕,想著至少換個姿勢,雙手彆在身後久了挺麻的。

她動作很輕地扭了兩下手腕。

沒掙脫。

荊梵音:“……”

算了,再忍忍吧,指不定等下就睡醒了呢。

荊梵音睜著眼,用一種詭異的、宛如被綁住的姿勢,靠在尹似槿懷裡,繼續等,一直等到兩條手臂快沒有知覺了。

荊梵音:不行了,感覺手要斷了,我忍不了了。

荊梵音用了力氣,使勁掙動,好不容易掙開了尹似槿的束縛。

她連忙將麻掉的雙手挪到身前,皺著眉頭,慢慢動了動,揉揉腕。

等雙手的知覺又逐漸回來了,荊梵音往旁邊看去,就發現尹似槿眉心微凝,卻沒醒。

看來是真的累了,她剛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

她正要收回目光,卻不經意瞥見他胸前睡衣一大片像是浸了水的深色,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荊梵音心尖一跳,不敢多想。

她指尖微顫,伸去觸碰他胸前睡衣上的那一大片深色,摸到黏稠的液體,翻轉手腕,指腹上鮮紅的血灼傷人眼。

“尹似槿!!”

-

荊梵音從診療室出來的時候,走廊儘頭的窗外,天光已經大亮。

她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表情呆呆的,目光發直,臉色蒼白,不久前,醫生和尹似槿助理的話,仿佛還在耳畔一遍遍回響。

——雙相障礙幾乎終身反複發作,需要堅持長期治療……

——尹總三年前便出現過嚴重的自殘情況,當時還表現出妄想症狀,無法區彆現實與幻想。尹總甚至至今都認為,除了現在,他還曾有過兩段人生……

——說實話,我曾經懷疑過,夫人您也是尹總幻想出來的,並非真實存在的人。因為在尹總現實世界的生活中,從未出現過一個叫荊梵音的人,按尹總的個人描述,您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人……

——從谘詢情況看,尹先生的病因或能追溯到更早之前,我們從他父母口中得知,他在年幼時曾遭遇綁架,但卻自己逃了出來,而當我詢問,他是如何逃出時,尹先生告訴我,他看見了一條線,一條黑色的朦朧的線,那條線讓他清楚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可以避開綁匪視線,安全逃出……

——他稱那條黑色的線為“世界線”……

——在他幻想的兩段人生中,似乎看見過無數次“世界線”。我曾讓他舉幾個最特彆的例子,他說了兩個,一個是兩段幻想人生的終結,兩次終結他都將死在獻花的小男孩槍下,唯一的區彆隻在有無兩枚戒指,都是戴在無名指上,左手是婚戒,右手是他愛人的骨灰……

——另一個,是他二十一歲那年,尹先生說第一次,宴會上一個年邁的世交看上了他們尹家的養女,雙胞胎中的妹妹。一個耄耋老人想娶一個妙齡少女。但他答應了,並且儘力保證妹妹嫁過去。

——因為他看見,最終嫁過去的會變成姐姐,並且姐姐會在新婚夜變成寡婦,三年後又將死於墜樓。他想看一看,這條線,是否真的不可逆……

——但第二次,他沒有看見。

——我問為什麼沒有看見,尹先生說,因為第二次,梵音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出現……

——從幾次的谘詢中,我基本確定,尹先生幻想中的第二段人生與第一段人生的區分點就在於,“荊梵音”的出現,“荊梵音”出現時,那條線便會消失,而當“荊梵音”消失時,那條線便會再一次出現在尹先生眼前……

醫生最後問她,小時候是否曾與尹似槿有過接觸,尤其是尹似槿年幼被綁架的前後那段時間裡。

荊梵音直到最後也沒能回答出醫生的問題。

她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

她知道尹似槿沒有妄想症,但他的雙相障礙卻是真的,因為今天出現在他身上的傷都是真的,鮮紅的新傷添在暗淡的舊痕上。

觸目驚心。

荊梵音揉了揉通紅的眼,吸了吸鼻子,朝尹似槿的病房走去。

-

診療室裡。

中年醫生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助理。

“尹似槿是真的有堅持吃藥,在找到荊女士後才突然斷藥,還是從來沒吃過?”

助理回頭,笑了下,轉著眼睛,像是出於好奇一般,反問道:“老師,你覺得,尹總應該屬於天才還是瘋子?”

中年醫生默了兩秒,語氣有點不耐煩:“我不知道他是天才還是瘋子,但我知道他是個需要吃藥的病人,應該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指導。”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按時吃藥?”

助理攤了下手,表情無奈:“我是每天都有提醒,但尹總到底有沒有吃……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總不能把他捆了,往他嘴裡塞藥,逼他吃吧,老師……”

那不跟看管精神病人差不多了?

中年醫生:“祈禱你沒長一張烏鴉嘴……”

助理立馬把嘴給閉了。

過了會兒,見老師沒有話要說了,助理向老師低了低頭,轉身準備離開。

他手剛碰上門把手,中年醫生的話,又從後麵傳來。

“瘋子的世界看起來與眾不同,甚至格外驚險刺激,但小心一腳下去,萬劫不複,回不了頭。”

助理眨了眨眼,扯下嘴角,拉開門出去了。

-

荊梵音走到了尹似槿的病房門口。

楚肆被尹睢儒摟著,靠在牆邊,眼睛紅腫,一臉內疚,瞧見兒媳婦來了,也不敢抬頭看一眼。

梵音是不知道似槿的病情,但她卻是明明知道的,但她卻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加上梵音也都回來了,一時粗心大意,做出不打招呼就帶著梵音“離家出走”的事,害得似槿再一次病發……

楚肆內疚得腦袋越垂越低,旁邊的尹睢儒,臉色隨之越發難看,摟人的動作卻格外溫柔。

荊梵音撓頭想了想,還是上前安慰了楚肆幾句,又說都熬了一夜,勸楚肆跟尹睢儒先回去休息,養好了精神,等下午才好來接替她,照顧尹似槿。

楚肆抬頭看了荊梵音一眼,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點了點頭,答應了,跟著尹睢儒先離開了醫院。

荊梵音見楚肆和尹睢儒走了,又扭頭看向一旁靠在牆上,帶著帽子和黑色口罩的瘦高少年。

還不等她說話,初念槿就先開了口:“我不走。”

語氣執拗,看來是勸不動了。

荊梵音想著,年輕人,熬一個通宵應該也沒什麼,就沒去管他。

她走回病房門前,手放在門把手上,緩緩擰動,將門推開。

素白的病房滿是晨光。

尹似槿已經醒了,靠坐在病床上,扭頭望著窗外,看著婆娑樹影,聽著清脆鳥鳴,側顏清潤如玉,睫羽烏黑,睫尖上跳著光粒,白被上落入光影中的手,猶如修竹。

一如初見般乾淨美好,不似真人,仿佛天使遺落人間,驚豔了時光。

荊梵音紅了眼眶,用力忍住,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避開他身上的傷,一把抱住他雙腿。

她聲音又乖又軟,還有一些忍不住的哽咽。

她嬉笑著問:“小哥哥,缺腿部掛件嗎?粘人又聽話那種!”

時間靜了片刻。

一隻手撫上荊梵音的腦袋,像在給她順毛。

輕笑聲飄落。

他說:“缺。”

荊梵音鼻頭一酸,差點破功,直接哭出來。

她連忙把臉往他腰間埋,過了好會兒,才傳出來一聲悶悶的嘟囔。

“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陽光也照不見的地方。

尹似槿瞳眸深靜,略微恢複血色的唇角緩緩翹起。

他的梵音,又一次,自願走進了他精心打造的城堡。

這一次,一定要小心,更小心點,要一輩子……

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