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本深沉的對話變為了無傷大雅的打趣,弗洛瑞斯撇了撇嘴,看向遠處與德墨忒爾交談的雅典娜,微微一笑,“雅典娜如今好像與以往有所不同。”
這位智慧女神也許是失去了戰爭神格的緣故，眉宇間少了一絲慣有的銳意，仿佛顯得溫和了許多。
赫爾墨斯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我可沒覺得她有任何不同，即使失去了兩個神格,但對雅典娜來說，恐怕沒有多大的影響。”
弗洛瑞斯沒有說話,目光轉了轉，去打量兩位新人。
作為海仙女中聲名最為人所知的女神，忒提斯的婚禮之盛大比起當初安菲忒裡特的婚禮也不遑多讓。
忒提斯今日盛裝打扮,白色的婚裙與頭上戴的花環顯得這位海洋女神更為溫婉動人,看著新婚丈夫的眼神裡滿是愛意,全然看不出傳聞中變換成種種形態來躲避搶婚的不情願。
而作為宙斯的孫子，半神埃阿科斯的後代,珀琉斯長得高大英俊，笑起來的樣子頗有幾分爽朗。
出席婚禮的不僅有海洋一係的神明，還有大約是珀琉斯親屬一方的人類，甚至奧林匹斯山的主神幾乎也全都傾巢出動。
就連被宙斯懲罰到人間服役的太陽神阿波羅也出現了。
阿波羅仍是一如往常的光彩照人，與諸神們言笑晏晏，似乎最近的遭遇對他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之前與忒提斯鬨得十分不愉快的安菲忒裡特也出席了這場婚禮,這位海後與她的姐妹們待在一起，沒有去親近身為新娘的姐姐忒提斯，更是沒有看自己的丈夫波塞冬一眼。
觀察了一會兒，弗洛瑞斯發現了一個特異之處。
上次安菲忒裡特的婚禮，五十個涅瑞伊得斯中，即使安菲忒裡特與忒提斯能看得出來不和，但其餘涅瑞伊得斯們與她們的關係明顯都十分親近。
而今日，明明是忒提斯的婚禮，卻僅僅隻有寥寥幾位涅瑞伊得斯簇擁著她，其餘的都圍在安菲忒裡特身邊。
弗洛瑞斯聯合當初在奧林匹斯宴會上聽到的她們的爭執與對話，猜測安菲忒裡特與忒提斯之間的不和已經蔓延至她們其他的姐妹了。
而以她們身邊各自簇擁的涅瑞伊得斯的人數來看，明顯安菲忒裡特更得人心。
這時，弗洛瑞斯注意到離安菲忒裡特最近的一位涅瑞伊得斯向珀琉斯投去了仇恨的目光。
是向珀琉斯，而不是忒提斯。
“赫爾墨斯，”生機之神拍拍奧林匹斯山第一狗仔的肩，示意他看向對麵，“那邊兒的涅瑞伊得斯們，挽著安菲忒裡特手臂的那位女神、正盯著珀琉斯的那一位，她和珀琉斯之間有什麼聯係嗎？”
赫爾墨斯毫不辜負他奧林匹斯山甚至神明之中第一狗仔的名聲，隻看了一眼，臉上就揚起了一抹賤兮兮的笑容，“那個呀，是普薩瑪忒，代表海沙的涅瑞伊得斯。這位女神曾經被埃阿科斯所追逐，給珀琉斯生下了一個異母弟弟。”
弗洛瑞斯的神情有些龜裂。
埃阿科斯是珀琉斯的父親，普薩瑪忒是忒提斯的姐妹，埃阿科斯與普薩瑪忒生了個兒子，但現在珀琉斯又娶了忒提斯。
這是何等複雜的關係！
然而看到赫爾墨斯的表情，再看看普薩瑪忒帶著憎恨的眼神，弗洛瑞斯立刻明白這其中必然另有文章，接著問道：“然後呢，這其中必然發生了什麼事兒。”
“是這樣，埃阿科斯原來的妻子是他的老師半人馬喀戎的女兒恩得伊斯，他們育有兩子，就是特拉蒙與珀琉斯兄弟。”說起這些小道消息，赫爾墨斯就眉飛色舞起來，麵麵俱到的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與弗洛瑞斯分享，“後來，埃阿科斯迷上了普薩瑪忒，強迫她發生了關係，生下了一個男孩福科斯。埃阿科斯十分寵愛福科斯，這引起了特拉蒙與珀琉斯的忌恨。就使了計謀將福科斯打死了，埃阿科斯為此將這兄弟倆逐出了家門，就連珀琉斯的兩次婚禮，埃阿科斯都沒有出席。”
“兩次婚禮？”弗洛瑞斯驚訝的瞪大眼，“珀琉斯這是二婚？”
“二婚？”赫爾墨斯咀嚼著這兩個字眼，點點頭，“是啊，珀琉斯之前娶過妻子，喏，那就是他和之前的妻子生的女兒。”
赫爾墨斯的手一指角落裡的一個少女。
弗洛瑞斯驚訝過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是他一時之間忽略了這個時代的粗蠻。
在這個時代，妻子這種存在是隨時都可以更換的。
地位高貴的女神或許能夠臨駕於丈夫之上，但普通的女性，卻是如同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會被喜新厭舊的男子所拋棄。
一個男子想要一個妻子，直接搶回家舉辦婚禮就行，甚至有時候連婚禮都省略了，在這個連結婚證都沒有的時代，一切的過程都無比野蠻且粗暴。
而若是想要換一個妻子，隻要將原來的妻子趕出家門就行。
柔弱無力的女子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這也是弗洛瑞斯決心保護好女兒的原因。
沒過多久，宙斯與赫拉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