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2)

清儀他們回到長安時, 已經是下午了,倆人因已被貶成庶人, 所以入城極為低調。

雖然被召回長安,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此解了圈禁, 所以清儀他們隨行的侍從們, 主要是看守他們的。入了城以後,一行人徑直用來入宮,被安置在萇蕪殿。

何齊將人帶到,便供手道:“奴才告退。”

清儀看了一眼太子, 見他隻是頷首, 並未多問, 就在何齊走後說:“殿下,陛下他還念著您。”

太子看著遠去的內侍, 語氣有些飄渺,“父皇一直待孤很好, 可惜孤當初不爭氣,辜負了父皇的苦心。”

前世自己被封為膠東郡王後,被父皇遣到封地, 陸氏卻並未跟隨。等到一年後,自己回到長安時,陸氏便設計了自己, 有了身孕。

父皇大喜, 在九月祭天時, 忽然昭告天下恢複了他太子的身份。然而沒過多久, 陸鬆與父皇雙雙中毒,陸鬆身亡,父皇雖然救了回來,身子卻大不如前。此時陸氏受老四指使,又一次汙蔑他意圖謀反,殺害父皇。

此後的事情走馬觀花,父皇沒多久便去了。他連父皇最後一麵都沒見到,隻得連夜出逃,連自己的封地也不敢回。

等再次站在長安時,那已經是十年多年後了,他奪回了皇位,卻孑然一身。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清儀,她身材嬌小,身著一襲布衣,白嫩嫩的臉龐上麵滿是糾結。實在是難以讓人聯想到,她會是一個惡毒的女子。

清儀看到太子那回憶的目光時,就暗道要遭。太子能回憶什麼?自然是他那悲痛的前世。而前世的原身……她還是死一死得了。

然而此次,太子並未對清儀如何,他負手立在廊下,看著荷花池中的枯枝殘葉,道:“你先進去!讓孤一個人待一會兒。”

清儀偷偷摸摸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輕輕“嗯”了一聲,知道此刻還是留他一個人好點,便輕悄悄地進了屋,去找秦嬤嬤和小鶯去了。

先皇後的忌辰是十月初三,還需要再等上十日。期間太子與清儀一直待在萇蕪殿,皇帝並未召見太子。自那日回到長安以後,太子雖然沒有為難清儀,但明顯態度冷淡了起來。且對清儀讓小鶯為自己收拾了屋子,和他分開住的舉動也毫不在意。

太子不惦記自己了,清儀顯然是舒了一口氣,但想到他冷淡的態度,心中又一麵忐忑起來,害怕太子又給自己在小本本上記仇。

皇帝和陸鬆來見太子,正是二人回到長安的第六日。這段時日,太子終日在書房看書,或者在水榭裡畫那殘荷,皇帝和陸鬆到萇蕪殿時,他正巧在水榭。

清儀無事可做,則是坐在廊下和小鶯學女紅。

皇帝和陸鬆進來時,一眼便見到廊下的幾人。起初,兩人都未將眼前的美貌賢惠的小婦人,與那個嬌寵一身的陸家嫡長女聯係起來。

“娘娘這是給殿下做的!”秦嬤嬤她們低著頭,都在打量清儀手中的荷包,隻見上麵的翠竹繡的歪歪扭扭,但還是能看出來是個男子的荷包。

清儀擱下手中的荷包,皺著臉蛋,唉聲歎氣道:“殿下好幾日沒搭理我了,我有點擔心。”

他像前些日子那樣欺負自己也好,那樣好歹讓她心裡有底,總好過這幾日對自己不理睬,讓她心提到老高,總感覺太子在醞釀什麼。

“殿下會知道娘娘的心意的。”秦嬤嬤以為清儀是在擔心太子,心中為小夫妻倆感情和睦感到開心。

與她一樣想法的還有皇帝,他在影壁那裡站了一會兒,才大步走過去揚聲道:“清儀丫頭,朕那麼疼愛你,也不見你給朕做一個荷包?”

清儀聞言抬頭,就看到個穿著龍袍的中年美大叔向自己走了過來,身後則跟著一個麵如冠玉的男子,慢條斯理的跟在身後。

她連忙站了起來,丟下手中的東西,行禮道:“清儀拜見陛下。”

秦嬤嬤和小鶯也早已經跪在地上,“奴婢見過陛下,陸侍郎。”

原來後麵那個男子就是陸鬆,她的便宜父親。清儀悄悄看了一眼,腦海裡隻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像!真像!原身和陸鬆長的太像了!

皇帝捋著美髯,叫了秦嬤嬤她們起,然後哈哈大笑對清儀道:“你這小丫頭,如今倒是有了規矩,可你該叫朕什麼?”

清儀大汗,連忙改口:“父皇。”

皇帝聽了極為受用,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欣慰道:“你父親還總是擔心你不懂事,和阿清處不到一起去。今日看來,他是多慮了。”

清儀聞言,抿嘴笑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陸鬆,低聲道:“清儀見過父親。”

陸鬆一身寬大的衣袍,仙氣渺渺,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你能想通,為父甚感慰藉,以後當一直如此才好。”

“是。”清儀心道陸鬆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失憶了,但如今她也不好提。

皇帝應該找太子有事,和清儀說了幾句話,便道:“你們父女倆說說話,朕去看看太子。”

他進來沒讓人通傳,太子不知道皇帝來了,還在後麵的水榭看書。清儀說:“殿下在水榭裡,陛下去!”

皇帝沒有糾正清儀的稱呼,他點點頭,扭頭對陸鬆道:“青崖你就留在這裡,你們父女許久不見了,也與清儀說幾句話。”

陸鬆退後一步,拱手恭送皇帝:“多謝陛下。”

清儀也跟著行禮,看到皇帝往水榭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猜想,也不知道皇帝會和太子說些什麼。

“你最近懂事了許多,為父很高興。”這時,一旁安靜不語的陸鬆忽然開了口。

清儀回神,立即低眉順眼道:“女兒想通了,再不會做那些糊塗事了。”

陸鬆道:“這樣就很好,當初你決心陪太子去皇陵,做的很對。”

“哈哈”

清儀笑笑沒有說話,陸鬆又淡淡道:“如今這般就很好,有什麼難處就找你大哥。”

清儀聽得出來,陸鬆雖然對誰都態度很淡,但還是很關心原身這個女兒的。可惜原身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生把自己作沒了。

皇帝去了水榭約有半個時辰,清儀就坐在廊下,陪陸鬆乾坐在那裡喝茶。

她雖然好奇原身這個父親,但是陸鬆身上天然就有股疏離感,裡哪怕是原身這個親女兒在陸鬆麵前也不敢放肆。

等皇帝出來時,身後跟著太子,父子倆麵上都看不清喜怒。見到清儀皇帝轉身拍拍太子的肩膀,對太子語重心長道:“朕想早日抱上皇孫,你和清儀要努力一點。”

清儀:“……”看不出來,皇帝是這樣的皇帝。

太子眸色一動,想到前世父皇盼了那麼久的兒子,卻是陸氏和老四的私生子,他心頭就湧上了一絲厭煩,但還是應下:“是。”

皇帝和陸鬆並未多留,兩人很快便匆匆離去。清儀扭頭看太子,見他也低頭看著自己,擠出一抹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