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陸孟笑著按了掛斷。
陸孟回到家裡,已經過了中午,她琢磨著回去點東西吃吧,她不愛做了。
平時沒有武梟,她雖然也會做,但是基本上店裡混兩頓,自己點一頓,就差不多了。
陸孟回家邊開門,邊翻手機看看點什麼東西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香味兒。
陸孟關門朝著廚房一看,武梟竟然在煮麵。
陸孟稀奇地進去轉了一圈,量還不少,看樣子是帶她的份兒了。
陸孟突然心裡就溫暖起來。
大小姐也知道給她煮飯吃了?烏麟軒在另一個世界裡麵,可是從來沒有親手給她做過什麼的。
哦,可能給她烤過魚?
但這樣煮東西是肯定沒有的,他那個腐朽的思想裡麵,君子遠庖廚根深蒂固。
陸孟期待起這麵的味道來,洗好了手等著。
結果麵上桌,陸孟吃了一口,差點沒咽進去。
麵爛大勁兒了,湯齁鹹,油都飄著,不會是煮開了後放的吧?
陸孟吃不進去,看武梟像是沒有味覺一樣,呼嚕嚕吃了一大碗。
“好吃嗎?”烏麟軒從前可是很挑的。
武梟看著陸孟沒有怎麼動的麵,抿唇道:“不好吃,那你彆吃了。”
他說著拿陸孟的碗,被陸孟按住了手。
“彆啊,你煮的,我肯定得細細品嘗。”
武梟表情一變,迅速縮回了手,瞪了陸孟一眼之後進屋了。
陸孟摸了摸鼻子,很無辜,她沒有要占便宜的啊。
陸孟把麵都吃了,說真的不好吃,但是她吃的是個稀奇。
烏麟軒要是有記憶……發現自己下廚,還吃“豬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陸孟暢想了一下,笑嗬嗬把鹹湯都喝了。
之後兩個人開始輪番煮飯。輪番洗碗。
屋子裡其他的衛生是不用伸手的,因為陸孟請了家政,一個禮拜搞個一兩次大掃除。
他們正式開始了一個屋簷下,搭夥過日子的生活。
武梟每晚睡覺都鎖門,但是陸孟再也沒有走錯過。
把大小姐弄回家裡,生活徹底回到正軌,陸孟也開啟了和從前一樣的死宅日子。
看劇、刷視頻、看、去店裡收錢、進貨、到處撿貓,也把店裡的貓找到非常儘職儘責的主人。
她每天生活安排得非常滿,偶爾抽個空,比如送武梟去拆石膏,比如送他去補課班。
並且把她“相親相愛”了許多年的電瓶車托付給武梟,讓他上課下課都騎著。
她在門口的抽屜裡放了很多錢,告訴武梟要用直接拿。
武梟把身份證取回來之後,她幫武梟注冊微信、辦卡綁定卡、教他手機支付、又給他轉了錢。
她用三個月,在十一月進入初冬的時候,徹底幫助武梟融入了現代世界的生活。
他們一起吃飯,在一間房子裡睡覺,商量著說話,禮貌地幫對方分擔一些零碎的家務。
武梟感受到了記憶裡沒有感受過的正常生活。
他每天回到家裡,等待他的永遠是溫暖的煙火氣,一個穿著隨意紮著醜辮子,甚至戴著一副防藍光大眼鏡看電視的陸孟。
武梟的心一天一天,和他脊背上麵的尖刺一起柔軟下來。
他睡覺不再鎖門,他甚至在家會開著房門,但是陸孟不會沒話找話,甚至不操心他複習得怎麼樣。
他想要和陸孟多說幾句話,但是陸孟仿佛真的隻把他當個鄰居。
除了一開始他搬進來,陸孟擁抱過他,爬過一次他的床之外,他們之間規矩得堪比小學生同桌。
陸孟給他營造了一個溫暖的、正常的、隨時回來都會溫馨舒適的家。
但是武梟脊背上的刺綿軟下來的同時,他的心卻開始日複一日地慌張起來。
她不是說他像她的前男友嗎?不是要他來跟她……她為什麼不看他,不問他去哪裡,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武梟覺得自己被騙了。
可她圖他什麼?如果不是色相,武梟任憑自己怎麼在記憶裡搜刮,他也沒有什麼可圖的。
她給他隨便花錢,除了不讓他抽煙之外,不限製他任何事情。武梟吃的用的都是好的,有些衣服陸孟買回來給他,武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甚至是補習班的人告訴他很貴,他才知道是時下流行的潮牌。
可她對他這麼好,卻不讓他回報,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好了,他的體重到了正常這個年齡該有的體重。他的頭發長回來了,剪了個發型,他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就算每天騎個電瓶車,也有人跟他要微信了。
哦,最近騎電瓶車也是武梟自己的意願,因為陸孟給他買了一輛越野車,還催促他去考駕照。說天冷了,要他打車。
但是他的“金主”,卻仿佛對他喪失了興趣。
武梟怎麼可能不覺得奇怪呢?
他這天回來,陸孟照常在沙發上坐著,抱著個平板笑得不可抑製,平板裡麵放著的是相聲,陸孟手邊不遠處就是各種零食。
已經快過年了,供暖不是很熱,她穿著一身毛絨睡衣,連帽子都叩在腦袋上,看上去像一頭柔軟的羊。
她見武梟回來了,對他笑了下,就低頭,說:“飯在鍋裡,菜你自己微波爐叮一下。”
陸孟說完躺回沙發扶手上,武梟看著她片刻,心中陡然生氣一股鬱氣。
他整天忐忑難安,她憑什麼無動於衷!
武梟默默熱飯吃了,洗了個澡出來,陸孟就又盤膝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看著看著,一陣同款沐浴露的薄荷香味闖進鼻腔,武梟穿著單薄的睡衣,坐在了陸孟身邊。
他問:“什麼電影?”
陸孟:“……電視上那不寫著嗎?”
這會兒天色將暗,屋子裡該開燈了,但是因為陸孟專心看電視,就沒有開。
武梟突然在這樣晦暗不明的光線裡麵湊上來,一張越來越像烏麟軒的臉,就這麼逼近陸孟。
他最近三個月的變化,怕是之前認識他的人看到了,都很難認出來。陸孟時常擔心他身份證不好使,或者刷臉突然刷不出去。
因為武梟現在的樣子,和陸孟在異世界初見他的時候,差彆不大了,尤其是精氣神,完全和之前畏縮的,遭受家暴的男孩不是一個人。
他俊得淩厲鋒銳,割人眼球。
陸孟呼吸一窒,手裡的巧克力豆都掉了。
武梟停在她臉差不多半臂的距離,說:“今天模擬考,我考了第一,你供我上學,為什麼問都不問?”
陸孟愣了片刻,心裡咦了一聲。
大小姐這眼神,這是……勾引她?