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25~128(1 / 2)

大秦始皇後 青青小艾 25962 字 5個月前

==·分封?·==

嬴政忍不住看了林阡一眼:養蠱?

又聽到一個全新的詞彙。

他不懂什麼叫做蠱,但結合自己方才的決定,大致能猜到這個詞的意思是……將一群人丟在一起競爭,然後選出其中最優秀的一個當做繼承人的方式?

但事實上,嬴政提出這種選擇繼承人的方式,其根本目的就不是為了選擇繼承人。

至少,不全是。

自從拿下齊國後,朝中文武大臣都曾旁敲側擊過以後要如何治理天下。而其中有不少人都隱隱透露出了,希望他能分封功臣的想法。

嬴政又不傻,怎麼可能將好幾代秦王兢兢業業經營,強大秦國實力打下的江山分封給其他人?

嬴政會突然在朝堂上下達這般命令,一則確實對諸位公子不滿,但更是還是希望借此告訴所有動了這些心思的大臣——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分封,更不要說分封大臣了。

但總有人被利益迷了眼,看不穿他真正的目的。

王綰看了眼扶蘇等人,猶豫後站了出來:“若陛下真有將諸位公子送到全國各地曆練,以挑選最優秀的繼承人的想法,其實讓他們從小吏做起,並不合理。”

“若真將諸位公子隱姓埋名送到各地從小吏做起,他們許是在小吏這個位置上一直做到死,都不一定能得到晉升。除了這些年秦國擴張太快導致缺少了太多官吏,讓許多小吏獲得了更多額外的晉升機會外,其他時候,尋常小吏想要成為官員,哪怕隻是一個縣尉、縣丞都並不容易。”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斯突然抬頭,錯愕地看著王綰。

兩人這些年一起共事多次,也培養出了一些共事的情分,哪怕看在這些情分上,李斯也希望可以提醒王綰,千萬千萬不要將剩下的話說出口。

但他位置在王綰之下,並非王綰對麵,在他直麵陛下的情況下,李斯即便使眼色也沒辦法傳遞給王綰。

猶豫片刻,李斯低低咳嗽了一聲。

這般嚴肅的場合,就算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也過於引人注目了些。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李斯。

嬴政更是直勾勾地看了過來,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李斯嚇了一跳,趕緊垂下了頭。

嬴政這才移開視線:“相國所言極是,所以你可有更好的辦法?”

被李斯一打岔,王綰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抬頭看了嬴政一眼,一時竟不知道是否該將自己原本的打算說出口。

嬴政看著他:“相國?”

不少官員朝著他看了過來。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抱著和他一般想法,就等著他開口後附和的官員。

王綰咽了下口水,半晌還是懷著一腔孤勇開口道:“微臣認為,直接將諸位公子送到各地隱姓埋名地從小吏做起,不如將諸位公子分封各地,到時看諸位公子將各地治理得如何,百姓是否在他們的治理下安居樂業,怎麼也比讓諸位公子在底層官員的位置上空耗時間來得更恰當也更合適。”

“而燕、棄、楚、越等舊地位置偏遠,中央治理這些地方並不能做到政令通達,將諸位公子分封到這些地方,讓他們代陛下治理各地,安撫各地百姓,要遠比如今的郡縣製更合適。”

嬴政淡淡掃了王綰一眼,轉頭看向其他人:“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李斯悄悄抬頭看了下嬴政臉色,再看對麵林阡不以為意的神色,愈發確定了心裡的想法。

但像他這般了解嬴政的大臣,到底是極少數。

比如從楚國來到秦國任職的幾個大臣,博士淳於越等人便紛紛開口附和了王綰的建議。

“微臣也認為陛下將諸位公子分封到各地,遠比讓他們隱姓埋名從小吏做起更合適。”

“讓諸位公子治理更偏遠的燕、齊、楚、越等地,確實是極好的辦法。”

“陛下分封諸位公子土地,立他們為王,是當前治理燕齊楚越等地最好的辦法。”

……

一群官員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堆,嬴政竟也沒有生氣。

其他原本有心思卻不敢開口的大臣,如今看其他大臣都這般說了,陛下似乎也並無反對之意,竟也紛紛開口,言談間甚至已經開始為諸位公子挑選封地。

比如扶蘇生母出身楚國,所以許多大臣都建議將其封到楚地為王;比如公子將閭生母出身趙國,諸位大臣便認為將其分封到趙地更能安撫當地百姓;比如某位公子與燕國頗有淵源,朝臣便建議將其分封到燕地,這樣更能讓燕地百姓安心;比如……

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分封上麵,嬴政之前提出的“將諸位公子隱姓埋名送到各地從小吏開始做起”的想法,竟是完全被人忽略了。

林阡看著大臣們分豬肉一般挑肥揀瘦地給諸位公子挑選封地,一時心臟狂跳,頭皮發麻。

她忍不住看向嬴政,希望能看出他到底是何想法。

但此時的嬴政麵無表情,就連眼神也平靜無波,完全叫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夭壽了,我單知道天下一統後有人想要在秦國複辟分封製,卻沒想到讚同的人竟然這麼多。】

【這群人的腦子呢?】

【他們這麼希望分封諸位公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難道當一個可以掌控一方土地的郡守,還不如給諸侯王打工?傻不傻啊?】

林阡越看越無語,整個人低眉斂目,半點兒不敢摻和這群人的“狂歡”。

半晌,眼瞧著仍未有人察覺不對,她忍不住看向了李斯。

畢竟在曆史上,最後抵製王綰重現分封製,堅定推行郡縣製的大臣就是李斯。

而李斯也確實有些坐不住了。

他越聽其他大臣的話,額頭冷汗越多,心裡也更擔心陛下等會兒發怒。

【我雖然知道有人想要通過讓陛下分封諸位公子以從中牟利,卻沒想到有這種想法的大臣竟然這麼多。】

【他們腦子裡裝的都是稻草嗎?】

【咱們當□□績最大、最有希望獲得分封的王翦老將軍此時都老神在在,半點兒沒有摻和此事的打算,你們這群在統一天下的過程中根本沒出多少力的人在這兒上躥下跳什麼呢?】

【難不成諸位公子獲得封地後,就能念著你們的好,將你們迎入封地讓你當個實權貴族?】

李斯看著一群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心裡吐槽不停,卻也格外坐立不安。

而此時,王綰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他會站出來提出分封諸位公子,當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更多還是真的認為以當前的情況,將諸位公子分封到距離鹹陽格外遠的幾個地方鎮守,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但等其他大臣也都站出來附和,甚至開始積極為諸位公子挑選封地的時候,他就意識到……

事態失控了。

如今情況看起來,竟不像是他在提一個可能被讚同卻也同樣可能被否決的建議,而更像是他結黨營私,拉攏了許多大臣威脅陛下一定要分封諸位公子一般。

王綰想要控製局麵,卻發現那些頭腦發熱的大臣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而環視一周,他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往日交好的幾個人,如李斯、馮劫等人都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王綰愣了下,明白他已經被人架了起來,注定得不了好了。

嬴政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扶蘇,你覺得如何?”

扶蘇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

直到嬴政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扶蘇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頓了頓,開口道:“兒臣私以為,燕、齊、楚、越等地地處偏遠不好管理,分封確實可以解決這方麵的矛盾。”

扶蘇並未直接站隊,但這番話的意思也已經很明白了。

林阡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扶蘇——

史學家確實猜測過扶蘇本人是支持分封製的,但因為史書不曾明確記載,所以史學界也一直隻是猜測而已。

可如今,她竟親口聽到了扶蘇為分封製站台?

林阡看向嬴政,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他多問了一句才發生的。

那麼,嬴政為何突然這麼問?

【是想考驗扶蘇,還是自己也覺得分封製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好在扶蘇很清楚秦國的根基是什麼,於是很快補充了一句:“雖然分封製可以很好地控製那些偏遠的地區,但其本身並不如郡縣製優越。所以兒臣建議,地理位置距離鹹陽更遠的地方可以實行分封製,但距離鹹陽更近的地方則應該繼續推行郡縣製。”

林阡總覺得扶蘇這個建議有點兒耳熟,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來——

【這不就是漢朝建立初期搞出來的郡國製嗎?】

==·罷相·==

嬴政看了扶蘇一眼,而後轉頭看向林阡。

林阡不小心對上嬴政的視線,嚇了一跳,趕緊在心裡解釋——

【漢朝就是秦朝滅亡後建立的朝代,他們吸取了秦國對偏遠地區掌控不足的教訓,在漢朝建立之初采取了郡縣與分封並行的郡國製。就像扶蘇說的那樣,他們在鹹陽及周邊可以嚴密掌控的地區仍舊施行郡縣製,但在中央管轄力度不強的偏遠地區則采取了分封製。】

【這種郡國製在漢朝建立之初,確實為穩固漢朝江山起到了一定作用。】

【但郡縣製是中央集權製的產物,本身與分封製就有著根本性的衝突。郡縣分封並行的郡國製從某種程度而言幾乎可以算作是飲鴆止渴,所以漢朝建立不過才二十多年,諸侯就成了當時皇帝的心腹大患,等到漢朝建立的第五十二年,更是直接爆發了七國之亂。】

【幾代皇帝都在想辦法削減地方諸侯的勢力,一直到漢武帝時期才通過一道“推恩令”瓦解了諸侯的實力,成功解決了這一個糾纏了漢朝上百年的頑疾。】

嬴政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轉頭,他視線落在扶蘇身上。

雖然扶蘇提出的這種郡縣與分封並行的製度並不可行,但這也說明扶蘇並非一點優點也無。

他沒再追問,將視線轉向了其他人。

其他大臣卻因為扶蘇對分封製的支持而激動起來,一個個簡直恨不得立刻讓嬴政答應此事。

眼見事態要進一步失控,李斯主動站了出來:“微臣私以為,分封製並不可行。昔日周文王、周武王不也同時分封了自己的後代子孫,以及在推翻商朝過程中建立了不世功勳的大臣,可最後的結果呢?無論是當時被分封的周王室子孫,還是當年君臣相得傳出不少佳話的功臣,最後不也都隨著長輩的去世而與彼此的關係越來越疏遠?”

“當初周王朝分封了數百個諸侯國,可各大諸侯國從不視周圍鄰居為親朋,反倒將彼此視若仇敵,互相攻伐。周天子名為天子,實則手中毫無實權,根本無法製止諸侯王之間的攻伐戰爭。”

“而經過幾百年的戰爭,當初幾百個國家隻剩下了不足兩掌之數,最後被我大秦一一吞並。若陛下效仿周王朝再次分封諸位公子與功臣,日後難道不會重複之前戰亂紛飛幾百年的局麵嗎?君王大權旁落,諸侯群雄並起,天下民不聊生……”

李斯認真看向嬴政:“陛下,難道您想要再看到這樣的情況在我大秦重複發生嗎?”

“至於燕、齊、楚、越等國距離鹹陽太遠,政令不通的問題,”李斯深吸一口氣,“上天保佑,如今四海之內在陛下的英明領導下已經獲得了統一,全國各地都已經被劃分成了許多郡縣,各郡縣的官吏也都是陛下派遣過去的有才能的官吏,這樣難道還不足夠控製各地民生?”

“至於諸位公子與諸位有功之臣,陛下封賞食邑,讓他們可以獲得國家從各地征收的錢糧賦稅,便已經是極好的嘉獎了。”

“讓天下之人隻認秦國與陛下,而絕不懷有二心才是治理天下的不二方針,分封諸侯則與此完全相反,早已不合時宜。”

馮去疾與王翦等安穩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熱鬨充耳不聞的大臣們見李斯出聲,這才開口附和了起來。

其他人大臣見狀,總算意識到了不對。

而嬴政並不給他們反口的機會,直接開口道:“天下百姓因各國連年不斷的戰爭吃了無數的苦頭,如今好不容易統一天下、平定四海,若是寡人現在又重新分封諸位公子,豈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為將來埋下禍患?若長此以往,百姓如何能休養生息?”

“李廷尉主張更符合秦國情況,分封一事往後不可再提。”

林阡見嬴政直接選定了郡縣製,於是跟著開口道:“其實周王朝的下場已經足以證明分封製的失敗,這種政策運行到中後期,無論是對王室的統治、對諸侯的安全、還是對百姓的生活都有害無益。綿延數百年的戰亂帶來的人口消耗、耕田荒廢、經濟停滯等損失,若細數的話,絕對是一個讓人不敢置信的天文數字,我們秦王朝完全沒必要重蹈周王朝的覆轍。”

“至於偏遠地區政令不通的問題,辦法總比困難多,諸位大臣既然看到了這個問題,為何不想辦法解決呢?即便是在全國修路,改善各地交通,也遠比重現分封製更好吧?”

淳於越猛地看向林阡:“修路?穀豐侯可知道修一條路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又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嗎?何況是在全國修路!”

林阡眉心一跳,沒明白這人為何突然跟吃了炸藥似的衝著自己發火。

但……

她還真知道戰國時期修一條路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又需要用去多少時間,畢竟後世鼎鼎有名的“秦直道”的基本信息都快要被人扒爛了——

這條嬴政統一天下後為了防止匈奴侵擾,而命蒙恬帶著三十萬士兵耗時兩年修建而成的,從鹹陽直達九原郡的秦直道,確實消耗了過多的人力物力。但導致這一情況發生的原因,是這時修路全靠人力不說,修建道路的方法也完全采用的是與修建城牆一般無二的“一層一層夯土”的方法。

就算修建秦直道不需要夯太厚的土,但秦直道全長736公裡,這都頂得上多少座城市的城牆了?

若其他道路也完全采用修建秦直道的方法,那林阡提出在偏遠地區修路確實會讓人產生一種“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但這不是,她知道一種更好的修建道路的原材料嗎?

林阡主動提議:“微臣知道一種名叫水泥的材料,此物最開始呈粉末狀,但在加入河沙、小石塊兒與水按照一定比例攪拌均勻後,放置在空氣中,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凝固變得乾硬,其硬度甚至可以與青石板相媲美。”

“而這種水泥的配方也格外簡單,微臣便知道兩種。”

“其中一種是將火山灰與石灰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另一種便是將石灰石與黏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後經過破碎、配料、磨細等步驟,再送入高溫窯爐中煆燒,燒完再加入一定比例的石膏。”

“如今秦國一統天下,無論是火山灰、石灰石還是石膏應該都不難找吧?”

“唯一的問題可能是高溫窯爐的建造,但是,”林阡看向一直神遊天外的墨家钜子,笑道,“現存的陶窯就已經可以達到煆燒水泥的溫度,我相信有墨家钜子在,他們必然可以將陶窯改造成更適合煆燒水泥的窯爐。”

墨家钜子先是一愣,旋即驚喜地看向了林阡:“穀豐侯所言可真?”

林阡失笑:“千真萬確。”

水泥的煆燒八百度就已經足夠,而陶窯的煆燒溫度已經達到了一千度。

雖然並不穩定,但必然不會少於八百度。

所以用陶窯改造成專門煆燒水泥的窯爐,本身就有一定可行性,並非空想。

嬴政看向林阡:“你說的水泥真有這麼好的效果?”

林阡回頭:“回陛下,確實有!”

【水泥在各種穿越當中都快要被寫爛了,好些人甚至惡趣味地將水泥、玻璃和肥皂並稱為穿越必備三件套,其在基建方麵能起到的作用多到難以想象。】

嬴政皺眉:穿越必備三件套?水泥、玻璃和肥皂?

這都什麼跟什麼?

但不得不說,嬴政對水泥的興趣被徹底吊了起來。

哦,還有玻璃和肥皂。

不過其他兩樣東西暫時還不用著急,以後有機會可以慢慢問,水泥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嬴政轉頭看向墨家钜子:“等會兒散朝後,钜子與穀豐侯商議一下水泥到底該如何生產,若此物真有這般效果,而且原材料真就隻需要火山灰與石灰石等物,即便在全國修建道路也並非不行。”

墨家钜子從齊國被拿下後,心裡就一直有些憂慮。

如今天降工作,他不但不覺得煩悶,反倒瞬間高興了起來:“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負所托!”

嬴政點點頭,而後將視線落在了淳於越的身上。

淳於越早在開口指責林阡後,發現林阡並未如自己預料的那般窘迫生氣,便已經隱隱生出了幾分心慌;等到林阡直接開口拿出了水泥的配方,他更是瞬間就被看不見邊際的悔意淹沒——

你說他明知道這穀豐侯總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但有用的東西,怎麼還會蠢到將她當做軟柿子般拿捏,衝著她遷怒發火?

如今對上陛下視線,淳於越額頭上的汗水都快要流進了眼睛裡麵。

但在嬴政注視下,他連擦也不敢擦一下。

嬴政扯了扯嘴角,視線在王綰與淳於越二人身上打了個轉兒,半晌直接道:“既然淳於博士這般關注燕齊楚越等地等安穩,等到墨家钜子將水泥煆燒出來,便由你去燕地負責鹹陽前往燕地這條道路的修建工作吧。”

說完這話,他便不再關注此事,轉而與朝臣研究統一後的其他事務。

比如他與朝臣經過商議後,決定在全國推行秦曆,各地均以十月為正月,每年十月初一朝臣都必須入朝慶賀;比如嬴政根據五行之說,以周朝火德盛行,所以秦朝應當是與火德相克的水德為尊,五行之水屬玄,黑色,故而秦朝以黑色為尊,衣服、旄旌、節旗等物都應改為黑色;比如定下萬物之數以“六”為標準,“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步,乘六馬”【引用史記】;

比如正式下令將全國分為三十六個郡,更改平民為“黔首”;比如下令收集天下武器運送到鹹陽,想要聚鑄造成每個重達一千石的鍾鐻和十二個銅人,放在鹹陽宮中;又下令將天下十二萬富豪之家遷徙到鹹陽定居,以穩定各地吏治。

當然最重要的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等政策,也都是在這場朝會上下達了命令。

等到所有細節都討論得差不多了,這場大朝會才終於結束。

而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所有人疲憊地從議事大殿離開,個個神情萎靡,似乎回家之後馬上就能躺在榻上睡他個昏天暗地。

林阡離開議事大殿後本來打算直接回殿休息,卻不想看到李斯與馮去疾、馮劫等人都圍攏在王綰身邊,似乎正和他說著什麼。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上前安慰王綰。

因為很顯然,不管王綰是否自願,他都成了那些想在秦國大搞分封製的大臣們的“領頭人”,嬴政也許不會懲罰他,卻肯定不會再任由王綰繼續坐在相國這個位置上了。

李斯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笑著衝著林阡揮了揮手。

林阡猶豫之後,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她有些擔心地看了眼王綰,本來擔心他心情不好,卻沒想到王綰此時的臉色竟然還算不錯?

王綰衝著林阡笑了下:“穀豐侯不必為我擔心,我年紀大了,本就應該在這兩年致士回家養老,如今不過是提前了一兩年而已,算不得多值得在意的事情。”

林阡看了眼王綰,仍覺得有些可惜。

王綰卻直接轉移了話題:“說來,穀豐侯提及的水泥聽起來似乎格外神奇,若真能用來修路,陛下對六國故地的掌控力就能增強了,隻要小心經營幾年,那些隱患也就不再是多大的問題了,確實沒必要再推行分封製這種隱患極大的製度。”

林阡一頓,有些抱歉:“我應該提早說的。”

王綰好笑:“我可不沒想找你興師問罪。此事本就是我自己被利益遮住了眼,沒有將整件事考慮周全,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李斯等人眼瞧著話題繼續下去要車軲轆了,趕緊出言打岔,轉而問起了水泥的特性。

一直到了殿門口,林阡才與他們分散離開。

但林阡回到偏殿睡了一覺,次日醒來便人說,相國王綰半夜突發高熱,而且此次病情凶險,從半夜發現生病一直到早上,他好幾次險些沒命。

等到病情有所鬆緩,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兒的王綰便直接向嬴政遞了請辭的奏疏,決定致士回家,好好度過這人生的最後幾年時光。

林阡不知此事真假,可嬴政接到奏疏後隻派人去王綰家探望了幾次但並未出言挽留,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沒幾日,嬴政便將馮去疾與李斯分彆提拔為了左右丞相,允了王綰的請辭。

==·求助·==

張良因為在過去一年將泗水郡治理得頗好,成功獲得王綰力薦,得以入朝頂了李斯的廷尉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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