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錢淺突如其來的表白, 沈致更多的是茫然,他現在這副鬼樣子,變得越來越像個怪物, 就連顧淼和顧磊都不敢靠近他, 不敢跟他大聲說話, 如果不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他身邊的人早都全部跑光了, 她卻在這個時候回來,對他說這些話,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不太真實。
大概換做任何人都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按照常人的邏輯來說各方麵都透著詭異。
所以他沉默了一會, 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跑回來?不要跟我說喜歡我這些鬼話。”
謝錢淺低著頭有點想笑, 難道她剛才的彩虹屁用力過猛, 直接導致沈致開始懷疑人生了?
於是她便拿起水中的毛巾,一邊幫他擦著身體一邊對他說:“是這樣的,我白天聽人說你現在身體很不好,而且還不太想活的意思,我一聽覺得萬分可惜,你要是不活了, 你這市口這麼好的大房子,家裡這麼多值錢的東西, 還有你銀行裡白花花的鈔票豈不是沒有人繼承了?
我覺得怪可惜的,所以就想來照顧你,最好能找個好機會為你生個小孩, 然後繼承你的財產,之後我再找一票帥哥過來,住你的房, 開你的車,用你的錢。”
謝錢淺說到後麵實在憋不住笑了,就咧開了嘴,沈致臉色當即就黑了,一拍水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謝錢淺就蹲在浴缸邊上,水濺得她一臉,她抹了抹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半濕的衣服,抬起頭不滿地說:“我衣服被你弄潮了。”
“活該。”沈致撇開眼呼吸粗重,仿佛還帶著怒氣。
謝錢淺卻直勾勾地盯著水下的致小弟,剛才這麼一鬨騰,浴巾飄開了,她也不是有意想偷窺的,單純就是出於好奇,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還是如此近距離。
沈致很快發現了她的目光,扯過浴巾就狠聲道:“往哪看?”
謝錢淺臉頰微紅地低頭小聲說:“我就是…就是研究一下,我以為很大的,為什麼這麼小?”
謝錢淺對男性僅有的認知是幾年前看顧磊傳給她的科普小片,她印象中還殘留著當時小片中的畫麵,記得男人的小老弟是很大的,至於為什麼她記憶如此深刻?那是因為她當時在觀片的過程中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嚴峻的問題,平時男同誌隨身帶著這麼一把寶劍是如何能行動自如的?而且還能遊泳、田徑、舉重參加各種奧運項目,這就導致她當時在觀片過後的整整一個月內,眼神都會不自覺飄向那不該飄向的地方。
她記得幾年前她跟隨沈致去找關老板,那次在洗手台邊上,她好像也看見沈致寶劍的形狀了,可為什麼和現在看見的並不一樣?這種迷惑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多麼恐怖的話,直接就讓沈致扯過浴巾憤怒地瞪著眼:“你說我小?”
“那...是不大嘛。”
“你…”沈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扭曲,直接對她吼道:“你給我出去!”
謝錢淺委屈至極:“怎麼又發火了?不是說好不凶我了嗎?它能變大嗎?”
“不能!”沈致抬手就縮回膀子目露凶光地說:“再不走開你晚上睡外麵去。”
謝錢淺不高興地抿著唇,不情不願地挪走了,離他好幾步遠,跳到置物台上呆坐著。
沈致怒不可遏地盯著她,直到她走遠,才胸口起伏不定地收回視線,著實是被她氣得不輕。
一會要繼承他遺產,一會要找一幫男的來住他房花他錢,現在直接說他小了,他恨不得立馬雄起將她壓倒在身下用行動堵住她的嘴。
可現在的他力不從心,從前即使他沒有任何**,但晨起時依然會有生理反應,自從大半年前開始,這種現象就逐漸消失了,他在檢查身體的時候,醫生告訴他,睡眠障礙,神經功能紊亂會導致軀體症狀群,而性.功能障礙是軀體症狀群最常見的情況,他當時根本就沒有在意,在他的生活中這項功能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對生都不抱渴望了,這又算得了什麼?
可謝錢淺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卻激起了他強烈的自尊心,男人最無法忍受的屈辱,還是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麵前,沈致就這樣躺在浴缸裡,氣得半天沒有緩過勁來,他這幾年來第一次對自己現在的狀態感到可悲,憤恨,甚至厭惡。
而期間謝錢淺也很沉默,她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並且已經猜想到沈致現在的情況可能和他的病有關,所以他從傍晚起就一直在趕她走,回避她,不給她留下來,甚至不給她靠近,若不是剛才她口快問了不該問的,她還沒有意識到他有這方麵的問題,她其實很想細問問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有問過醫生嗎?還能好嗎?
可是她不敢問,她怕再觸及到他的敏感,也似乎在一瞬間領悟到他麵對她時的自卑從何而來,思及此,謝錢淺死死咬著嘴唇,把嘴唇都給咬破了,後悔剛才問出的話,她必須得給自己一點血的教訓,下次儘量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
沈致洗完澡後,謝錢淺將他扶上床,他靠在床頭並沒有睡,根號三溜了進來,蜷縮在他身邊,沈致的手習慣性地放在它的身上,感受著它有規律的呼嚕聲。
謝錢淺將他扶上床後就出去了,她沒有帶上房門,所以房門一直虛掩著,沈致總是下意識地去看門外。
謝錢淺出去後到樓下翻出自己的行李,又跑去旁邊的客房快速洗了個澡,她再次返回沈致房間時以為他已經睡下了,可不曾想他還靠在床頭,依然是她離開時的姿勢,盯著房門發呆。
她探進個頭問他:“你還不睡?需要我幫你把燈關了嗎?”
沈致不說話,隻是沉靜地看著她,謝錢淺乾脆走進房間,沈致盯著她的膀子,看見那裡貼了個創口貼,他突然感覺眼睛有些發疼,心裡像有一種難掩的情緒無處發泄,對自己的不滿,痛恨,怨念一股腦衝了出來,讓他的臉色看上去愈發陰沉。
謝錢淺繞到他身側,蹲在床邊聲音很輕地試探著:“是睡不著嗎?”
沈致依然不說話,隻是轉頭看向她,她嘴唇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剛才在浴室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他不禁問道:“嘴怎麼了?”
謝錢淺又咬了下,眨巴著眼說:“我替你懲罰自己的,問了不該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