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夫人驚恐的看著纏繞在自己身上，將自己高高舉起的藤蔓，驚恐的直接尖叫一聲差點兒暈死過去。
結果還沒昏死，就聽到康熙的話，整個人都抖成了篩子。她做過什麼，怎麼可能忘記？
不止這輩子，甚至下輩子，百世都不得為人？
一想到如此，她的臉上，再無一絲囂張。
康熙帶了上百名僧人道人見狀，無一驚恐的開始坐禪念經。
“揚州劉成威，你可知你身邊日日夜夜跟著上百的冤魂要向你索命，就等著你延期的一瞬間，將你生吞入肚，讓你灰飛煙滅？便是你父兄有再多的銀兩，難道就能擺平這麼多冤魂？”
“鹽商王平生，你……”
……
康熙沒說一個人就有藤蔓從地底下冒出來，將他們舉高高，無一不害怕求饒，眼淚橫飛……
恐懼的恨不能立刻死去，卻又擔心死後千百倍的報複。
大約八人之後，康熙看到梁九功對自己點點頭，然後坐到椅子上，開口道：“下跪之人，你們所犯何罪，你們自己知道。朕實在不想再臟了朕的嘴！還有圍觀百姓中，做過殺人放火燒殺者，自行衙門報備。”
“陽間所犯之罪過若不是殺頭大罪，還是陽間解決的好。：
“而罪大惡極者！朕不殺你們，殺了你們太容易了，你們死後等著你們的遠比你們想象的更恐怖，朕要讓你們的餘生在恐懼中度過……受天罰者，自儘而亡，可是要入十八層地獄，比現在更痛苦。”
“……揚州瘦馬之事有違天和，禁了吧！”
康熙說完之後看看人群拐角處一直傻站著在拐角的老頭，勾起嘴唇，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康熙走後，就有侍衛們帶著籠子過來，將剩下的罪犯一人一個塞進去，然後就任由百姓發泄！
這些人能活多久，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康熙可以繞過無罪之家眷，揚州知府的長子換了身份，送他去了暗衛營。族人死罪可免，但三代不得科舉。
……
“這不可能，上蒼怎麼回向著韃子皇帝？”老者身後的女子紅腫著眼睛，搖著頭，不可隨意道。
老者歎口氣，他確定康熙發現他了，卻沒有抓自己，緩緩的跟著人群，擠到受天罰者跟前，摸著粗壯的藤蔓，身體不受控製的晃悠著，倒了下去。
揚州首富已經抄家，他們家已經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老爺太太們，也活不了多久。這樣罪大惡疾天罰之人的家人，活著一日，變生不如死一日。
原本的首富府邸已經換成了安置堂，專門收留那些瘦馬們。
同時康熙也連發三條政令。
第一條：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培養圈養瘦馬。
第二條：任何官員宗親不得圈養瘦馬，違令者貶為庶人，永不複用。家中已有瘦馬，則要將她們供養之終老，不得隨意殘害。
第三條：不禁裹腳之風，尊重漢人習俗，但滿人後院不得再進小腳女子，違令者流放寧古塔！為官者，家中再添小腳者，終生止步五品之下。
前兩條，沒有任何人有意見，並康熙跟前的人都見了當日的天罰，如今那些藤蔓還立在那裡，那些人掛在上麵。可第三條……
“莫問朕，有違天和！朕又沒有這個癖好！”康熙很光杆的留意下一句話，就讓他們自己去猜測。
就在眾人還在腦補之時，張英跪在地上，大喊皇上聖明。
他的孫女在去年被皇上抬了旗，嫁給了一個宗室子弟，孫女婿雖沒有太多本事，但是個老實孩子，張英很滿意。
皇上厭惡裹腳的事情，張英早就知道，他也厭惡，一想到妻女們遭的罪，心中也很是自責。
朝臣們暗罵一聲老狐狸，跪在地上附和著皇上聖明。
“好歹說了再有，而非家中有……”李光地幽幽道。今日所見，也是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
哈日娜湊熱鬨的時候，瞧著百姓們主要都集中在被掛在藤蔓之上的人身上謾罵跟砸汙穢。
看著籠子裡的那些人，覺得不能厚此薄彼，找了個機會，把他們一個個都給掛了起來。
挨個被掛起來的人麵如死灰，百姓們卻激動中帶著暢意，不是不罰，是時候未到！
更有作惡者麵如死灰，惶恐不已，求神拜佛告罪！
康熙的政令下達的時候，沒什麼障礙。
隻是第三條，實行的並不順利，更有漢臣的子女因已經定親之時紛紛上書求情。
更有老學究準備齊聚行宮之前，想要已死抗爭，男子剃發已是屈辱，如今唯一的堅持還要被……女子放腳，代表著他們這些漢人要徹底拜服在滿人腳下……
“又有聖旨賜下了！”行宮之前還沒幾個人的時候，揚州城內有迎接了新的聖旨，皇上親自迎忠義公入城隍正殿，然後下令重修城隍廟！
“忠義公何許人也？”一個老者渾濁的眼睛轉了轉，問。
“史可法，史將軍！”侍衛們毫無感情道。
……
史將軍是城隍老爺？還認可了清廷，給韃子皇帝托夢？
“皇上說，不論滿族漢族壯族回族……同是華夏子民，朝代更替不過順應天道。爾等若冥頑不靈，一根繩子上吊之後，去問祖宗就是了。男人女人皆同生為人，眾生皆苦，為何要殘害女子？折斷女子腳骨就能彰顯自己的本事，自己的氣節，為何不折斷自己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男人們麵麵相覷，自覺高人一等，卻突然被這麼說，有些不知如何反駁。
婦人們都低著頭，默念著那句同生為人，看著自己常年累月疼痛難受的三寸金蓮，忍不住悲從心來，哭聲頓時形成一片。
裹腳之行盛傳幾百年，但是從沒有人說這是不對的。裹腳止痛，每個漢女都感同身受，結果現在才告訴她們這是錯的。
皇帝說了，老天也說了，說裹腳是不對的，說女子男子都是人！
同生為人，為何她們生來就若人一等？
有人迷茫，有人不知所措，康熙反正也不管，想要娶嫁他也不禁止，反正日後為官止步五品。
民間之風他也不禁止，一副你若抵抗，自己跟老天說去，反正我不管。
康熙越是如此，百官就有些不知所措，民間反對者也不知如何反對。
“還是汗阿瑪厲害，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哈日娜看著康熙充滿了崇拜。
雖然這個詔令一發，確實會影響不少女子的婚嫁，可是如果堅持下去，民間的裹腳之風，搞不好真的會早早被取締。
這絕對就是人類曆史的重大改變。
康熙低著頭，品味著哈日娜這句話，唇角微揚，自從見過小腳之後，他就想過終有一日，想再次提出禁止裹腳的命令，如今不過是恰逢其時而已。
在揚州見過的人，可能會相信天罰，但是整個大地……不信者，必然居多。
在禦駕回宮的途中，康熙如法炮製，跟哈日娜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戲，收拾了一波又一波的惡人。
皇貴妃直接命人將這些段子飛鴿傳書送回京城，讓鈕祜祿貴妃加急寫成話本子，傳了出來。
話本子的傳播，遠比皇貴妃想象的更加廣，甚至深入人心，畢竟見過一路不少百姓都親眼見過天罰！
受天懲罰之人沒有一個喊得出冤枉二字，更有不少作惡者自己見證之後，散儘家產以求得彆人寬恕不說，更有人自己跑去當地城隍廟懺悔。
導致城隍廟香火不斷，以及衙門的人在這裡，每天都能抓到不少不敢抵抗的逃犯。
一日日就這麼下來，很多人也會深思，裹腳到底對不對？
問過家中女人之後，得到的隻有沉默跟認命。
給孩子裹腳時，還是尖銳的哭聲讓動手的人都在也沒法狠下心來。畢竟害怕自己日後死了也要因此受罰。
臨到京城的時候，康熙又發出了一道令滿朝震動的聖旨，他親自封了前朝遺孤，也就是民間的朱三太子為明王，還再京中為他修建了府邸。
“汗阿瑪這是怎麼了？”回到京中，太子都有些不認識自己的汗阿瑪了，他不知為何，感覺高深莫測了許多。說起朱三太子的時候，語氣中還帶著慈愛？
更甚至，他還給胤礽講了一節朝代更替不可強求的課程……讓他時刻做好最壞的打算。
哈日娜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汗阿瑪怎麼想？您還是去問聰明人吧！”
胤礽其實已經問過了，隻是借著給胤祺賀喜的時候，多嘴了一句而已。
胤祺低著頭，拿著手裡太醫送給自己的孕婦護養手冊，研究的很認真。
胤禛默默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心中則是歎口氣。汗阿瑪高瞻遠矚，在為將來鋪路。因為他怕自己下輩子做皇帝的時候，是要更換大清朝的時候。
到時候……
表妹甚至還嘻嘻哈哈，還說未必不無可能。胤禛自己想想就覺得窒息的很。
康熙的不正常持續了好幾個月，這段時間他瘋狂研究史書，越讀越對許多的皇帝產生了親切感，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他都很有好感！
看到他們的記載，越看越覺得自己可能跟他們有著必然的聯係。
甚至還產生了心靈的共鳴，覺得和他們心心相惜!
為此原本心中還算明確滿漢界限，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還大力提拔了好些個漢臣。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保成，你站在太子的位置上，就不要整日拘泥於自己是滿人。你要知道未來的漢人回人壯人都是你的子民。為君者，目光定要放得長遠一些，心胸也要開闊一些。”
太子對於自己的汗阿瑪最近的教導，接受的有些不太好。但是等到汗阿瑪堅定的說出為君者的事情，心中還是動容的，認真的記了下來。
但同時也對汗阿瑪奇怪的行為表示奇怪？
皇上對漢臣的提拔，許多滿族老臣功勳心中都很是不喜，但是皇上如今民心所向，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經沒人能阻止得了。
畢竟之前收拾的貪官汙吏，不光是漢臣，滿臣，甚至連宗室子弟都收拾了兩個。
沒人敢保證，自己就是清清白白的官員。
“京郊不少百姓已經給家中的女兒偷偷放腳了。”忙活了這麼，好消息也是接踵而至，聽到胤祺的話，哈日娜忍不住有些小興奮。
“今年的蘋果熟了，明日叫了大家來摘蘋果，然後把最大的給汗阿瑪，賄賂賄賂他。”哈日娜也並沒有白忙活，一回京，康熙就將最靠近暢春園的一個大園子賜給了胤祺。哈日娜自然是要表示感謝的。
胤祺扶著她日漸笨拙的身子，連聲稱好。
“彆我說什麼，你都說好，這麼好說話，我都想欺負你了。”哈日娜親親他的唇角，靠在他身上，輕聲道。
“給你欺負！”胤祺柔聲道。
看著哈日娜回京，隆起的肚子，宜妃心情很好，但是在看到都這樣了，她還霸占著小五，小五每日苦哈哈的在她身邊鞍前馬後，心情就有些微妙。
“朕看你就是閒的！”宜妃沒忍住，直接暗示了來看她的康熙一句，康熙直接就甩了臉，怒斥道：“怎麼？朕的外甥女還配不上你兒子？”
宜妃都傻了，心說我兒子難道不是你兒子嗎？
看康熙這麼生氣，宜妃連忙辯解道：“臣妾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著小五辛苦，也沒想著給他納妾，就是……”
“就是什麼？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不如切了算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了不納妾不收通房，他就得做到，做不到，還是男人麼？”康熙說完徑直揚長而去。
離開之後，康熙還把胤祺叫過去罵一頓。
“額娘，兒子都說了除了表妹此生不納二色，您若是再說這些，兒子就真的生氣了！”胤祺黑著臉，看著宜妃堅定道。
宜妃眼眶一紅，忍不住問：“本宮心疼你還心疼錯了？”
胤祺有些失望的看著宜妃開口道：“表妹懷孕之後，有多辛苦，兒子也已經寫信告訴您了。為了保住這個孩子，表妹在床上連翻身都不敢，足足躺了一個多月。太醫說什麼對孩子好，她就吃什麼……油炸燒烤一律不碰……兒子瞧著她，深受感觸，從未想過懷孕會如此之辛苦？”
“可就在表妹如此辛苦孕育我們的孩子的時候，兒子還忍不住去碰彆的女人，那……我還是人嗎？”
胤祺說完轉身就走，走之前還說了句：“兒子房中之事，還請額娘不要插手。否則，兒子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宜妃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離開，他的話一遍遍回想在自己腦中，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想，她是真的錯了，早在將他送出保平安開始，這個兒子的人生自己就不該插手。
緊接著，太皇太後就下了懿旨，宜妃禁足三個月，替她抄佛經。
“額娘，您真是閒的！”胤禟得知前因後果之後，直接毫不留情道。
宜妃紅著眼睛，有些失神道：“什麼時候額娘關心兒子也成了錯事兒了？”
胤禟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額娘，直接嚷嚷道：“那您說嫂子能跟一般兒媳婦一樣嗎？您又不是不知道，太皇太後疼她疼的連南巡都停下了，汗阿瑪為了保住這胎，將一大半的太醫都留在揚州。連梁九功都送去伺候，就怕有人怠慢了嫂子。一回京就送個大園子給五哥，您就真以為是給五哥的？”
宜妃不說話了。
胤禟繼續道：“您若是閒的，給兒子我挑百八十個女人，我也照單全收，接受您濃濃的母愛。至於五哥的後院，您呀！就彆管了。”
宜妃一噎，直接道：“本宮說也不管了！”
“那感情好！少操閒心長命百歲！”胤禟笑嘻嘻說完，就跑了。
宜妃宮中的小插曲，哈日娜並不知道。
太皇太後給哈日娜的解釋是，宜妃要做瑪嬤了，還跟彆的嬪妃爭風吃醋，惹了康熙生氣，故意冷冷她，自己讓她抄佛經靜靜心。
哈日娜並不懷疑太皇太後會騙她，還幫著給康熙求了情。
“朕心中有數，你這肚子越發大了，如今進出身邊絕不的離人知道嗎？”康熙點點頭，關心道。
哈日娜聞言討好的看著康熙，帶著小慶幸道：“多謝汗阿瑪關心，我真的沒想到汗阿瑪這麼通情達理，竟然讓五表哥陪我待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