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距離上一次見麵,還是去年中秋節的時候。那時候玉生從海市剛剛回來,一身風塵仆仆飽經風霜的樣子。當時他坐在玉生身邊跟玉生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說幾句話玉生就迷糊的睡著了。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玉生一定很累的,因為玉生一直都是很端著的家夥,很少出現那樣不顧形象的時候。明明對方和他一樣還隻是個孩子而已,但是卻逼著自己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忙碌。如今好不容易再一次看到玉生時,玉生看起來似乎比上一次更疲憊了。
楚靈珃騎著摩托車來到玉生的麵前,玉生略顯蒼白的臉上因為突然看見他,露出了一個略顯意外的清淺笑容來。兩個人的關係好也沒有多說什麼,玉生就很自覺的坐到了後車座上。
等到楚靈珃把資料送過去的時候,玉生已經頭抵在他後背上睡著了。楚靈珃見狀也就沒有跟彆人寒暄,送完資料就載著玉生回到了他宿舍。
楚靈珃的宿舍原本也是六人間的宿舍,後來宿舍裡的一個男生出了一點狀況,整個宿舍的人就被分到了其他空餘宿舍裡。如今的楚靈珃住在一個兩人間宿舍,跟他住一起的男生是個結過婚的,平日裡除了上課經常跑出去兼職賺,所以楚靈珃大多數都是一個人在宿舍。
楚靈珃把玉生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就打算拎著熱水壺去打點熱水回來。臨走時看了看長得越來越好看的玉生一眼,很少鎖宿舍門的楚靈珃把宿舍門給住了。好在他去打水的時候玉生沒有醒來,不然估計還會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玉生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七八點,還是因為楚靈珃的舍友回來的時候,跟楚靈珃說話才把玉生給吵醒的。不然以玉生這樣閉著眼睛休息的架勢,說不定他能一口氣睡到第二天早上。
玉生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還有點茫然,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楚靈珃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睛詢問現在已經幾點了?楚靈珃見狀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把給他打的飯端到他麵前。
如今的天氣還是有一點冷的,楚靈珃為了防止打來的飯菜涼了,特意把玉生那一份放在熱水裡,所以飯菜拿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呢。
玉生見狀心裡暖暖的,小聲的道了一聲謝,就開始默默的吃了起來。楚靈珃見他情緒有點低落,忍不住一臉好奇的開口詢問道:“這是怎麼了?白天看到你的時候,你就一直皺著眉頭,是項目上出了問題嗎?”
玉生聞言先把口中的飯咽下去,微長的眼睫毛被熱氣打濕了,連帶他的眼睛似乎都溫潤很多。“沒有,就是……最近有一點累了,所以我回來休息休息。”
楚靈珃:“那你住學校還是回家?”
玉生:“回家,我在學校又沒有宿舍。”
雖然大家都是來上大學的,不過玉生卻不經常來學校報到,估計他的老師都還不認識他。這一年他跟著工學院的人到處跑,從去年下半年就開始研究小型油船了。
今年他們跟J市的船廠合作,打算下半年開始研究護衛艇。這一方麵他們國家還很落後,很多技術還要跟其他國家學習,估計學習的時候少不了被彆人苛待。
男人長得太好看有利有弊,好處就是在女人麵前很吃香,但是在同性麵前容易被排擠。男人大多數看不起長得好的男人,覺得他們這樣的都沒有一點男子氣概,能往上爬肯定也是靠著女人的幫襯等等。
當初玉生被他的老師帶進組的時候,就有不少男同事因為他長得太好看,私下裡沒少那這件事情對玉生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說玉生之所以被這樣看重,是誰誰誰家的千金小姐開的後門。
好在玉生的心理素質一直很好,並沒有受到他們的閒言碎語的影響,反而一直十分勤懇的努力學習技術,後來這樣的閒言碎語這才慢慢少了起來。
玉生在楚靈珃這裡又待了會,就被楚靈珃騎著摩托車送回了家。玉生在首都所謂的家是個小院,是當初老先生給他開小灶的地方。如今老先生已經從這裡搬走了,玉生去年因為油船設計圖拿了獎,老先生就把這裡當做獎品送給玉生。
玉生跟自己老師也不客氣,如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說是師生倒不如說是祖孫倆。因為他們兩個人脾氣十分相似,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追求完美的人,在學術上兩個人很多喜歡也是一樣的。
加上老先生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玉生就成了老人家現在最重要的人。所以隻要玉生從外麵忙完回來,老先生就會搬到這個小院子住上幾天。他也不需要玉生刻意去陪著他,隻要看著玉生忙碌就心滿意足了。
玉生從海市回來的第二天,好好的洗漱一番就去見老先生了。老先生現在住在某個機關大院裡,那個地方不是任何人想進就能進的。
玉生第一次去的時候就被人給攔住了,還是老師親自過來給他登記了他才能進去。如今玉生已經是這裡的熟麵孔,看門的門衛隻會象征性問一下名字,玉生就能暢通無阻的進入大院了。
不等他走到老師的家門口,就遇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對方一臉驚奇的上前攔住了玉生,“那個……我記得你,你是那個……那個村子被拐的孩子,我當初還給你們拍過照片呢。”
一開始玉生根本沒有想起她來,一直等到對方回去拿了照片過來,玉生這才隱約想起來她是誰了。對方拿著那張黑白照片有一點激動,一個勁的拉著玉生想要他去她家裡做客。
對方手裡的那張照片上,不止玉生自己一個人。上麵還有於禮軍,小穗,催催,以及林夢河。是當初他們迎接解放軍站在路邊時,被還在當兵的女人在卡車上隨手拍下的。
當時對方隻覺得玉生長得很好看,與這個灰撲撲落後的地方格格不入。後來才知道玉生確實不屬於這個地方,也難怪他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