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瓷湖區發生一起凶殺案。案情重大，但因為是報複殺人，嫌疑人指向明確，重案組當天就搞定了此案。
晚上，歐陽和父母報備一番，第二天早上四點準時出門。她鎖好門，背著一隻大登山包，提一隻登山杖下了樓。
剛到五樓，向馳就出來了，他穿著黑色短款羽絨服，下麵搭配厚實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高腰登山鞋。
高大，乾練，帥氣，一看就是城裡的富家公子旅遊去了。
向馳看到歐陽，明顯吃了一驚，但他什麼都沒說，做了個手勢，默默走在了前麵。歐陽得意地把背包托了托，跟在後麵下了樓。
為避免跟蹤，他們決定開歐陽的車。把行李放到後備箱，二人分彆上了駕駛和副駕駛。
歐陽開車，她熟練地打著火，暖車，一腳油門駛出了小區。向馳的目光落在歐陽的醜醜的軍大衣上，盤旋片刻，又看向了前麵。
有素質的男人，一般不會隨便批評女性朋友的衣著。
歐陽在心裡給向馳點了個讚，解釋道： “軍大衣夠長，暖和，不顯眼，還不怕刮，我給你也買了一件。"
向馳有些汗顏， "還是你考慮周到。"歐陽道： “我不那麼忙，想法就比較多。”
這倒也是。
向馳從包裡掏出一袋老麵包， “我買了麵包，你要不要吃一個?”
歐陽搖頭， “我不餓，七點多就能趕到興水縣，我們在那裡吃早飯，聽說有個館子的羊湯特彆好喝，我們去打個卡。"
“打卡?”向馳重複一遍， "這詞還能這麼用?"歐陽反問： “不可以嗎?”向馳道： “當然可以。”
天還黑著，一整條馬路隻有三五輛汽車。黑暗包裹了一切，腳下的路仿佛看不到儘頭。
有那麼一瞬間，歐陽想起了某個歐美電影，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個坐著網線穿梭到虛擬世界的主人公。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車、公路、同事，乃至於對她好得掏心掏肺的父母。一旦遊戲之外的操控者按下關機鍵，她便會隨著虛擬世界的關閉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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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知道不急，但她第一次出城，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駛出這座城池。能駛出去，說明這個世界真實。反之.…
二十分鐘後，她上了高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向馳道： "你放心，後麵沒有車追上來。"
歐陽笑了， “我知道，我不怕車，我隻是擔心有鬼。”向馳一本正經， "那倒也是，對人我有辦法，對鬼真的不行。"
有個人在身邊真好。
歐陽用餘光掃了向馳一眼： “向組長怕鬼嗎?”向馳想了想， "世上沒有鬼。"真的麼?歐陽神秘地一笑，打開錄音機，讓一首輕快的流行音樂填補了鬼話題之後的空白。
高速上的車很少，歐陽把油門踩到底了……
七點剛過，車子停到了一家早餐店的外麵。
店子在興水縣城區的主乾道上，距離商業區不遠，地處繁華，用早點的人格外多。
歐陽換掉軍大衣，戴上口罩，穿上一件平平無奇的羽絨服下了車。
向馳原本以為她過於隆重了，但考慮到那張令人驚豔的臉，又覺得一切防範都不過分。出門在外，越低調越好。他讓歐陽在門口的小桌坐下，自己去櫃台點餐。
店子不小，客人很多，但聊天的沒幾個，向馳的說話聲可以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他是京州人，口音和琨城霖江兩市有明顯不同，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隔壁桌的大爺對老伴說道： “不是又有來爬山的吧，不知道這些外地人咋想的，大冬天的去深山老林裡嘚瑟什麼，就不怕狼把他們掏了?"
從琨城過來的遊人，大多要先進縣城，這家羊湯館的名氣極大，很多人會慕名而來。
但如果是琨城人，大爺應該不會這麼說，由此推之，他口中的外地人很可能是嫌犯——市局的調查重點在於許建文，在地圖的信息沒有明了之前，進山的隻可能是嫌犯。
歐陽發揮了社牛屬性，走過去問道： “大爺，我有朋友前幾天說要來興水縣爬山，您剛剛提到的很可能是他們。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大爺瞪了她一眼， "那是你朋友啊，瞅著沒一個好人，都跟流氓似的。"
“你胡說些什麼!”大媽推了大
爺一把，笑著對歐陽說道， "前天，前天這裡來了七八個外地人，聽說是進山了。你們是朋友啊，口音不大像呢。"
歐陽道： “他們不是霖江人嗎，那可能不是我的朋友吧。”
大爺聞言又有了好臉色， "我就說嘛，這麼文靜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朋友呢?"歐陽笑道： “是我搞錯了，謝謝大爺大媽。”
向馳帶著羊湯和羊肉餡餅回來了，他和歐陽交換了一下眼色，說道： “餡餅不大，我要了六個，兩個肉的一個素的，可以嗎?"
歐陽道： “正合我意，謝謝。”
這家館子的羊湯真材實料，奶白色湯頭上飄著一層翠綠的香菜和蔥花，不腥不膻，味道格外香濃。
向馳喝一口就愛上了，讚道：“比咱們小區附近的好吃，難怪你要來打卡，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