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林霏番外(四)(1 / 2)

後來, 錢奕來對於這段記憶,總是混亂而模糊。

他發了瘋似地尋找林霏。

有人說,見過林霏和李破星在談話。

他便頭腦發了昏,踹開教室的門, 跑到李破星麵前,嘶吼著問他,林霏在哪兒。

結果被李破星拿著不鏽鋼杯子砸破了頭。

然後被際修拿著束線帶, 綁住了手。

最後被邱洪岩押送到了派出所。

全班的人乃至全校的人看他都像是在看著一條瘋狗。

他也知道自己確確實實變成一條瘋狗了。

彆人看著他目光有不屑、鄙夷、幸災樂禍, 他隻是低著頭, 一言不發的走著。

他一生中從未遭遇過如此狼狽,如此痛苦的場景。

哪怕是小時候,班裡一個小孩喊著他是小三的兒子。

他也能掄著拳頭就上去打。

把人揍地趴在地上求饒。

然後拿著圓規比在他的脖子上,告訴他, 老子就算是小三的兒子, 也比你這個被小三的原配的兒子過得好。

從此之後再也沒人敢說他。

他凶狠, 他陰損,他沒讓自己受過幾次虧。

他從未知道, 原來他還能經曆如此刻骨銘心的痛苦。

他腦海中又一行一行地印出了那封郵件來。

林霏打了孩子。

孩子四個多月了, 做是引產,一定很疼。

林霏買了機票。

剛做完手術就要長途飛行, 一個人收拾東西背井離鄉是害怕他找到自己吧。

林霏說, 喜歡過他。

錢奕來隻覺得心中生出小小的歡喜,然後又被鋪天蓋地的岩漿燒地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錢奕來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這樣的痛苦。

在他虔誠地伸出手,期待而又忐忑地準備著想要獻上自己的真心時。

才知道那人也離開。

才知道那人的真心曾經拱手放在他麵前, 然後又被他狠狠踐踏。

錢奕來。

你為什麼不能對他好一些。

錢奕來背靠在車座上,他的眼閉著,手死死的抓著膝蓋上的布料,隻覺得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派出所到了。”邱洪岩說。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給錢奕來遞了一張紙巾。

來保釋的是母親的助理小於。

他問錢奕來為什麼打架鬨事。

錢奕來沒說話,但神情狀態明顯很差勁。

小於也不敢過多詢問,很快轉移了話題“那個,夫人前兩天在a1區買回一把平安鎖,說是要給小小少爺”

錢奕來腳步一頓“什麼小少爺”

“就是您的兒子啊。”

錢奕來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是男孩。”

小助理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張了張嘴,小聲說“您不知道嗎,夫人夫人讓我帶著林先生做了孕檢,是個男孩子”

原來林霏還被逼著做過孕檢。

他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不知道林霏被逼著做了體檢,還差使他讓他為自己做布丁。

他不知道林霏先兆流產,然後還站在病房前冷嘲熱諷。

他不知道林霏喜歡他,還聽見他對彆人說“隻不過是個其貌不揚的beta罷了,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

錢奕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渾身都隱隱顫著。

對於林霏來說。

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傷害者罷了。

三年後。

x5區比k7區的消費水平低很多,林霏手中的積蓄不多,在k7區連個衛生間都買不到,在x5區卻能買一套60平米的二手房子。

而當時林飛選擇這個地方,除了物價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想要上這裡的東銘大學。

雖然地處偏僻的x5區,但東銘大學依舊是全帝國排名前50的高等學府。

林霏不夠聰明,但足夠勤奮。

他在x5區的一所高中上完了高三,然後如願以償考到了東銘大學。

現在,是大二。

林霏和三年前相比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可似乎,又變了點什麼。

比如說

“林霏我和小玲約好了,周末出去玩,實在不好意思,小組課題估計隻能麻煩你來做了。”

“沒關係。”林霏笑著說,“陳老師說這次的小組課題如果為個人完成的話,分數會乘以10,雖然累點,但是也值得。”

小玲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加我們的名字”

林霏“我該去做兼職了,再見。”

林霏坐上公交車的時候,低下頭戴上了耳機。

可不經意地往窗外望去。

對麵的街道忽然掠過去一個人影。

林霏愣了一下,摘下耳機,打開車窗,轉過頭往那個方向繼續看。

可剛剛那個地方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可能是看錯了。

林霏微微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公交車到了一個站,停了一下。

上來了一些人。

這一群人,大部分都落了座,隻剩下一個小學生背著四下張望。

“小孩兒,坐這兒。”一個男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林霏渾身都僵住了。

他微微轉過頭,看到一個高挑的男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拽著旁邊的那個小孩,就把他摁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男生穿著簡單的黑色運動褲和黑色t恤,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理著一頭青皮,再加上分外淩厲的眉眼,看起來十分不像是個好人。

連被迫擁有了座位的小孩都嚇得不敢說謝謝。

林霏僵硬著默默轉過頭,把整個頭埋得低低的,然後戴上了身後的兜帽。

下一站。

顫顫巍巍地上來了一個老頭。

林霏害怕身後那個男生注意到自己,假裝沒看見,想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想讓座的普通男青年。

結果那個老頭直愣愣地站在了林霏的身邊,一手握著林霏旁邊的柱子,一手拄著拐杖,身子隨著車亂抖。

林霏“”

一個急刹車,老人差點撲倒在地上。

四周竟然沒一個願意讓座的。

林霏還是沒忍住,站起來默默地把老人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僵硬的走到離那個男生最遠的一個柱子上扶住了。

彆看見我。

林霏在心裡默默念著。

可後來又忽然湧進來一堆放了學的中學生,司機不斷地吆喝,往車後麵走,往車後麵走。

林霏被逼著一步一步往後退,等司機忽然起步的時候,林霏還沒來得及撫上柱子,又剛好被前麵的人撞了一下,險些就要摔倒

結果被一個人伸手抱住了。

後背緊貼著男生的胸膛,能聽見他穩健的心跳聲,和男生隱隱染了笑的嗓音。

“沒事吧”

林霏慌忙從他懷裡脫離出來,站起來伸手扶著柱子。

垂著頭,小聲說“沒、沒事兒。”

“那就好。”

男生說完,便不再說話了。

林霏握著柱子的手不斷縮緊。

他不認識我了嗎

還是說裝作不認識我。

或者說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

公交車忽然急轉彎,左側的一個男生身子朝著林霏的方向撲了過來,背後書包裡放著一根長長的棍子也衝著林霏的方向紮去。

“啪。”那棍子被人狠狠的一把抓住。

林霏身後那個寸頭的男生凶神惡煞地罵道。

“你他媽是腦殘嗎這麼長的棍子不知道用手好好拿著,沒看到差點紮住人嗎,傷到人了你他媽賠得起嗎”

“對不起對不起”

林霏默默的轉過頭看向窗外。

好吧,排除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

確實是本人。

林霏又坐了兩站才下了車。

沒想到錢奕來也跟著他下了車。

林霏不想讓錢奕來跟著,可錢奕來又什麼都沒說,林霏也沒有辦法。

林霏走到了兼職的西點咖啡店,錢奕來也跟著走了過去。

老板走上來,對林霏說“這是錢奕來,我們店的新學員。”

林霏“”

錢奕來朝著林霏伸出手“你好,我是錢奕來。”

林霏在他手心飛快地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林霏。”

從店後麵又走出來了一個男生,是個20歲的oga。

他伸手握住錢奕來的手,笑嘻嘻的說“你好,我叫謝鴻鳴,是這裡的服務員,也是林霏的男朋友。”

錢奕來一愣,然後加深了握手的力氣,他眼睛微眯,冷冷地問“你說什麼”

“誒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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