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案子(1 / 2)

歐陽武的車是輛白色老普桑,七成新,很好開。

薄霧四起,黑黝黝的柏油路上車輛很少。

儘管起步時試過了刹車,但歐陽芮芮開得依然很慢,始終保持百公裡六十左右,順順利利地抵達了指定地點。

確定了歐陽武的死與謀殺無關,謀殺原主的凶手衝歐陽家財產來的可能性就沒有那麼大了。

這讓歐陽芮芮大大地鬆了口氣,一下車就用歐陽武的諾基亞給家裡報了平安。

掛斷電話,她觀察了一下周圍。

這是個老舊小區,樓與樓之間除了小花壇外,基本上沒有綠化。

私家車亂七八糟地停在花壇邊。垃圾堆清理不及時,隱隱有酸臭味順著晨風飄過來。

三輛警車停在8棟門前,一個男子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嘴裡嗚嗚咽咽,泣不成聲,看樣子是受害者家屬。

幾個早起的老頭老太太圍在警戒帶外,一麵往裡張望,一麵對著中年男子指指點點。

快到樓門口時,一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攔住了歐陽芮芮,“你好,警察辦案,暫時不能入內。”

歐陽芮芮道:“我是實習法醫,接到我師父通知來的。”

“女法醫?”那警察狐疑地掃量著她。

歐陽芮芮梳了個丸子頭,淺色牛仔長上衣搭配黑藍色緊身牛仔褲,脖子上還係了條深藍色的小方巾。

臉上脂粉不施,簡單得像個高中生。

他同伴點點頭,“是吧,袁法醫交代過。”

“嘖……”那警察又看她一眼,把警戒帶扯了起來,“進去吧。”

歐陽芮芮道了謝,剛要進樓門,兩個警察的對話聲便清晰地從背後傳了過來。

“大美女!”

“確實,明星似的,怎麼就學法醫了呢?”

……

歐陽芮芮苦笑著搖搖頭,快步上了樓梯……

小區舊,樓房當然也不新,水泥樓梯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深色痰跡,白牆一米以上發黃,一米以下都是黑色鞋印子。

三樓的廊燈壞了,301室敞著門,管燈的雪亮的光照到入戶門外,很有些黑白分明的意味。

歐陽芮芮剛要進門,就被門裡的一條胳膊攔住了,“等一下。”

那人穿著黑色襯衫,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一段緊致的冷白色皮膚。

手指修長,指甲乾淨,長短恰到好處,漂亮且有力。

歐陽芮芮眉心微皺,直接喊了一聲,“師父,我是歐陽!”

一個暴躁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喊什麼喊,趕緊進來,等著我請嗎!”

“你就是實習小法醫?”手的主人露麵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歐陽芮芮,“知道出現場的規矩嗎,就敢冒冒失失地往裡闖!”

他很高。

歐陽芮芮淨身高172,但此刻因為距離太近,她需要仰頭才能與之目光相對,“多謝提醒,我知道規矩。”

原主沒經驗,可能會冒失一些,但她絕對不會。

“呦。”那人唇角微勾,“學生氣還挺濃。”

“行啦小向,彆沒個正經,趕緊讓她進來幫忙。”袁文濤沒好氣地嚷嚷了一句。

小向,向馳!

歐陽芮芮知道他,此人大學一畢業就去當了四五年臥底,轉回警局後沒多久就被惡勢力報複,光榮犧牲了。

原主的死,加上他的,徹底驚動了省廳。

兩個月後,整個東州省的警察係統展開聯合行動,進行了一次大掃蕩。

原來真人長這樣。

身高差不多188,臉型消瘦,下頜曲線完美,骨相非常不錯,瑞鳳眼有神,唇線棱角分明。

五官是好看的,就是有些斜肩拉胯,比起刻板印象中的警察看起來有那麼一丟丟不正經,但確實是個乾臥底的好苗子。

“進來吧。”向馳略一歪頭,原地轉身,走在了前麵,“跟著我的腳印走。”

他特地強調“腳印”二字,以防歐陽芮芮聽岔了,踩在痕檢人員固定好的證據上。

歐陽芮芮沒吭聲,一腳踏了進去。

進門就是客廳,門口有隻藍色塑料小鞋架,上麵擺著兩雙女式皮鞋,一雙中跟,一雙坡跟,都很新。

底下是兩雙男式拖鞋,一雙擺放得板板正正,另一雙歪歪斜斜,像有人剛剛穿過。

拖鞋邊上有一團用過的白色衛生紙。

客廳局促,東麵是電視櫃,上麵放電視機,中間是vcd,底層是兩個大抽屜,抽屜都敞開著,相冊、說明書、新毛巾等物品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西邊是黑色皮革沙發,玻璃茶幾的右上角有個煙灰缸,煙灰撒了,恰好被人踩過,留下一條清晰的、不足一厘米的鞋底紋。

負責拍照的年輕警察看見歐陽芮芮後愣了好幾秒,聽到向馳輕“嘖”的一聲,才繼續忙活了起來。

南麵是兩間臥室,向馳進了右手邊一間。

歐陽芮芮跟著進去了。

站在床邊的中年男子頭也不回地說道:“手套在勘察箱裡,你來檢查一下死者的下半身。”

他說的含蓄,但歐陽芮芮聽懂了。

“好。”她答應一聲,打開勘察箱,帶上手套和口罩,取出幾個拭子拿在手裡。

邁步到床前,歐陽芮芮看到了死者。

死者是女性,頭東腳西地仰臥著,雙臂被鞋帶捆綁在頭頂上,昏暗的光照亮了灰敗的臉,五官清秀,大約四十出頭,身材微胖,全身赤果地躺在醬紅色的床單上。

床單的下半部分有兩條大口子,從斷口的新舊程度看,應該是死者生前掙紮留下的。

屍體沒有血跡,暫時也沒有淤青,但鼻子明顯扁了歪了,死因很明顯——機械性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