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13~116(1 / 2)

大秦始皇後 青青小艾 24748 字 4個月前

==·呂雉·==

劉季回家後告訴父母呂公意欲將女兒嫁給他的消息,想讓父母出麵為他提親。誰知父母聽說呂公是誰後根本不信,隻當他又跟往日一般吹牛說大話,連個眼神兒都沒給他。

劉季氣了個半死,次日一大早就要去找蕭何作證。

蕭何聽了他來意後卻有些欲言又止:“我並非不願給你作證,隻是呂公昨日對你態度過於熱情,完全不像是和你第一次見麵。縣令倒是說了,呂公有一手相麵的本事,以往在碭郡也因此格外受人尊敬。但你捫心自問,你雖有幾分小聰明,可這幾份小聰明真值得呂公將自己才貌雙全的女兒嫁給你?”

劉季皺緊了眉頭:“我們昨日見到的那位呂姑娘總不是假的。”

蕭何歎氣:“正因為那呂姑娘不是假的,我才格外憂心。昨日一見那呂姑娘,我便輕易看出對方必然常年看書,其腹中才華許是不在我之下。”

劉季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她學識比你都好?”

蕭何坦誠道:“我家境到底比不得呂家,呂家僅僅是家中藏書就遠遠甩開了我。但我們楚國以前是什麼樣子你也清楚,女子想要讀書識字雖然不難,可要學到如我這般程度卻必然受到了與家中兄弟一視同仁的培養。”

“這般培養出的女兒,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嫁給鹹陽那些貴族也都使得。”蕭何看著劉邦,“你覺得自己有幾分能耐,能與鹹陽那些貴族相比?”

劉季啞然,他雖自信卻不自負,清楚自己無論身家品貌,還是才學本事都遠遠不如貴族。

蕭何見他動容,還以為他終於放棄了與呂家聯姻。

卻不想,劉季嘿嘿笑了起來:“那般年輕貌美的小娘子不知比曹寡婦的滋味好到了哪兒去,不管那呂公在打什麼主意,老子將他女兒娶回家都得了好處,至於他的謀算……”

劉季無賴道,“老子管他去死!”

蕭何:“……”

他一貫知道劉季沒皮沒臉,卻沒想到他這麼沒皮沒臉——

你都將人女兒娶了,竟然半點兒不思回報?

劉季並不覺得自己想法不對:既然想要算計,就要做好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後果不是?

劉季已是打定主意要將呂雉迎娶回家了。

蕭何隻得拉出另一個人:“那曹寡婦呢?她沒名沒分地跟了你這麼久,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將呂家姑娘娶回家,他們母子兩以後怎麼辦?若呂雉看他們不順眼,要整治他們又如何?”

劉季半點兒不在意:“把人娶回家了再說唄,這麼好的機會,老子可不想錯過。”

見蕭何滿臉的不讚同,劉季笑了下,“美色還是其次,老子可眼饞呂家那些財貨。呂公腆著臉求我娶他女兒,總不能不給一點兒好處吧?”

蕭何無語了,隻能在心裡為呂家姑娘默哀——

可憐她遇到這麼坑人的爹,也同情他遇到這麼沒皮沒臉的丈夫。

但他是不願再管這事兒了。

管了也沒用。

相較於隻有一麵之緣的呂雉,蕭何自然更在意自己的朋友。

見劉季鐵了心要娶呂家姑娘,他便與縣令告了假,陪著劉季回家為其作證。

誰知他們剛到呂家,就見曹參一臉驚慌地跑了過來:“劉季不好啦,你們前腳剛走呂家就派了人過來找縣令,說是你還沒到手的妻子跑了!”

劉季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

呂雉性子溫柔,平日在家就連大聲說話都不曾,無論是在父母眼中,還是兄弟姐妹心裡,她一直都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溫柔的一個,所以呂家從上到下完全沒想過,也從來沒人防備過呂雉可能逃婚這種事兒。

在呂公與呂媼大吵一架後,家中所有兄弟姐妹都被嚇到了,全都龜縮在了自己的房間。

呂公覺得妻子頭發長見識短,半點兒不懂他的想法,於是與呂媼吵架之後便直接去了書房,一直到晚膳的時候才溜溜達達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呂媼則被丈夫氣得滿肚子火,溫柔勸慰了女兒幾句後便直接回了房間休息,晚膳都沒出來吃。

呂雉將每一個家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越發堅定了想要離開的決心。

當天晚上,她便支開丫鬟將錢財細軟收拾妥當了——

呂家剛到沛縣不久,她好行囊都不曾拆開,如今收拾起來倒是格外方便。

呂雉在家等了兩日,終於在某日父親呂公出門會客的時候,給唯一關心自己的母親留了一封書信便悄悄帶著行李跑出了家門。

之後直奔城門方向,沒一會兒便排隊離開了沛縣。

因為在城門口時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往她的臉上瞟,呂雉意識到自己的容貌過於惹眼,擔心會招來禍患,於是離開城門不久便到附近村子裡偷了一些黑灰抹在了自己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上。

塗抹完皮膚,呂雉本來要走。

但視線落在身上絲絹做出來的衣服上,又停了下來:這件衣服的布料太好,與自己如今烏漆抹黑的形象似乎不太相襯。

呂雉看著身上最喜歡的衣服,猶豫許久,到底還是狠心抓了一把黑灰抹在了衣服上。

抹了第一下後,後續就變得容易多了。

於是很快,呂雉全身上下除了白慘慘的眼球外,便再找不到一處乾淨的地方了。

她走到水池邊看了眼如今的模樣,愛美天性發作,呂雉忍不住衝著水麵映照出來的自己厭惡地聳了聳鼻子。但觀察片刻後,呂雉卻愣是忍住了對自己如今模樣的不喜,又胡亂將自己整齊柔亮的頭發揉弄成了炸毛的雞窩,衣服也上上下下扯得亂糟糟,因為黑灰,整個人都顯得邋遢不堪。

呂雉探頭看了眼水麵,確定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即便是朝夕相處的母親也不會認出來後,這才懷著激動與忐忑的心情走上了大路。

如今尚且年輕的呂雉經驗不足,思慮並不周全。

所以她在離開沛縣後便一路順著記憶的方向朝著碭郡的方向走,完全沒想過要躲藏一段時間以避開家裡發現她失蹤後派來追她的家丁與官兵的想法。

是以她當天離開沒多久,便被呂家家丁與沛縣縣令派來尋找的士兵追上了。

但呂雉為避免自己容貌招來禍患而扮醜的舉動,意外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那些家丁與士兵在追上呂雉的時候,隻將她叫停下來拿出一張畫像問她有沒有看到“呂雉”,得到否定答案後,便直接忽視了她繼續朝前追了過去。

就連呂雉在發現家丁後過於緊張的狀態,也因這時百姓對官兵的畏懼而被忽略。

注視著一群人騎馬離開,呂雉後知後覺地摸了把後背……

衣服全濕透了不說,手上的黑灰都被蹭掉了不少。

她咽了咽口水,四周看了一眼,趕緊往回跑到了之前路過的小村子,軟語求了某位獨居的老奶奶收留了幾日,等到風聲徹底過去,呂家派來找她的人也逐漸減少,呂雉才趁著天色剛亮留下一把錢就跑了。

為了以防萬一,呂雉甚至放棄了前往碭郡的打算——

她擔心父親直接去碭郡抓人。

呂雉找人打聽了一下,得知泗水郡的郡守雖然並非女子,郡丞卻是從鹹陽來的女子,其手下也有不少女性官吏。於是一番斟酌之後,她便直接朝著泗水郡郡城的方向走了過去。

也是她幸運,路上遇到一位夫人乘著馬車經過,正好前往泗水郡,還好心同意讓她搭順風車。

到了城門口,發現她身上沒有證明身份的照身帖,對方得知呂雉是逃婚後,問清楚了她的身份,便好心將她以丫鬟奴隸的身份帶進了城,並主動找到府衙給她補了照身帖。

呂雉這才知道,這位夫人竟是泗水郡郡尉手下一名郡史,同樣來自鹹陽。

這都已經是她聽說的,第幾個來自鹹陽的女性官吏了?

呂雉突然就對鹹陽生出了無限的好奇與向往——

能養出這麼多與楚國女子脾性完全不同的姑娘,那秦國那鹹陽必然有著與楚國完全不同的風貌吧?

王芸伸手在呂雉麵前晃了晃,笑道:“你不是想要當官為吏嗎?還不拿著照身帖趕緊去報名?”

呂雉瞬間回神,不好意思地跑去了報名的地方。

王芸挺心疼這小姑娘,特意命人關注著她。

而她自己,自然是去找千裡迢迢趕來的扶蘇了。

王芸也是鬨不懂了,之前在鹹陽那麼長的時間,天時地利都在,扶蘇卻不來找自己,怎麼自己剛來泗水郡,他就跑了過來?這麼遠的路程,他就不嫌麻煩?

而且過去這麼長時間,她早就冷靜了,心裡對自己與扶蘇之間的關係也有了更深的認知——

他們之間會鬨到這個地步,並非因為自己或是扶蘇兩人之間有誰不好,單純隻是因為彼此的思想與行事風格南轅北轍而已。這或許是因為扶蘇從小就跟著楚國來的博士淳於越學習儒家典籍,所以行事方法都更偏向儒家中庸那套,也被儒家影響頗深。

而王芸呢,因為從小學習與接觸到的都是法家,所以凡事隻論對錯,又因家中長輩都是軍人,想法一向簡單粗暴不願吃虧。

他們生活在一起,即便不是這次,以後也必然會吵架。

想要和睦相處,兩人勢必有一人做出改變。

若是沒有當官這條路,天長日久地磨合下去,勢必會由身份地位性彆方方麵麵都更弱勢的王芸做出改變。

但如今,她有了其他出路,為什麼還要為了扶蘇改變?

明明思想更不合時宜的是扶蘇,不是嗎?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但也不是沒有好事兒——

王芸之前從路上撿來的呂雉小姑娘,一次就通過了考核,還被吳樂姐選中到了身邊當屬官。

吳樂姐那性子,嘖……

王芸放心了,與吳樂、呂雉二人道彆後,便再次回了自己駐紮的地方。

==·裝訂·==

這日上朝,嬴政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就已經提出的雕版印刷,於是在商量完正事兒後便轉頭看向了負責研究雕版印刷的王綰與李斯二人。

他心情有些不好:“距離穀豐侯提出雕版印刷也過去有幾年了,之前寡人被戰事牽絆住了注意力,一直沒有多問,如今卻不得不問上一句,那雕版印刷聽著也不困難,你們難道一直不曾弄出成果?”

王綰與李斯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王綰作為主要負責人,不得不率先開口陳明情況——

他們折騰了這麼久,其實並非沒有半點兒收獲。甚至就在前兩個月,匠人們還做出了一個完美的雕版模板,他們實驗後更是確定,那雕版印刷的效果與林阡之前所言一般無二,印刷成書的速度確實格外的快速迅捷。而且印刷出的書籍每一份都一模一樣,效率比手抄高了不知道多少。

但他們在做出了第一個完美模板後清點浪費的木板成本,結果算出來總額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最關鍵的是,當第一個完美的模板做出來後,他們再做其他書籍的雕版模板,出錯率仍舊居高不下,比生疏的第一次雕刻模板時熟練了一些,卻並不能減少太多成本。

若想要回本兒,還想要將書籍的價格大幅降低的話,他們至少需要印刷十萬冊書籍才行。

但秦國如今的識字人數有沒有十萬,那都是個未知數呢。

他們也是沒辦法了,便乾脆趁著嬴政詢問拋出了問題,希望大家能群策群力,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林阡聽完卻有些懵:要賣十萬才能回本兒?

開玩笑的吧?

現代印刷幾乎全部采用機器,雕版印刷幾乎已經徹底退出舞台,她不見得清楚雕版印刷成本的具體數值。但是,即便是明清時期的讀書人也不見得會將每一本書買回家吧?

而像是明清時期風靡的各種,就更不可能達到十萬的銷量了。

而且明清時期的書籍價格算不得多高——

不然不會出現那麼多的讀書人。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采用雕版印刷的印刷坊難道全都是在虧本兒做生意?

林阡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她看了眼麵色陰沉的嬴政,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相國可曾帶來樣書?”

王綰看向林阡:“穀豐侯可有高見?”

“稱不上高見,”林阡有些尷尬,“據我所知,雕版印刷在模板階段雖然可能造成極大的成本消耗,但肯定不至於出現十萬冊銷量才能回本這種狀況……我猜想許是自己忽略了什麼,所以才造成了這一結果,希望相國能給下官一個補救的機會。”

王綰連道不敢,而後立刻從袖口掏出了一卷書:“這便是我們印刷出來的第一冊書,是在下與廷尉李斯合作收集並編撰而成的,一本名叫《韓非子》的法家書籍。”

林阡茫然地看著王綰手中那如畫卷一般的卷軸:“這是……書?”

王綰瞬間從林阡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不對,他略帶了幾分小心詢問:“難道穀豐侯印象中的書籍並非這般模樣?”

他與李斯對視一眼,頓時麵色大變:若果真如此,他們這兩年豈不是在白用功?

林阡遲疑片刻,問道:“難道,你們將《韓非子》整本書,都印刷在了這……一卷書冊當中?”

王綰:“……倒,倒也不是。”

林阡正要鬆口氣,就聽王綰開口:“因《韓非子》此書字數多達十萬有餘,所以我們特意將其分作了上中下三冊。”

林阡哽住:“上中下?”

總共十萬字的書籍,就算分成上中下三冊書籍,一冊也有三萬字。

長達三萬字的雕版模板,中間但凡雕刻的文字出了錯、字體大小不一、不小心弄出了劃痕,整個模板都隻能廢棄不用,出錯率這麼高,成本怎麼可能不高?

王綰看著林阡,表情變得有些難看:“有、有什麼不對嗎?”

能有什麼不對?哪兒哪兒都不對!

林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問道:“我能知道,您一開始為何會選擇用這種卷軸的方式裝訂書籍嗎?”

王綰疑惑:“以前都是這樣這樣裝訂的?”

林阡終於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她歎了口氣,解釋道:“因為雕版容錯率太低,所以在雕刻模板的時候,匠人就會儘量縮小雕版的篇幅以及上麵可以承載的文字數量。人為減少文字數量後,雕版的容錯率就大大提升了,而且即便某一塊小的模板出了錯,也不會影響到了其他模板的使用。”

王綰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林阡這話的意思,當即瞪大了眼睛。

林阡將書冊拉……拉開一小半,而後按照自己印象中A5紙張的大小,伸手從中間比劃了一條線出來:“一般將紙張裁剪成這種寬度就夠了。這般大小的紙張一頁也就可以記錄幾百個字而已,模板出錯的概率低,大家看書也更方便。”

李斯皺眉:“但若裁剪成這般大小,豈不是無法用卷軸的方式裝訂?”

林阡點頭:“有另外的方式。”

她意圖和大家說清楚,無奈手邊沒有實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讓大家明白。

嬴政坐在上方,看著林阡頭頂那急得團團轉的小人兒,以及她手邊拿著一本四四方方、還在右側寫上了“韓非子”三個大字的……書籍?心裡有了數。

他轉頭看向內侍:“去取幾張廢棄的紙張過來。”

如今鹹陽城已經大範圍地出現了一些紙張,各地官吏也都開始使用,嬴政手中自然也有不少。

不一會兒,內侍便拿來了一遝用過的廢紙。

林阡看了嬴政一眼,抿了抿唇:“勞煩這位內侍幫忙將這些廢紙裁剪為我方才比劃那麼大小,然後全部重疊在一起,再在其中一側按照相同的間距打出一排孔。”

頓了頓,她補充,“若可以,請幫我找一根可以從孔洞中穿過的細繩。”

林阡說完要求,那內侍便立刻拿著紙張離開了大殿。

其他人麵麵相覷,將她之前所說的話都回想一遍後,心裡隱隱已經有了些許靈感,但因為尚未看到實物,腦中影像仍舊模糊朦朧看不清楚,隻能靜等林阡示範。

好在時間不久,內侍便將裁剪並打了孔後的紙張拿到了大殿,同時還帶來了一根細小的麻繩。

林阡接過道謝,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兒開始用麻繩在孔洞中來回穿梭。

不過片刻,她就按照古書的線裝本方式將所有紙張固定到了一起,打了結後將線頭藏在書中,直接遞給內侍:“還請陛下預覽。”

內侍接過線裝本後,直接呈交給了嬴政。

嬴政麵色已有了鬆緩,接過後深深地看了林阡一眼才抬手翻開了第一頁:“確實比卷軸翻閱起來更方便,也更容易一手掌握,輕易不會滑落在地上。”

王綰瞬間激動起來:“陛下,可否將線裝本交給微臣查閱一番?”

嬴政頓了下,伸手將線裝本交給了內侍。

內侍接過轉交給王綰。

王綰剛拿到手,後方的李斯便忍不住朝著王綰的方向探了探身子。

但此時的王綰已經全身心沉浸在了線裝本上,他認真地回憶著林阡方才穿線的動作,順著那些孔洞模擬著該如何裝訂其他書籍,以及有了這樣的裝訂方式後,雕版印刷又是否真的可以降低成本,給大秦的書籍傳播帶來彆樣的生機。

等將線裝本徹底弄明白後,他已徹底被打開了思路,進而聯想到了不少其他的裝訂方式,隻是認真思索後卻都覺得不如線裝更方便。

王綰有些慚愧:“之前是在下想當然了,應該在雕刻模板之前就找穀豐侯問清楚情況的,在發現雕刻模板出錯率過高,其消耗的成本已經徹底超過了手抄而不適合推廣書籍的時候,就應該及時止損,思考是否有什麼地方被我疏忽了才是……”

林阡趕緊擺手:“是我疏忽了才對。還望相國不要怪罪我耽誤了您這麼多時間。”

王綰失笑:“與穀豐侯有什麼關係?我既然負責此事,本就該在發現卷軸裝成本過大的時候其他方式,而不是硬要在卷軸裝這個方向上死磕。”

說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林阡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她並不覺得這事兒錯在王綰與李斯,一則因為他們本就習慣了竹簡那種編書成卷的方式,一時間想不到也情有可原;二則確實是自己這個知道線裝方式的人想當然了,沒有在第一時間說清楚。

事實上,從古到今書籍的裝訂方式其實經過了好幾代的演變。

從最開始竹編方式,到之後的卷軸裝、經折裝、蝴蝶裝、包背裝,一直到明清時期才終於發展出了線裝方式。

但林阡已經習慣了線裝本,之前也不曾刻意了解過其他裝訂方式,所以……

她覺得自己應該向王綰李斯二人道歉:若她一開始就將線裝的方式告訴了王綰,也不至於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