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進了小區。
看到幾棟眼熟的彆墅時她想起來了,這是梅若安所在的小區——溫麗萍出事的當天她和向馳一起來過。
記憶在環境的催動下複蘇了。
桑塔納在大門口左拐,往南邊去了,而梅若安家則是從中間的馬路直接開過去。
歐陽心想,桑塔納的車主和梅家大概率不是同夥。
一路往南,穿過兩排小高層,她在第三排樓房前找到了目標。
車停在三單元門口,車裡沒人,顯然是上樓去了。
歐陽進樓門,沿樓梯往上走——等在外麵觀察固然安全,但很難弄清那人進了哪一層哪一室,以及房子的主人是誰。
戴帽子很容易讓人產生警惕心理,歐陽摘了,拿在手上,走到一三樓中間時停了下來。
她決定什麼時候出來人,什麼時候繼續走。
早上九十點鐘,上下樓的居民不多,這種複式樓房就更少了。
歐陽等了十八分鐘,聽到樓上的某扇門發出“嘎達”一聲輕響,旋即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五樓!
歐陽立刻轉身,躡手躡腳地向下走,早一步出樓門,快跑,進了一單元。
桑塔納開走了。
歐陽打通丁維的電話,讓他跟上去。
剛掛斷電話,向馳的電話就過來了。
“歐陽,怎麼樣?”
“梅若安的小區,12棟502,我估計他會返回怡然園,丁維和寧安已經跟上去了。”
“好,我去查到業主姓名,你暫時留在小區,等我通知。”
“好的,向組長,史隊那邊說什麼了嗎?”
“沒有。放心吧,我會協調好的。”
“好的。”
歐陽掛了電話,在小區裡溜溜達達,等了一小時四十分,才等到向馳的第一個電話。
他告訴歐陽,房子為鄔永清和王瓊共同所有。
他們分彆是梅若水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但他們並不住在這裡。
歐陽的任務是留在此地,直到確定住在房子裡的人是誰。
中年男人就是歐陽在月宮碰到的西裝男,被兄弟們叫老大的那個人。
歐陽心想,他在月宮消費用的是聶宏傑的會員,但此時此刻又跟梅家有了瓜葛。
那麼,他和他的兄弟們到底是誰的人?
如果就是聶宏傑的人,現在聶宏傑還沒怎麼樣呢,他們就搞死了蘇如蘭……
不,不能這麼看。
他們和蘇如蘭有直接聯係,蘇如蘭不死,他們就要坐牢了,隻有蘇如蘭死了,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換句話說,他們有殺人動機,無須梅家廢話就會就範。
會不會是梅家恰好聯係了他們,並許以報酬呢,畢竟梅家要利用蘇如蘭的死,吸引警察的視線。
這個邏輯還是基本成立的吧。
思考再三
,她得出的結論是:西裝男用聶宏傑的會員卡在月宮消費,說明一人關係匪淺,很可能是雇傭關係;許建文和韋竹君一係知道寶藏的確切地點,他們不知道,所以他們肯定不是許、韋一係的人,而是殺害許建文的人。
向馳要抓人了吧。
西裝男好幾個兄弟,不可能做到完全齊心,隻要全部緝拿歸案,即便查不清許建文一案,蘇如蘭一案也能查個八九不離十。
歐陽蹲到下午三點,終於等到了一個在照片裡見過的人物。
梅若水。
他和梅若安有相似之處,但沒有梅若安俊俏。
梅若水上了一輛寶馬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歐陽把消息發給向馳,溜溜達達地出了小區。
中午沒吃飯,她打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麥當當,點了一個套餐。
剛吃兩口,就接到了寧安的電話。
寧安找她有兩件事:第一,西裝男和他的同夥被抓住了,通知她去京州市局;第一,他們都沒吃飯,需要補充一點能量,讓她買點吃的帶過去。
於是,歐陽拎了兩大袋子麥當當進了京州市局。
市局的人還沒下班,走廊、辦公室、樓道……到處都是陌生的同僚。
歐陽壓低帽子,溜牆邊進了向馳所在的小會議室。
史沛然對一個穿警服的陌生的年輕男子說道:“這位就是歐陽小法醫,跟蹤、格鬥、驗屍、顱麵複原都有一手。”
歐陽摘掉擋住大半個臉的漁夫帽,揉了揉被壓扁的頭發,笑道:“史隊過獎了,門門通,門門稀鬆罷了。”
史沛然正要說話,卻被年輕男子搶先了:“這聲音耳熟啊。”
“我同事,歐陽芮芮。”向馳介紹一句,打開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紙袋子,“大家都餓了吧,趕緊吃吧。”
年輕男子站了起來,朝歐陽伸出大手:“你好,我叫向銘,在市局經偵大隊工作。”
歐陽握了握,“你好,法醫歐陽。”
向銘忽然一拍手,對向馳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就是你說的樓上阿姨!”
“噗……”史沛然毫不客氣地把嘴裡的茶水噴了出去。
丁維、寧安等人一臉八卦地看著他們。
歐陽莫名其妙。
向馳尷尬地笑了笑,“一哥,我當時不想你誤會,就那麼一說。歐陽住我樓上,偶爾會有往來。”
向銘看看向馳,又看看歐陽,然後用手指點點前者,“算了,有空再說,你彆忘了給我爸打電話。”
他同眾人告了辭,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