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個畫架(1 / 2)

解剖室裡隻有韓珠一個人。

看到歐陽,韓珠有點羞愧, "歐陽,難為你了。"前段時間,他和溫麗萍保證過很多次,但效果並不顯著。

歐陽道: “沒事,嫂子可能需要一些安全感,時間再長一點就好了。”

溫麗萍小心眼,沒有安全感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韓珠愛美,衣著考究,花孔雀並非浪得虛名。debuff疊加,夫妻倆都不好受吧。

韓珠戴上口罩和手套,“但願如此。”歐陽快速地裝備好自己,拿起了相機,“開始吧。”

男性死者,三十歲上下,身高177,頭部受傷嚴重。

上衣有三件:黑色羽絨服,藏藍色毛衣和黑色高領秋衣,質量一般;下衣四件:深咖色休閒褲,毛褲,秋褲,內/褲;黑色皮棉鞋,黑色襪子。

羽絨服是拉鏈的,浸滿了血水,無破損,兩隻袖口比較乾淨,沒有因長時間穿著而產生的油光。兩個斜插式的口袋裡分彆裝著衛生紙、口香糖,和十五塊的小麵值紙幣。

褲子同樣無破損,但右側胭窩沾著少許浮土,褲鼻兒上還掛著一串鑰匙。

歐陽——拍了照,指著右膝說道: “這裡像不像被人踹了一腳?”

韓珠道: “廢棄工廠,裡麵到處都是灰塵,應該是在哪兒蹭的。”

歐陽問: “所以現在確定自殺了?”

韓珠搖搖頭, ”基本上是,師父看過了,屍表征象符合高墜的特點,暫未發現他殺的跡象。不過,但我們既沒找到遺書,也沒找到手機。"

這個時代的手機不便宜,死者沒有手機也很正常。

歐陽道: “為了自殺,特地選在廢棄工廠裡,要麼死者熟悉,要麼死者心地仁善,不願意嚇著彆人,就是苦了自己和咱們。"

韓珠把所有衣物檢查完畢,折疊整齊放在物證袋裡,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總有人去那兒踅摸廢鐵,估計都發現不了他,想不開啊!"

“看來他是熟悉那裡的,屍源很快就能有著落吧。”歐陽的目光落在死者頭部,拍了一張特寫。

死者麵部損毀嚴重,雙耳都血液和腦脊液的殘留,切牙脫落,上下頜骨骨折,形容極其可怖。

韓珠開始從頭到腳地進行屍

表檢查。

死者係頭部落地,顥頂為複合性粉碎骨折,眼睛有結膜下血腫。頸椎骨折。胸骨多發性骨折。肩甲有擦傷。雙臂粉碎性骨折。下肢有閉合性骨折。

歐陽拍好照片,一邊填表一邊問韓珠: “樓層不高吧。”韓珠準備解剖了, "四樓。"歐陽又道:"樓頂嗎?"韓珠點了點頭, "對,樓頂。"歐陽道: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咯。”韓珠下了刀子: “當然。”

歐陽不再問了,跟上他的節奏,該拍照時拍照,該打下手時打下手,提取了死者心血、胃內容物

等。

十二月份天黑的早,二人完成工作時已經六點半了。兩部手機都安安靜靜的,就連袁文濤都沒有打過來。

二人把屍體放進冷凍櫃,開始閒聊。

韓珠道: “看來師父對我們已經很放心了,居然問都沒問。”歐陽道:"如果確定了自殺,確實沒什麼好問的,等著家屬認屍就行了。"

韓珠反問:"解剖所見均能證明死者死於高墜,你對此還有什麼疑問嗎?"

歐陽道:"沒有疑問,隻是習慣性懷疑。"

韓珠默了默, "還真是,彆說你,我也有那種想法,警察當久了就這點不好,疑心病忒重。估計再熬幾年,見多了,才能停止這種無意義的內耗。"

涼水,手指被衝得冰涼。

歐陽關上水龍頭,附和道: “我們看到的大多是黑暗的人性,思維定勢往往也是悲觀的,即便將來不再內耗,但疑心病這點一樣難改,頂多城府深了,學會了放下。"

韓珠重重點頭,剛要再說點什麼,電話響了。袁文濤對兩個徒弟的節奏了如指掌,掐著點兒打來了電話,目的是掌握屍檢情況。

韓珠彙報一番,掛斷後,剛要給溫麗萍打電話,就見歐陽遞過來一隻護手霜。她已經抹完了,空氣中多了一絲幽香。

韓珠道: “我就不擦了,省得你嫂子疑神疑鬼的。”

歐陽趕緊把護手霜扔進包裡,"有道理,我考慮不周了。唉……如果你們總是因為這點小事吵架,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二人沿著走廊往外走

,韓珠的皮鞋掌拍在地上,發出金屬敲擊磚石的聲音。

韓珠道: “誰說不是呢,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我又不傻,怎麼可能自討苦吃?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同事,一朵開在辦公室的玫瑰,欣賞欣賞也就罷了,要是生出彆的心思,我是工作不想要了,還是家庭不想要了?我是傻叉嗎?不能啊,我明明研究生畢業……"

提起妻子的敏感,韓珠有很多話說,魔魔叨叨地念了一路,直到在走廊拐彎處見到麵色發白陰沉無比的溫麗萍。

他嚇了一跳, "媳婦,這麼晚了,你來這裡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