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捉蟲)(2 / 2)

隆科多、李四兒被押回京中的時候,太子妃受命讓太子親信劉長福去了佟府,原是想問責隆科多的福晉的,畢竟管理內宅之事是女人的事情,結果……

“被打斷了雙腿,還不許吃飯?每日隻給一個餑餑,人都快活不成了?都是那個妾氏做的?”劉長福回來回報的時候,胤礽正在毓慶宮,聽到回報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下還有這種事?縱容妾氏折磨殘害正室?

瓜爾佳氏連忙捂住女兒的耳朵,將人送出去,質問:“赫舍裡家就沒給女兒出頭?佟家的主母就眼睜睜的看著?”

聽著瓜爾佳氏的聲音都變形了,胤礽上前拉著她,問:“確實如此?”

回報的劉長福跪在地上,回道:“奴才原是奉命問責赫舍裡氏,但是佟家老夫人說是兒媳婦病了,下不了床,奴才想著問責,怎能不見人……”

說到這裡他吞吞口水,繼續道:“奴才堅持之下,佟老夫人命人待奴才去赫舍裡氏的門前傳達太子旨意,結果……從柴房跑出一個瘦若骷髏之人,求奴才救救她家主子,她家主子正是赫舍裡氏……奴才原是不信,但佟家人多有阻攔……奴才就讓人砸了門……”

因為佟家近來幾年一直跟太子作對,劉長福是知道太子心有不喜,所以才強勢想為太子出頭,結果誰曾想,會見到如此慘劇?

“赫舍裡氏年三十有五,卻如五十有三一般蒼老憔悴,更恐怖的是腿骨折斷,並無醫治,奴才嚇得隻能將人強勢帶出來……”劉長福心有餘悸的說完,還打了個冷顫。

堂堂一介貴女嫡妻,結果卻落得如此淒慘的地步,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比殺人更狠啊!宮中陰司,也大都不會傷在表麵,可……太慘了,太慘了。

“隆科多不是有個兒子在上書房,是嫡子還是庶子?”瓜爾佳氏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直接厲聲問。

胤礽喘著粗氣,開口道:“去太醫院叫一個太醫給赫舍裡氏治病,將人送去索額圖府。……還有,再去把嶽興阿給孤叫過來。”

隆科多福晉是自己的表姨母,嶽興阿是她親子,為何母親受此磨難,卻不求救?真是枉為人子!

嶽興阿被帶來的時候,一副木訥的模樣,十一二歲的模樣了,可卻死氣沉沉的。

在胤礽問責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言語,直到聽人說已經將赫舍裡氏送去了索額圖府上,這才哇一聲哭了出來。

“額娘日後還會回佟家嗎?”嶽興阿跪在地上邊哭邊問。

胤礽原是罵了許久,都不見他反應,正在惱火,卻聽他這麼問,覺得似乎有誤會,頓了頓,問:“你想她回去嗎?”

“求太子做主,讓奴才額娘和離吧!救救奴才額娘,奴才願意做任何事情。”嶽興阿聞言,砰砰砰在地上磕著頭,哭喊道。

“瑪法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阿瑪不過一時想差了,才會縱容那個賤人,等日後他明白過來就好了。奴才去求過外祖,可是他們說出嫁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哪裡有插手女婿房中之事的?”

“奴才見過那個女人打額娘,也找過阿瑪,阿瑪說……說奴才再多管閒事,直接要了額娘的命……”

“進宮之前,瑪法專門找過奴才,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想額娘好好的,就好好讀書,日後當家做主,才能救了額娘……”

“奴才好好學了,可奴才腦子笨,學得慢……奴才救不了額娘……”

“奴才想殺了那個女人,可額娘不讓,她怕阿瑪發瘋,讓奴才彆跟阿瑪作對,好好活著……”

……

嶽興阿的一聲聲哭喊,瓜爾佳氏已經直接哭了出來,就連胤礽也有些動容。

“求太子讓額娘和離吧!奴才願出佟府,不做佟家人。求求太子……表哥……”嶽興阿最後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喊道。

胤礽命人將他扶起來,然後道:“你阿瑪如今跟那個女人被圈了,你不必擔憂。”

嶽興阿卻堅持道:“瑪法最疼阿瑪,會救他的,阿瑪已入魔,無藥可救!”

“此事過後,你瑪法就未必能救你阿瑪。”太子直言道。

嶽興阿遲疑了一下,還是堅持道:“佟家於額娘是虎穴狼窩,奴才不忍她未來的日子擔驚受怕。”

瑪嬤對自己不錯,可是對阿瑪溺寵至極,不會願意看到阿瑪吃苦,額娘好過的,佟家上下都是冷血之人。

“你阿瑪出事之後,你就是你們一房的長子,會成為全族培養的對象,你可舍得?”太子又問。

嶽興阿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道:“舍得!奴才沒什麼本事,……奴才……二弟玉柱不管是資質還是品性,都在奴才之上。”

“玉柱是那賤人之子,你不恨他?”太子聽到這裡,便納悶了。

嶽興阿苦笑道:“那人惡毒陰險,卻把玉柱教導的極為天真爛漫,沒有讓玉柱見過任何黑暗。奴才幼時厭惡他,曾想掐死他。事發之後,他卻說是自己嗓子卡了東西,奴才幫他捏出來的。”

“因為玉柱喜歡找奴才玩,她才放過奴才,隻是言語奚落,不曾動手。”對於這個弟弟,他的感官很複雜。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這個在自己生命中出現的純良的弟弟,他會喜歡的。

額娘隻有和離才能保平安,她有豐厚的嫁妝,而自己會照顧她。佟家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你先去上課吧!”胤礽沒有多說,隻是道。

隨後就最快速度命人將赫舍裡氏所有的陪嫁人員弄出來,然後問清事情之後,就給康熙寫了信。

信中將赫舍裡氏及其兒子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赫舍裡氏娘家礙於權勢袖手旁觀的事情也說了。甚至說了嶽興阿為玉柱求情之事,並寫了很多感慨。

隆科多被李四兒連累,如今被圈禁,家裡的兒媳婦就被太子弄走,佟國維在書房靜坐一夜之後,便召嶽興阿回家,卻被太子攔下了。

自覺不好,佟國維便趕緊寫了請罪書,命人快馬加鞭呈於禦前。直說從前不知情,不管怎麼樣?得把隆科多之外的人保住!不能讓人覺得佟家是虐待兒媳的虎狼之地。

“既願意放棄佟家權貴,也要救母,而且心中尚且明辨是非,這人得留著。”胤礽回頭給太子妃道:“不光留著,還得好好培養,汗阿瑪會樂意見到佟家人出息的。”

太子妃點點頭。

康熙是在跟哈日娜、胤祺還有皇貴妃等人逛揚州市集的時候,收到信的。

太子的信件,康熙要求第一時間呈到他麵前,所以直接找了個茶館要了個包間,就打開了信。

“混賬!混賬!”康熙看著信中的描述,以及胤礽附上的太醫診斷的結果……直接就暴怒了!

皇貴妃見他青筋暴起,盛怒之際,連忙按住他,柔聲道:“表哥,咱們回去說話。”若是國家大事,不能在外麵說的。

康熙看著擔憂不已的皇貴妃,歎口氣,將信遞到她麵前。

“賤人!去把那個賤人殺了,殺了!”皇貴妃看著信,就喊道。信中所講讓她快氣死了!

康熙幫她順著氣道:“人都被關著了,你先彆生氣!”

“表哥,怎麼會這樣?阿瑪額娘為何不管?佟家這是怎麼了?”皇貴妃都沒辦法給替他們辯解,畢竟額娘可是佟家主母,就連大嫂也不過是她麵前帶鑰匙的大丫鬟,不可能不知道弟妹的情況?所以為何不管?

佟家上上下下就任由弟妹被欺辱?竟沒有一個肯出手助她?

特彆是大嫂,難道忘了當初她難產之後,弟妹幫她照顧兒子的恩情?

康熙看著暴怒不已的皇貴妃,歎口氣……這事兒捂不住,佟家最近跟太子之間的交鋒,太子以及他身後的赫舍裡家不會讓這事兒就這麼輕易過去。

這已經不是佟家一家的事情,索額圖不在朝堂,可依舊是太子一係,這是赫舍裡家跟佟家的交鋒。

隆科多保不住,他也不想保他!他這次必須受懲罰!

康熙回到行宮的時候,佟國維的信也到了,看著舅父心中字字句句,康熙隻覺得諷刺,但是他又知道,佟家不能倒,起碼現在不能打倒,這畢竟是自己的母族。

“鄂倫岱,你速速回京,告訴你父親,彈劾隆科多!大張旗鼓去索額圖家求情,奉上和離書,與三倍嫁妝。”康熙叫來鄂倫岱,直言道。

既然舅父都將罪責推在李氏身上,隻說隆科多被她勾引迷了心竅,那麼這事兒就得從隆科多李氏結束。

鄂倫岱一頓,還有些不明所以,他跟自己的阿瑪關係都差的不行,更何況一年見不了幾次的叔父。

隻知道隆科多寵妾滅妻,縱容李氏趴在正室頭上,那李氏又是個蠢貨,根本不遮掩惡毒貪婪的心思。

見他不明所以,康熙直接將兩封信扔了下去。

“他瘋了?”鄂倫岱瞪大眼睛,吼道:“這李氏倒是給他吃了什麼**藥?”

康熙歎口氣,幽幽道:“鄂倫岱,告訴你阿瑪跟叔父,朕的耐性不多。”

鄂倫岱利索的跪下磕了個頭,領命回京了。

回京路上,他就一直在思索,太子心中對赫舍裡母子多有偏袒,顯然嶽興阿是入了他的眼,想想叔父一房……鄂倫岱便下了決定,並不打算將嶽興阿告發生父之事鬨出來。

“隆科多日後就關著吧!”康熙見到皇貴妃的時候,突然道。

皇貴妃紅著眼,緩緩的點了頭。她甚至沒臉求情,不知道是自己的記憶出錯,還是娘家就這麼多不堪!

“太子說嶽興阿人品尚可,那日後……”康熙又道。

皇貴妃擦了擦眼淚,開口道:“他幼時那般可愛,還說要保護我,怎麼如今會變成這樣?”

自己比他長了十一歲,看著他出生到出嫁的時候,哭著說會長大保護自己,結果呢?被一個女人迷了心竅,心狠惡毒,沾染了這麼多條人命,隻為了討一個女人歡心。

康熙也有些心煩意亂,隆科多此舉等於是在他的臉上甩巴掌,當初將赫舍裡氏嫁入佟家,是自己的決定,所以佟家是對自己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