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全文完(1 / 2)

八月二十三日,11:20分庭審結束,法官們先退庭了。

法庭內竊竊私語的聲音多了起來。

站在被告席上的梅若水梅若安兄弟麵如死灰,梅若水更是雙腿發軟,站都站不住了。

梅若水數罪並罰,死刑。

梅若安數罪並罰,有立功表現,被判死緩,最終可免於一死。

梅家的兩名長輩,一個無期,一個十五年,並處沒收財產。

梅家基本全軍覆沒!

兄弟二人簽完相關法律文書後,梅若水因站立不穩,被武警拖下去了。

梅若安尚且可以支撐,他呆呆地送走梅若水,臨走前又朝旁聽席看了過去……

歐陽也在看著他,二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梅若安穿著灰色囚服,瘦得脫相了,眼裡沒有光,死氣沉沉,看不出悲喜怨憎,像一個沒有人類情感的木頭人。

歐陽想,作為一名工作兩年的社會精英,儘管走上了邪路,但是非觀大抵是正常的。

而且梅若安很聰明,他應該知道,承認失敗,願賭服輸,苟且偷生,是他眼前唯一能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他做到了。

他恨警察沒有意義,但對申恒,想必是恨之入骨吧——申恒指證梅家詐騙,指證許建文被殺案,指證謀殺向馳和歐陽未遂,指證溫麗萍案,對王老先生的案子有撥亂反正之功,有重大立功表現,刑期二十年。

梅若水恨梅若安,梅若安恨申恒,申恒恨其祖父帶其入行……

上梁不正下梁歪!

梅家兄弟的犯罪也與梅家長輩有著不能切割的因果關係。

歐陽的思維發散了,

她覺得家庭教育很重要,但又不能全推到家庭教育上,就像韋嘉童。

韋莫言死刑,他犯有非法手段竊取國家寶藏、多次謀殺司法機構公職人員(向馳)未遂、走私大批古董、非法持有槍械等重罪,但養育出來的孫女三觀正常。

但這功勞不能全部歸功於韋莫言對韋嘉童的保護,也有韋嘉童接受的社會教育成功,自己立身正、律己嚴的緣故。

武警推了梅若安一把。

“保重!”歐陽用口型說道。

梅若安自嘲地一笑,回眸時掃了向馳一眼,跟著武警戰士出門,向右一轉就不見了蹤影。

史沛然感歎道:“這一家子明明不犯法也比一般人過得好,圖啥呢?”

向馳道:“梅家人不擅經營,又對古董情有獨鐘,正常渠道獲得的金錢支撐不了一家人超高的消費。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的道德底線天然比正常人低,他們被利益裹挾著,越陷越深是很正常的事。”

比如殺溫麗萍,比如殺他和歐陽,比如借崔大勇之手殺蘇如蘭。

並不是梅若水多麼窮凶極惡,而是被他為了自保不得已而為之。

“唉……”史沛然歎了一聲,“做人持身要正,否則一旦踏上歧

途就很難回頭了,尤其是我們做警察的。”()

歐陽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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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乾人隨著人流走出了法院。

雨停了,颯爽的風趕走了烏雲,陽光傾瀉而下,空氣中的水蒸氣迅速減少,呼吸都順暢了。

歐陽道:“真好,總算雨過天晴了。”

向馳附和:“天氣不悶熱了,心裡敞亮不少。”

史沛然道:“中午吃點好吃的,咱們慶祝一下?”

向馳問:“師哥想吃什麼?”

史沛然道:“附近有家烤鴨店不錯,要不要試試?”

向馳看向歐陽。

歐陽道:“烤鴨好啊,好久沒吃了。”

史沛然在向馳肩膀一拍,調侃道:“咋樣,師哥會選吧?”

向馳微微一笑:“要不要給嫂子打個電話?”

史沛然擺擺手,“算了吧,中午好堵車,一來一去要花不少時間,以後有機會的吧。”

……

烤鴨店。

歐陽等人在一個小雅間落了座。

剛點完菜,歐陽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遲疑片刻,還是對向馳示意一下,出去接了。

打電話的人是黃鶴,他前幾l日和歐陽聯絡過,知道梅若安今天庭審。

“歐陽……”黃鶴的聲音有些低沉,“老梅怎麼樣了?”

歐陽言簡意賅:“死緩。”

“呼……”黃鶴鬆了長長的一口氣,吹得耳機呼呼作響,“抱歉啊歐陽,我知道他活該,可畢竟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

歐陽道:“沒關係,我能理解。”

黃鶴沉默片刻,“抱歉,我以前不該那樣說你。”

歐陽笑了笑,“沒什麼,都過去了。”

黃鶴不是很喜歡原主,大家之所以混在一起那麼久,完全歸功於周旭澤能張羅。

黃鶴道:“謝謝你,再見。”

歐陽道:“再見。”

歐陽收起電話往回走,才走兩步,就接到了周旭澤的電話。

他說道:“因為老梅的事我們中午聚了一下,我出來打的電話。”

他的情緒比黃鶴正常多了。

歐陽笑道:“大周一就約飯,你們到底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八卦?”

“同情?”周旭澤稍微提高了聲調,“臥槽,誰敢同情他們啊,平時都低調無比,一出手就要人命,黃鶴敢,我可不敢。歐陽,我聽穆芸說了,你那根本不是車禍,而是王子季向你下了手,這件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歐陽道,“對了老周,我以前得罪過王子季嗎?穆芸說我說話大咧咧,以前確實傷過人,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連生氣都不值得。”

周旭澤道:“我知道你得罪過黃鶴,黃鶴那小子心眼兒小,跟我們嘮叨過兩次,但都被我和老梅壓下了。王子季嘛,你不記得了?”

歐陽道:“我不記得了。”

() 周旭澤道:“你還記得初二有一節體育課嗎?我們男生找你挑釁,你當場摔了好幾l個,王子季也是其中之一。他當時被你摔出了墊子,肩膀硌在一塊石子上,青了好幾l天……不過,就這麼點小事,他不至於吧。”

歐陽道:“如果是你,可能當場就訛我一頓大餐,但直到你剛剛告訴我,我才知道還有這樣一件事。對了,這件事是他告訴你們的嗎?”

周旭澤道:“他什麼都沒說,但我們看見了。你當時不知道是因為劉聿已經上場了。”

“這些都是小事,也許他想殺我,真的隻是彆人要他殺我吧。”說到這裡,歐陽“嗐”了一聲,“他家裡人怎樣了?”

周旭澤道:“他媽好幾l天沒出門了,聽說病了。中年喪子,還死得那麼不光彩,太慘了。”

對於王家父母來說,之前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丟臉,之前有多疼愛,現在就有多想念,愛恨交加……

歐陽道:“不是他們的錯,就像有些人天生反骨一樣,如果他們能看看犯罪心理學,就會明白了。”

周旭澤來了興趣,“王子季犯罪是基於怎樣的一種心理?”

歐陽道:“人都死了,我就不說了吧。”

王子季縱然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但他受過高等教育,辨是非,明善惡,沒有所謂的威逼利誘,不能自主,一切都是他個人選擇。

沒什麼好粉飾的。

她多那一句嘴,不過是不忍心讓其父母替他受過罷了。

二人聊幾l句就掛了,歐陽回了包間。

菜已經上來了,老師傅正在用刀片烤鴨,香氣撲鼻,足以讓她暫時忘掉王子季的死和梅若安悲催的未來。

向馳給她倒了一杯冰涼的酸梅汁:“誰的電話,打了這麼久?”

歐陽道:“兩個電話,先是黃鶴後是周旭澤,作為老同學,他們很關心這件事。”

史沛然打趣道:“你的同學們是不是湊在一起後怕呢?”

“應該是,但也還好,我隻說了我自己的那部分,彆的案子都保留了。”歐陽喝了一口酸梅汁,“就像那名女記者的死,王子季回來時當著我們的麵提起過女朋友,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在示威吧。”

老張“嘖”了一聲,“這種事就不能細琢磨,真的太可怕了。”

歐陽道:“細思極恐。”

“哈哈~”史沛然笑了,“這個詞造得好,咱們當警察的正好用得上。”

向馳夾了一塊烤鴨皮,蘸上少許白糖,放在歐陽的盤子裡。

歐陽道過謝,放到了嘴裡——一點甜蜜,兩點焦脆,三點肉香,層次豐富,口感絕了。

史沛然也吃了一塊,讚道:“好吃!我覺得這點鴨皮才是精華,我的最愛。”

其他人一起伸筷子,不到三分鐘一掃而空。

老王道:“可惜了,韋竹君、陳冰依然在逃。小向,廳裡沒有辦法嗎?”

向馳道:“請求國際刑警協助的報告已經打上去了,但

歐洲太大了,很難,靠韋嘉童容易些,韋莫言執行死刑,也許她會打電話回來。另外,廳裡還在查偽造身份一案,我感覺這個更快一些。”

老張不解,“要身份乾啥,他們黑下來不是更隱蔽?”

向馳道:“黑下來確實更隱蔽,但他們拿不到錢。我認為他們肯定有其他身份,隻要能找到,跟蹤其賬戶,抓捕就容易多了。”

“確實。”史沛然饒有興致地說道,“這件事還是廳裡出麵辦更方便,現在有抓手了嗎?”

向馳道:“這樣的事光是有錢辦不了,必須有可靠的人脈,所以就算有抓手了吧。”

“有了?”史沛然很驚訝,“你什麼時候查的?”

向馳笑道:“不是查的,而是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向馳很少開這樣的玩笑,所以他說的“拍腦袋”應該是認真的。

歐陽也有些好奇了,“那麼,答案就在諸多嫌疑人的口供裡?我想想……韋莫言肯定不會說,說的隻能是梅家人,不會在霖江吧。”

“誒喲喲!”老王豎起大拇指,“難怪史隊總說歐陽的刑偵水平和驗屍水平一樣優秀,你這小腦袋瓜兒轉的也忒快了!”

史沛然用薄餅卷了個鴨肉:“你彆忙著誇,先問問小向歐陽說的對不對。”

向馳道:“就是霖江市,韋莫言找關係搞砸了梅家的一個招投標,項目就落到了銳茂手裡,他的能量不小,我已經讓秦隊去查了。”

史沛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

向馳道:“試試吧。”

……

八月二十八日,晚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