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青、黃三柄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劍器懸於銀蛟軍上空,在傍晚昏暗的天地間閃耀著灼灼光華。
“那是什麼東西?!”
一個布衣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軍陣旁,正緩步而來。
“萬劍樓主!周堯!”
古雍自然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殺子殺師的仇人,雙目通紅!
火焰山爭奪黑火靈根一役,他的老師杜九與愛子古世友均被這萬劍樓主所殺。
隻是彼時青湖島布局將要完成,就要一舉鏟除歸元宗與鐵衣門,所以古雍強忍痛意與悲憤,並未大動乾戈,但還是抽出了兩個先天實丹長老去往樺城要將萬劍樓餘孽一網打儘。
兩個先天實丹境長老卻一去不回,古雍還沒來得及采取措施,禹皇寶藏的消息便哄傳天下。
九州各大宗派紛紛而動。
青湖島自然隻能暫且擱置不管,全部力量都投入到了大延山,想要在其餘宗門之前尋找到禹皇寶藏。
算上那萬劍樓的梅長老,青湖島已經在這萬劍樓手中折了三個先天長老。
“萬劍樓果然與歸元宗狼狽為奸!說不定那滕青山獲得的禹皇寶藏也有萬劍樓的份……沒準萬劍樓就是歸元宗早早布下的棋子……
“歸元宗可也是擅長劍道的,那諸葛元洪早些年更有劍魔之號!”
古雍刹那間便將他自以為的線索瞬間串了起來,在心底裡幾乎把萬劍樓打成了歸元宗分舵。
新仇舊恨一時紛湧而上,古雍吩咐身後跟來的兩位先天長老的聲音中儘是徹骨的寒意:“你們與銀蛟軍圍殺梁九生!金鱗衛!隨我來!”
一聲長嘯如殺戮的號角!
古雍一拂手,金色的先天真元脫手而出,仿佛一支利箭般射向陸景!
陸景冷笑,一指點出,無形氣劍激射而出,襲來的金色先天真元便被瞬息間泯滅。
“先天金丹!”
古雍震驚,眸光發狠:“先天金丹也要死!”
上千金鱗衛已呼嘯而至!
“師兄!!”
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讓古雍驚駭回頭。
懸在銀蛟軍上空的三柄奇異長劍釋放出璀璨光華,橫貫天際,而後輕輕一震!
數萬銀蛟軍軍士,衝出城門的上千黑甲軍,乃至城牆上的歸元宗高層都隻覺周身寒徹,好似全身毛孔處,皆有一把利劍正對!
但見三道劍氣長河,呼嘯而至,經行處,白茫茫一片。
非是劍氣有光,而是億萬細碎的劍氣撲麵而來,致幻相橫生。
劍氣之河飛流直下,卷向金鱗衛與周遭的銀蛟軍。
在蓋壓住天地間所有聲音的呼嘯中,劍氣縱橫,不停穿梭。
虛境!
古雍看著在呼嘯的劍氣中紛紛倒下的軍士,幾近癲狂,發出一聲近似鶴唳的狂嘯,衝向了麵前眼眸始終平靜無波,猶如天道不仁的少年。
但緊接著奔湧而來的劍氣長河便將其與身後兩位先天長老的身軀淹沒。
將其所有的不甘、悔恨與難以置信都消磨在轟鳴天地的呼嘯聲中。
仿佛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來的劍氣長河到了陸景跟前陡然一收。
重新化為了赤、青、黃三道長劍,嗡嗡有聲的懸浮在陸景身後。
“這一次發泄應該能讓天地意誌安分一些時日……”
陸景駕馭三柄天道之劍實在有些勉強,不得不行禍水東引之策,讓三柄天道之劍內深藏的桀驁、蠻荒而純粹的非人意誌發泄一下。
剛剛那仿佛天河降臨的轟鳴猶如幻境一般一發即收。
不管是孤零零立在當場的梁九生和梅曉英、衛施,還是遠處方才更與銀蛟軍交戰的黑甲軍,亦或是城牆前鐵樊與其餘三位青湖島先天長老,城牆上的諸葛元洪等歸元宗高層。
全都怔在了當場。
原本肅殺的戰場一時間鴉雀無聲,隻有輕風吹動衣袂。
但原本陣容嚴整的六萬銀蛟軍後方缺失的一大塊黑壓壓血淋淋的空地,無聲息的倒伏於地的金鱗衛則在證明,方才那場天河倒灌不是幻覺。
兩萬餘銀蛟軍。
兩千由後天巔峰武者組成的金鱗衛。
足以覆滅除了八大宗門外任何宗派的強悍力量就像是地裡的莊稼一樣被收割乾淨。
那一步未動的少年此刻在所有人眼中仿佛成了天地巨魔,蠻荒凶獸。
要不是剩餘近四萬銀蛟軍都是青湖島頃大半揚州之力,膏糧厚養的武者軍隊,此刻恐怕已四散而逃了。
即便如此,也已失去了所有戰意,軍心潰散。
“豎子敢爾!!”
一聲淒厲的叫喊回蕩虛空!
“鐵樊!帶銀蛟軍撤退!”
一個身著銀色鎧甲、戰靴、頭盔,麵孔猶如石頭雕刻而成的老者從天而降,灰白暗淡的眸子盯著陸景,手持細鐵棍刺出。
猶如一道黑色光線射向陸景。
陸景冷笑一聲:“老瞎子,回來的倒快!”
他身形一動,便與黃色長劍融為一體,化為一道流光衝上天空,躲避開了青湖島唯一的虛境存在,天眼劍聖‘鐵五’的含忿一擊。
赤、青兩道長劍則迎上前去,與鐵五糾纏在一起。
陸景雖無法調動天地之力,更彆說如虛境大成一般自如飛行了。
但他本身不能飛行,不代表不能禦劍飛行。
“這是什麼兵器?!”鐵五眼中充滿了驚異。
已經四百餘歲的他早已虛境大成,悟透了所有五行之力,隨手都能發揮出十成天地之力,一擊能將百米內化為篩粉。
但麵對這般似乎有自主意誌,且聚散如意,速度奇快,根本無法消滅的奇異之劍也有些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有力無處使。
而且這兩柄長劍攻擊之銳利讓他都有些心驚。
若不是來之前穿上了“洞虛神甲”,被其攻擊到,自己虛境大成的身體都要受到不小的傷勢。
就在鐵五與兩柄如跗骨之蛆的奇異寶劍糾纏的時候,一道深綠色的劍光無聲無息間從虛空中刺出。
鐵五冷哼一聲,硬挨了那道偷襲的劍光,化為一道天地之力流光,一步出現在了兩裡之外,躲過了一個頭發花白老者的第二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